鬱堇離點頭,關於北疆人倒是有些了解,他們雖野蠻,卻也豪爽耿直。此類背後捅刀子、傷害無辜百姓的事,怕是不會做。


    那麽南華和西赫皆有可能,又會是誰呢?


    而這時衍王緩緩開口了:“南華的嫌疑更大些,畢竟咱們與他們向來不和。”但他頓了頓卻又繼續開口:“不過西赫的嫌疑也並不能完全排除,他們的皇子赫連霆自打被立為太子後,殺戮尤重!”


    “赫連霆?”鬱堇離一怔,她對於這些事情向來不怎麽關注,以前不懂現在就更不知了。


    衍王點頭,這才解釋起來。


    這個皇子很不一般,他並非皇位繼承者,前些年來一直表現平平,也鮮少有人關注他。但就在近三年間,異軍突起不動聲色的便除掉了其他對手,榮登太子寶座。


    且此人心思縝密、手斷毒辣且野心勃勃,若他日登上皇位,隻怕幾國的相對安定就要被打破了。


    如此鬱堇離便明白了,是不是那位,還真不好說。


    “那你們打算如何向百姓們交代?”


    衍王沉默,有些話不好說,倒是有些為難。說的太少了,百姓們不樂意,說是太多了,這些都是猜測而已,貿然說出來隻怕會引起惶恐及其他嚴重的後果。


    鬱堇離點頭,招唿他繼續吃飯。


    但衍王卻不肯了,他凝視著鬱堇離的眼睛認真道:“堇離,我想盡快成婚,在離開迴邊疆之前。可好?”


    鬱堇離著實一愣,繼而下意識的搖頭。


    “這,”


    衍王牽起她的手,用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低聲開口:“這樣說倒是有些魯莽了,但留你一人在這裏,我著實不放心。”


    鬱堇離沉默,知道他是擔心那日壽安宮的事。


    她嫣然一笑低聲道:“無妨,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咱們的事情應該往後延一延。對了,有些事情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


    鬱堇離說罷,便看了一眼朱兒,後者很快出門而去。


    而衍王則是濃濃不解。


    鬱堇離沉然,便緩緩開口道:“其實,我以前成過婚,之前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若你聽完當真不介意,我自會與你攜手走下去,若介意,咱們的婚事即刻便作罷,可好?”


    她承認自己的心裏還是忘不掉蕭辰。


    那是曾經無比心愛的男人,那種愛深入骨髓,銘心刻骨!往往並不能輕易隨著時間而消散,尤其是這段時間的這些接觸,更是將埋藏在心底的情愫所挑起來。


    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麽,有句話叫愛之深,恨之切。鬱堇離曾經有多愛那個男人,眼下便就有多少恨意。


    既然已經錯過了,往事再難迴首,一如破鏡難圓。畢竟並不是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不是麽?


    衍王愣住了,這消息太讓人震驚了。


    鬱堇離自早就料出他的反應,隻是微微一笑,娓娓道來。當然,她自不會傻到承認自己就是黎芙兒,但說得卻是當初告訴蕭辰的那套說辭。


    但對於蕭辰的恨意卻尤為強調,最後詢問道:“若你娶我,便意味著自此與皇上作對,敢問你能否做到?”


    這下衍王著實愣住了,猶如平地驚雷,毫無征兆的在腦海中爆炸起來。這消息太大,太難以消化。


    鬱堇離並沒有對衍王報太大的希望,這隻是一個選擇。畢竟任何人都有權利選擇一些東西不是麽?


    她起身低聲道:“我自不會勉強你什麽,畢竟你們是多年的兄弟,對於彼此而言更是猶如摯友般的存在。”


    他可以選擇現在迴答,當然更可以考慮好再迴答。


    但衍王卻突然起身,自後背抱住了她。


    這是鬱堇離著實沒想到的,她的身體微微一顫,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低聲地聲音自耳畔響起:“堇離,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承受了那麽多痛苦。"


    鬱堇離一怔。


    衍王轉而到她麵前,兩人對視著,他問:“我讚賞你為朋友鳴冤的這種行為,隻是值得嗎?”


    “值得!”鬱堇離迴答的斬釘截鐵。


    “沒有緩和的餘地?”他再問。


    “沒有!”


    衍王沉默了,點頭道:“好,那我幫你,無論生與死!”


    他覺得這件事情或許並不是表麵上所說的這麽容易,但他信她定是有什麽苦衷或不能說的秘密。


    這下愣的換成鬱堇離了。


    她簡直不可置信的望著衍王,那模樣甚是詫異:“為何?這般幫助我,你可知後果如何?”


    衍王笑。


    他點頭,自然。誅九族,淩遲處死?都有可能。不過他素來孤身一人,半點家眷也沒有,倒是不怕。


    去世的母妃是小國不受寵的亡國公主,嫁過來一樣不受寵,生了他還是一樣。


    早些年他過得很艱難,雖身為皇子卻連普通宮女的待遇都不如。倒是後來進了軍營,九死一生一步步走過來,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蕭衍常常在想,若有朝一日能遇上個傾心的女人,有了哪怕很小卻很溫暖的家,那該有多好。而現在這個女人出現了,他便不會鬆手!


    “這是謀逆的大罪,你是個好人,我並不想連累你。”


    若說一開始是利用,但後來卻漸漸越發不舍。


    蕭衍笑,將她輕輕擁在懷裏,低聲道:“我不怕!你一個女子尚且如此勇敢,我作為你的未婚夫怎能膽怯?告訴我,你的想法。”


    鬱堇離沉然,此刻心下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我打算扶持治王,他是個帝王之才。若你想要那皇位,我自會全力幫你,隻要能將蕭辰從皇位上拉下來便可。”


    對於未來的君主,她的要求並不高,能善待百姓便可。能報複蕭辰便可。


    衍王搖頭,他自知武將之身,不適合那個位置。


    “好,我答應幫你。”


    低沉而溫暖的聲音猶如天籟,徐徐傳入鬱堇離的心窩,帶來了許久未曾有過的暖意。


    她仰頭凝視著這個俊朗的男人,低聲道:“謝謝你。”


    衍王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其實應該道謝的是他。


    因為沒有她的出現,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幸福是什麽滋味。每年迴來述職,那個王府永遠冷冷清清,心裏更是空空蕩蕩淒淒涼涼。


    但自打定親後所有的一切便都發生了變化,他的心頭多了些牽掛,那抹身影藏在最溫暖的心底,成了力量源泉。


    *


    能這麽容易的收服衍王,倒著實出乎鬱堇離的意外。但也並不能作為完全意義上的利用,因為她的確打算好好對待這個男人。


    哪怕這其中並沒有所謂的愛…


    當夜,鬱堇離就去找了蕭治。


    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來治王府,不同於皇宮的奢華尊貴,也不同於衍王府的霸道大氣,這座府邸顯得那麽小卻又那麽寒酸。


    毫不誇張的說,就連京城普通富貴人家的宅子也比這要好的多。


    鬱堇離一直都知道治兒的日子不好過,卻不知竟寒酸到這般地步。覺得當年姑母盛寵,蕭治的出世令老來得子的先皇大喜,若非那些老臣們的極力反對,在百日宴上便已被立為小太子。


    隻怕先皇與黎妃死都沒想到他們最寵愛的兒子,日子竟過得這般艱難吧。


    鬱堇離的心裏一陣難受,猶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了心髒,難受到幾乎窒息。


    房間內,蕭治正在看書,忽而聽到敲門聲。


    他以為是送宵夜的下人,便頭也沒抬,目光依然停留在書上,輕聲道:“請進。”


    鬱堇離這才緩緩進門,而第一眼便看到寒窗苦讀的少年,頓時倍感欣慰。倒是不願意去打擾他,便站在一旁看起來了。


    蕭治並沒有當迴事,很快思緒再次沉浸在書中。待最後一頁書讀完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他戀戀不舍的合上書。揉了揉酸疼的脖頸,這才想起來記起之前似乎是有人進來過。抬頭便對上了鬱堇離那雙含笑的眸子。


    蕭治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詫道:“鬱姑娘!”


    鬱堇離淺笑。


    “日後別總鬱姑娘鬱姑娘的叫,不妨隨著沁兒一同叫我鬱姐姐,可好?”


    蕭治搖頭,才不要,那就叫做堇離吧!


    而鬱堇離則又搖頭,不妥。


    不過蕭治最終是爭執不過鬱堇離的,便隻得妥協,情不情願的叫了聲姐姐。


    他才不要加上那個鬱字,倒是顯得生疏了。


    “這樣才好嘛。”她說著緩步走過去將視線落在了他剛才那本書上:兵法策略。倒是有些好笑:“能讀懂嗎?”


    蕭治點頭:“自然,且非常有意思。真想有朝一日能親臨戰場,一展宏圖。”


    “好,會有那麽一天的。”


    蕭治笑了:“倒是意外你今日怎會出現在這裏?”


    鬱堇離沉然,便把衍王答應幫忙的消息說了出來,而她今日之所以過來,便是想要詢問下關於毓王府的事。


    蕭治搖頭沉聲道:“姐姐之前的方法不妥,毓王府的防備心異常森嚴。我帶著東西前去拜訪,但屢遭婉拒。”


    鬱堇離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毅然,毓王爺那個老謀深算的,想得遠著呢。


    “不著急慢慢來,飯要一步步吃,事也要一步步辦。今日過來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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