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夫人尖叫一聲後便昏了過去,黎裳兒縮了縮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喘了,此刻房間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而鬱堇離則始終是淡淡的望著,她站在一側宛如局外人正在欣賞一出好戲。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但眾人即將要退下的時候,蕭辰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寅候,當年黎家犯了大錯,朕非但沒有殺你們反倒是這些年來好生對待,希望你莫要讓朕失望才是。”


    黎寅候額頭上的冷汗又冒出來了,忙不迭的點頭,疾步而去。


    鬱堇離也欲告辭,但蕭沁兒纏著不讓,說黎府那地方太惡心、那些人也太過於可惡,還是等他們都搬走了再迴吧。


    這樣一番盛情挽留,鬱堇離推脫不得,便隻能應下。


    出門沒多久便遇上了匆匆追來的衍王。


    蕭沁兒見狀便識趣的離開,但臨走前卻還不忘拍著鬱堇離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衍哥哥有事找你,那我就先帶著他們迴去了。不過鬱姐姐你大可放心,這裏是皇宮防備森嚴的很,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她說完給了 鬱堇離一個大大笑容,便翩然離去。


    鬱堇離沉然,低聲問:“王爺似乎是有事要找皇上,為何這麽快就出來了呢。”


    衍王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就是來辭行的,不過當看到她離開後便鬼使神差的對皇上說,還是等明日再說吧。而後便火速追了過來。


    鬱堇離點頭:“那麽請問王爺有什麽事嗎?”


    “恩,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隻是過段時間就要去邊疆了,希望臨走前能找時間與姑娘一敘。不如你看這樣可好,十日後便是賞梅節,屆時不知能有幸與鬱姑娘一起參加。”


    衍王說這話時心裏是非常忐忑的,她並不怕被拒絕,而真正擔憂的是可能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


    出乎意料,鬱堇離抬頭微微一笑,點頭同意了。


    霎時衍王隻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他感覺有一股輕柔而溫暖的光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如棉花般的包圍、托舉,整個人似乎都輕飄飄的在空氣中流動,有種不切實際的夢幻感。


    “真的嗎?”


    這本是他心中所想,卻又神出鬼差的說了出來,倒是有些後悔。但這幸福的確來得太過於突然。


    鬱堇離忍不住笑了起來,自然。


    蕭辰從遠處走來,第一眼便看到了相識而笑的那兩人。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卻鮮少見她這般笑過,最多是極淺的微笑,亦或者是旁人皆看不透她內心的冷笑。


    而今日不同,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霎時間讓人隻覺得天地萬物皆為之失色,更是讓人失神。卻可惜這笑是給別人的。


    不知為何蕭辰隻覺得心中像是燃起一堆堆的小火苗,它們很快綿延呈烈火燎原之勢快速形成巨大火舌,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吞噬殆盡!


    蕭辰甚至不記得這種心悸感多少年不曾有過了,若是要追溯大約是多年前對於黎芙兒才會有這種感覺的吧。


    他很想衝過去冷冷質問他們在做什麽!不過終究這股衝動還是被壓了下去,是的,現在的他沒有資格。


    因為鬱堇離不是他的任何一個妃子,而且他的心不是在五年前就死了麽?


    “既然如此那麽事情咱們就這樣說定了,迴見。”衍王強壓住心底的喜色,雙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離去。


    鬱堇離卻依舊站在原地,凝視著那抹離去的高大身影,心底終究還是生出了幾分的愧疚感。不過很快就被她自己給硬生生的掐滅!


    “為何還沒迴去?”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鬱堇離轉身便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完美到極致的麵孔,即便是過了五年卻依舊,反倒是越發令人沉迷。


    她微微施禮輕聲道:“這便迴了,時辰不早了,皇上也早些迴去休息吧。”


    鬱堇離並不想與他過多接觸,但後者顯然不肯。


    “你不在宮裏的這段時間,沁兒每日裏最長念叨的便是你了。朕聽聞你下棋甚好,不知可否與朕手談一局?”


    “天色已晚,不妨改日吧。”


    “擇日不如撞日,朕今日甚是想要下棋。”


    鬱堇離的眸子暗了暗,便隻能默許。


    禦書房內熏煙嫋嫋,宮人們安靜的站在角落處,準備時刻為他們的主子差遣。


    而軟榻之上,鬱堇離與蕭辰各自盤膝相對而坐,他們的桌前放置一矮桌,桌上又一棋盤,此刻黑白交縱正值絞纏狀。


    鬱堇離手執凝玉白子,目光停駐在棋盤之上、眉心緊鎖走得步步驚心。


    而相比較之下蕭辰就表現的淡然多了,他的嘴角勾起淺淺笑意,目光時而落在鬱堇離身上,神色悠然。


    終於鬱堇離在思索了一陣子後,最終將棋子放於一處,緊皺的眉宇才稍稍舒展。


    她抬頭便對上了他的眸子,霎時心底暗暗吃驚。卻又很快恢複淡然低聲道:“皇上,到您了。”


    “好。”


    蕭辰淡然一笑,他伸出那骨節分明如翠竹般修長手取一枚通體墨黑發涼的黑子竟放置於鬱堇離放在那白子正上方。


    這看似無心之舉,又像是隨意而為之的布局卻著實巧妙,竟將鬱堇離方才剛剛布好的棋局再次打亂。


    鬱堇離的心起初並沒覺得怎樣,但當細細一品味便暗暗驚詫,好厲害的一步棋!


    幾年不見,看來蕭辰不僅是武功增長,就連棋藝也進步了不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


    鬱堇離這次需要好好思索下一步,甚至是接下來這盤棋的走勢,她皺眉凝神冥思,空閑著的左手大拇指不經意的在光潔的桌子上摩挲著,很是糾結!


    蕭辰見狀他的眸子一沉,心仿佛在一瞬間被人給狠狠的拍了一下!不,準確來說是砸了一下!


    他一把緊緊攥住鬱堇離的手,那雙眸子幾乎要將她給吞噬下去,冷聲問:“你究竟是誰?”


    鬱堇離一怔,著實不解:“皇上您還好嗎?我是鬱堇離啊,不然還能是誰?”


    蕭辰越發攥緊了她纖細的手腕,頭沉沉搖頭:“不,你不是…剛才你的手為什麽會…”


    他越發抓緊了那隻手,猶如溺水的人緊緊拽住最後一根稻草。蕭辰的眼底閃爍著光芒,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緒。除此之外更帶著幾分隱隱的激動,且是那種根本克製不住的。


    他的身體越過低矮的棋盤直直的到達了她麵前,二人距離相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聲與溫熱曖昧的氣息。


    鬱堇離的心一驚,繼而沒由來的狂跳了起來。


    她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緊張又或者是其他,卻還是霎時明白了所有,有些懊惱,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但她旋即輕笑了起來,著實無辜的樣子:“恕堇離愚昧,真是越發聽不懂您在說什麽了。我的手怎麽了,莫非不正常?”


    鬱堇離打趣般的話才總算是讓蕭辰漸漸找迴了幾分的理智,他沉沉搖頭,覺得自己怎會有那種瘋狂的想法。


    他定定的望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尋找出端倪來,但可惜終究是一無所獲。這雙眼睛不是她的,裏麵所散發出來的眸色、氣質甚至是一切的一切截然不同。


    黎芙兒早就死了,而這位鬱堇離與芙兒的容貌連一成都不像,聲音、性格亦是。所以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她終究不是她!隻是…


    蕭辰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這段時間竟像是發了瘋似得思念她。


    “無事,朕或許是累了,抱歉。”


    良久後蕭辰才終於沉沉的歎了口氣,眼底那剛剛燃氣的光亮複又暗淡,那傷神的模樣令人忍不住的心疼。


    “那麽現在皇上可以放開我的手了麽?”


    鬱堇離低聲問,神色依舊淡然優雅。她似是無意的看了一眼旁邊那些低著頭的宮人們,意思顯然。


    蕭辰這才夢初醒,大手一揮,將那些人全都趕了出去。


    待房間內恢複安靜,他又沉默了良久,半晌後才終於如夢初醒般沉聲開口:“對不住,因為你方才的動作與我曾經的一位故人一模一樣,所以情緒難免失控。卻不知為何見到你總是忍不住的想起她來,雖然她已經去世很久很久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沒有喝酒,但埋藏在心中的話卻倒豆子般而出。


    鬱堇離淡淡一笑:“無妨,能與皇上的故人有幾分相似倒也是堇離的福分。想必您口中的那位就是曾經的小黎妃吧?”


    蕭辰的身體霎時一顫 ,竟微不可查的顫抖了起來。


    他的大手死死握住桌角,費力才勉強將所有的情緒平複。但沒由來的他卻突然笑了起來,鷹隼般的目光凝視著她:“你可知在宮內說出這個名字是要掉腦袋的?”


    若是換成旁人隻怕嚇得臉色蒼白,這就要叩頭求饒命了。


    鬱堇離卻不然,她看了一眼那被毀了的棋盤,表情極為淡然隻是淡淡吐出幾個字來:“皇上不會的。”


    蕭辰的眸子一寒,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那如果朕會呢?”


    “隻能說我命不好,怨不得旁人。不過還是有句話想要勸皇上的,既然當初已作出決定,為何今日卻還要這般呢?”


    此刻若是蕭沁兒甚至是楊公公等宮人們聽到這話後,估計快要被嚇死了。


    開什麽玩笑,提了黎芙兒的名字也就算了,居然還膽敢問出這樣的話,簡直是活膩了。


    果然,蕭辰怒了,此刻他周身且散發出濃濃的戾氣,那是種盛怒之下極為恐怖的駭人氣場。


    鬱堇離尚未迴神而脖子便被死死的掐住了!劇烈的窒息感迅速襲遍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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