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壽鵬飛問。


    鄒儀反問到:“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身份?”


    壽鵬飛恍然大悟。


    現在二人不再偽裝,一個是天壽門門主,一個是傲天門長老,都是有權有勢的高層,此等身份,該如何與身為一介小小外門弟子的小曉相處?對方知道了這點後,又該作何感想?


    所以不能貿然下去。


    壽鵬飛:“那我們該怎麽辦?”


    鄒儀默然良久,緩緩道:“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她就好了。隻要確保她不出什麽大意外,那就老死不相往來。”


    “啊這……可是,再怎麽說我們也有幾個月的相伴之誼,相識一場,再怎麽說也不應該跟個陌生人一樣老死不相往來吧。”


    壽鵬飛還是有點記掛這個女孩,想了一會,想出了一個辦法,“對啦,其實你可以收她為徒啊!畢竟你現在不是還沒有徒弟嘛。收她為徒,一方麵能給你們傲天門增加點人手,一方麵她也免得在這裏孤單單一個人修煉。”


    “啊,雀氏。”


    然而鄒儀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拒絕。


    “不行,我不能收她為徒。”


    “為什麽?”


    “……”鄒儀長歎一氣,“我不能再看見她。她那張臉容易勾起我一些痛苦的迴憶。每次看見她,我的心就會很亂。遠離她,對我好,對她也好。”


    “哈?”壽鵬飛完全聽不懂鄒儀在說些什麽,甚至絕對對方有點莫名其妙。


    但,看著鄒儀那惆悵的表情,壽鵬飛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他還是第一次在鄒儀臉上看到這樣子的表情。


    “我明白了。就這樣吧。”壽鵬飛隻好這麽說。


    鄒儀拍了拍壽鵬飛的肩膀,咧嘴而笑,“你心疼她,那你怎麽不收她為徒?”


    壽鵬飛笑著搖搖頭,“害,我也想啊,可身份不允許。”


    作為一門之主,壽鵬飛所收的第一個徒弟,代表著天壽門開啟新一代弟子紀元的開始,而那位弟子也將成為新一代弟子的大師兄。


    因此,壽鵬飛所收的第一個徒弟,必須是一位天賦異稟、品德良好的人。否則,就難以服眾。


    二人把話講明白後,便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看著廣場上的小曉。


    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即使他的壽哥哥鄒哥哥不告而別,像人間蒸發一樣,她也會堅強如初,堅強麵對未來。


    在此地完成了外門弟子的修行之後,她將告別天壽門,去往廣闊的天地江湖,從此與鄒壽二人再遇的機會更加渺茫……


    老死不相往來。


    “啊對了祖兄,還有一件事。”壽鵬飛忽然開口道,“先前不是和你說,送你幾件飛行法寶嘛。現在要不去武器庫看看?”


    鄒儀兩眼放光。“務必!”


    …………


    二人離開此地,朝武器庫所在的方位飛去。


    壽鵬飛:“事先聲明,武器庫可是我們天壽門的秘密地點,裏麵裝滿了各種法寶武器,大到至寶,小到鐵劍,還有……一般人是不知道的!現在我帶你去,可見我對你有多信任了!畢竟咱們再怎麽說生死之交了吧……”


    “噢……?”鄒儀似乎隻聽到了前半句。


    知道對方武器庫裏裝滿寶藏後,鄒儀漸漸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似乎,要打算趁對方不注意潛進去偷幾件好東西……


    壽鵬飛哭笑不得:“喂!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我會害怕的!”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啦!”鄒儀拍了拍壽鵬飛的後背。


    “唿,那就好!”壽鵬飛鬆了口氣。


    談笑之間,二人已經到達了武器庫。


    武器庫位於一座大山的一處山洞內,山洞口周圍被高大的樹木所遮蓋,地理位置屬實隱秘。


    走入山洞,盡頭處是一麵凹凸不平的石壁,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是武器庫大門的偽裝。


    壽鵬飛施展印訣,漸漸地,本來的石壁化作了一扇足有十米高的鋼鐵大門。


    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成千上萬把形態各異的武器,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武器架子上,還有各式各樣的法寶,儲存在不同的儲存裝置裏。


    雖然繁多,但並不淩亂。


    因為每個武器法寶都還貼有標簽,憑此記錄入冊,實現科學管理以及後期修繕。


    壽鵬飛一邊解說著,一邊領著鄒儀朝內走去:“修士所使用的修煉工具,根據功能不同,可以分為武器和法寶兩大類。而二者又大概可分為普通、精良、稀有、史詩、傳奇五個品階,但這種品階的劃分並不是絕對的,不同宗門有不同的劃分標準。”


    鄒儀不禁吐槽到:“這武器的品級劃分,有網遊那味了。”


    “什麽網遊?”


    “咳咳,沒什麽。”


    “我們武器庫根據品階不同,分為了五個大單間,每個大單間都有不同的儲存環境和保護措施。”


    走到第一間的盡頭,推門,來到了第二間。


    這裏的武器法寶在數量上沒有第一間那麽多,但它們的質量更加的精良。


    “第一間儲存普通武器法寶,供給外門弟子使用;第二間儲存精良武器法寶,供給優秀的外門弟子和普通內門弟子使用;第三間儲存稀有武器法寶,供給優秀內門弟子使用;第四間儲存史詩,最後一間儲存傳奇。”


    “能供人飛行的法寶,一般而言都會有稀有以上的品質。祖兄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給你稀有武器的話,似乎說不上去,所以咱們就到第四間去挑選一些史詩武器吧!”


    二人來到第四間。


    武器法寶到了史詩這個品階,其各項功能已經能極大地融合,即,武器能發揮出法寶的作用,法寶有時候也能充當武器。


    鄒儀不清楚徒子徒孫們擅長用什麽樣的武器,所以選了幾柄能飛行的長劍中劍,幾柄有特殊加成的短劍,還有一些似乎挺有用的法寶,比如能自動調節室溫的法寶、調控空間內靈氣濃度和流動速率的法寶,等等等等。


    鄒儀看著懷中這些武器法寶,十分欣喜。一邊將它們收入納戒中,一邊朝壽鵬飛致謝,“多謝了哈!有了這些,我們徒子徒孫們也終於能展開完整的修行了!”


    以前,由於沒有武器,傲天門餘眾的修行,隻能停留在修煉內功的階段。現在有了武器,再配合擂台儀器,他們的外功也能得到修煉了。


    “謝什麽!這是祖兄你應得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腐爛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了,哪有現在的地位!”


    二人大笑。


    鄒儀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小門,那是通向武器庫的第五間,儲存著傳奇類的法寶武器,是整個武器庫最核心的部分。


    “我能去看看嗎?”


    “這……”壽鵬飛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思忖片刻之後,他還是點了頭,“沒問題!”


    壽鵬飛走過去,一係列複雜的手段後,成功打開了那扇門。


    二人走入第五間。


    這裏的景象跟前四間幾乎完全不一樣,每一樣物品都儲存在不同的玻璃罩裏,每一個玻璃罩上都雕刻了極其精密的符文。


    到了傳奇這個品階,它們已經沒有了武器與法寶的區別,可以發揮武器功能的同時,也能充當法寶,因此統稱為法器。


    通過玻璃罩,可以看見這些法器身上籠罩著一股淡淡的光芒,或金光或紫光或紅光,大道氣運氤氳,給人一種古樸之感。


    數了數,發現第五間裏大概有十件傳奇法寶。每一件法寶的價值,都能抵得上一整個國家了。


    “哇,今天真的是大開眼界了啊!”鄒儀不禁感慨到。


    壽鵬飛得意地仰麵大笑,“哈哈,我們天壽門雖然總體實力一般般,但單論收藏武器法寶的能力,那可是一等一的!”


    “我們開山老祖當年巡遊世界各地,通過各種手段淘來各方法器,人送外號‘壽倉鼠’!我們徒子徒孫也繼承他的理念,費盡心思挖掘各種法寶武器,亦或是消耗天材地寶自己鍛造,這才有了今日武器庫裏的蔚然大觀!”


    鄒儀忽然露出一抹邪笑:“話說迴來,你不是說你們現在缺錢嗎,把這些賣了不就有錢了。”


    “啊嗬嗬嗬,祖兄,你要是想讓我多活幾年,就別提這種建議。”壽鵬飛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


    說著說著,壽鵬飛將目光轉向了一個形似長劍的法器。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深沉。


    “……”


    鄒儀:“怎麽了?”


    “……”壽鵬飛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第一次來武器庫,是的小時候,大哥帶我的。當時他帶我躲避長老們的重重巡檢,來到了這裏,來到了存放傳奇法器的房間,然後取出了我現在麵前的這把長劍,跟我好好玩耍了一通。除此以外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啊,當時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說著說著,壽鵬飛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長大以後,由於宗門內部的權力競爭,兄弟姐妹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都大不如前,雖然表麵上和睦,但內地裏不知道在計較些什麽……而我,則把注意力轉向了美食生活一方麵去,以此逃避權力競爭。”


    壽鵬飛漸漸收斂了笑意。


    “而作為小時候跟我關係最好的大哥,更是處在權力風暴的中心,一舉一動都倍受關注,因此總是不自由。但即使如此,他仍總是時不時地溜到我身邊,分享新得的美酒,新買的美食,關照我問候我,讓我在這片冷冰冰的土地上,感受到親人之間的那種純樸的情感。”


    壽鵬飛又笑了。


    “可是,可是現在卻……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想當什麽門主,我隻想好好吃美食,暢遊山水……如果大哥還在的話,關於我,關於我們,關於我們天壽門……”


    說話語無倫次,思維在左右奔跑。


    壽鵬飛忽然無語凝噎。


    他心裏掙紮了一會,打開了麵前的玻璃罩子,取出了裏麵的長劍。


    “唰——”


    壽鵬飛一揮長劍,劍刃劃破空氣,發出清亮的一聲。寒芒一閃,如一道激光般刺眼。


    “祖兄,離我遠點!”


    言畢,壽鵬飛向後翻轉三圈,落入了一片空地中,然後在原地施展了一套精巧的劍法,形如遊龍,氣勢威而不宣,力氣強而不露。


    他一邊舞劍,一邊口念詩文:“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


    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鵜淬花白鷳尾。直是荊軻一片心,莫教照見春坊字……”


    詩文言畢,壽鵬飛也將這一套劍法舞完。


    一番運動之後,他身上排出了些許汗,內心的憂愁傷感也隨之祛除。


    鄒儀鼓掌,“好!好劍法!”


    “謝謝謝謝。”壽鵬飛咧嘴而笑,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天壽門主修內功,像劍法之類的外功其實並不精通。這套劍法,是我大哥教我的,順帶地這首詩也是他教的。”


    “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隨後,壽鵬飛取出了自己身上本來就攜帶著的佩劍,將其丟給了鄒儀。


    鄒儀接過劍,一臉疑惑,“怎麽了?”


    壽鵬飛用手上的傳奇法器指向鄒儀,“來,祖兄,速速與我擊劍!”


    聽聞這話,鄒儀的後背嗖一下發涼。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那個意思,可是聽起來……


    “算了吧算了吧,”鄒儀把劍還了迴去,“我不會劍法。”


    “咦,像祖兄你這樣有如此高境界的修士,竟然不懂劍法……”壽鵬飛略感詫異。


    “嘛嘛,人各有長啦。”鄒儀尷尬地撓了撓頭。


    說句實話,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練過劍呢。作為自地球來的穿越者,不知道為什麽,他總對劍這類冷武器有種本能性的抗拒感……如果是槍還好說。


    “那沒辦法了。”壽鵬飛歎氣道,“既然祖兄不能與我擊劍,那我就自己再舞一遍劍吧!”


    言畢,壽鵬飛又開始揮舞劍法。


    或許是平時勤加練習、而且少有實戰的緣故,他的劍法行雲流水,有種莫名的美感。


    又舞完一遍後,壽鵬飛把那柄法器放迴了原位。


    “啊!舒暢!”


    “通透!”


    …………


    接下來,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鄒儀打算就此告辭,但在臨走之前,他又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壽曾紅怎麽樣了?”


    壽鵬飛一愣,歎了口氣,“壽曾紅本來將被押送到仙盟,接受仙律的審判和懲戒。然而在半路的時候,押送隊伍忽然被襲擊,壽曾紅被劫走了。從此他就不知所蹤。”


    “是邪修劫的?”


    “不清楚。”


    “那好吧。”鄒儀拍了拍壽鵬飛的肩膀,“那我就走了。”


    “一路順風!啊不對,你迴去也不需要走多遠,所以說一路順風是不合適的……那麽應該說什麽呢?”


    “哈哈,隨你怎麽說!”


    “哈哈!”


    談笑之間,鄒儀朝傲天門飛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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