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開始。


    擂台法寶啟動,隻見一個透明圓球緩緩呈現,包裹住了台上二人,將他們拖入了一個領域之中。


    同時,閣樓之上的圍欄符文閃現,一層薄幕立了起來,圓球內的影像被投影到薄幕上,賓客隻需要稍微側目便能看到,不需要俯身往下看。


    鄒儀見狀恍然大悟:“難怪二三樓的觀感最好,因為薄幕上的成影是圓球內部的墨卡托投影,在一四樓看到的影像會發生變形……”


    擂台中,兩個武者的修為被壓製到同一境界,各自祭出武器,扭打在一起。


    鄒儀在樓上認真看著,學習他們的招式,既然自己缺乏戰鬥經驗,那就多看看別人是怎麽戰鬥的。


    他們的對招,雖然不如當時際南城那麵罩士兵般淩厲,但一舉一動都非常合宜,你攻我擋,我攻你避,或迅猛,或靈巧,各有特點。


    一對打完換下一對,一共三十二個武者,共需要打三十一場,起碼得打兩個小時。


    一場接著一場看下去,令鄒儀受益良多。


    但,鄒未雪和夏凜可不怎麽想。對於她們來說,看一兩場比武還好,看多了就膩了,於是都紛紛低頭吃飯,不再理會擂台上的動靜。


    不過一會兒,她們已經將餐桌上的菜吃完,本應該走人了,可見鄒儀在認真看著,又不好意思獨自離去,這能坐在座位上幹等著。


    鄒未雪喝著小酒,夏凜逗弄著小貓,自娛自樂。


    一四樓的其他賓客雖然也都紛紛吃完飯,但也都在位置上等著,不肯離開,期待著等等得到免單。


    …………


    終於,最後的勝者角逐出來了,是屬於眾人口中被稱為人謙兄的公子。


    於是,十幾個公子們紛紛起身,看向三樓主席,掌聲雷動。


    “我就說嘛,最後的勝者一定是人謙兄!”


    “哎呀,人謙兄,就不能讓讓我們嗎,你都贏了多少次了?”


    “跟人謙兄比啊,我們就沒贏過!”


    那個“人謙兄”也毫不客氣,直接在位置上叉腰大笑,一臉洋洋自得,好不得意。


    大手一揮,大唿:“好,今晚所有在場的所有人,我都請了!”


    一樓四樓的賓客也都紛紛起身,鼓掌喝彩,興奮不已,“公子大方!”


    “多謝公子!”


    但,鄒儀一桌沒有任何動靜。


    夏凜玩弄著喵嗚,鄒儀和鄒未雪小酌白酒,不為所動。


    鄒儀:“一頓飯錢,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鄒未雪甚至還出言嘲諷道:“哼,與其把我們的飯錢請了,不如拿這些錢來接濟窮人。哼,這幫紈絝。”


    夏都與央盟不同,是凡人與修士混居的城市,大多數凡人窮困潦倒,生活艱難。


    三人入城之時,隨處可見乞丐與饑民,感慨萬千,心情沉重。而現在看到這幫紈絝公子如此享樂、浪費錢財,鄒未雪心中更是不滿。


    眾人都是修士,聽力無比靈敏,哪怕是角落裏的一點細微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更別說是四樓欄杆旁的鄒未雪了。


    聽到了這番挖苦和打臉的話,眾人臉色皆是一變。而三樓那位“人謙兄”更臉黑無比,死死地盯著鄒未雪,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她吃了。


    氣氛忽然凝固。


    “鄒未雪!怎麽是你!”二樓處,有一人發出驚唿聲。


    那人旁邊的人問到:“怎麽,徹南兄,看樣子你認識此女?”


    “那當然了。你們沒參加上一屆華山論劍的青年組比賽,可能不知道此女。她就是那個青年組之冠,還越級打入了化虛組八強之人!”


    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唿應:


    “原來是她啊,有所耳聞有所耳聞。”


    “噢,經徹南兄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比賽完我還給她送花,請她做我的第六房妾室呢!”


    “哈哈哈哈——”眾人哄笑一片。


    鄒未雪不為所動,依舊麵無表情地酌酒。


    而那位“人謙兄”臉色轉好,斜嘴冷笑一聲。高傲如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冒犯。


    眾人繼續議論著:“我記得她是傲天宗的弟子吧,當時還被稱作傲天宗最後的曙光來著。”


    “不是傲天宗啦,是傲天門!曾經的天下第一宗,被降級啦!”


    “聽說他們為了活命把功法全都賣完了,地也賣完了,現在就跟乞丐一樣靠乞討度日呢!”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番侮辱宗門之話,鄒未雪再也坐不住了。人身攻擊可以,但不能攻擊宗門!


    她眉頭緊鎖,唿吸變得沉重,眼神中流露憤懣之意。


    而夏凜已經站了起來,扶著欄杆,指著樓下大罵到:“喂,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一個個看起來冠冕堂皇,沒想到竟是斯文敗類!”


    “喲,頭上長角,竟然是個妖族!”


    “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也能看見妖族!不知道化形前是什麽牲畜啊?”


    “小妹妹,看你長得不錯,要不要接下來跟哥哥一起到處玩玩啊?”


    一張嘴接著一張嘴,誰出頭都將被侮辱得體無完膚。


    “你……你們……”麵對群嘲,夏凜也敗下陣來,麵紅耳赤地坐迴了座位上。


    她用力地推了推鄒儀的肩膀,將他杯中之酒給震灑了,“喂,我說,他們都這麽罵人了,你還不,作點反應,還算是男人們!”


    鄒儀歎氣,瞄了鄒未雪一眼,“禍從口入病從口出,就不能少說兩句,省點麻煩嗎?”


    正當他想站起身說點什麽的時候,樓下那位“人謙兄”一旁的侍女朝鄒未雪開口道:


    “這位姑娘,剛才聽到您說‘請飯的錢不如拿去接濟窮人’,殿下仁愛,以此言深以為然。但,先前對於賓客們的承諾又不好違背。


    不如,請姑娘上台,與我家仆從打擂。若是姑娘贏了,那便如姑娘所願,將飯錢接濟窮人。


    若是我們贏了,那此話便作罷,同時姑娘要為剛才的無禮與僭越向殿下賠罪。


    您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聞言畢,鄒未雪跨過欄杆,落到了擂台上。


    眼前,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粗獷男子,眉粗眼圓,力大氣穩,一條手臂都比鄒未雪一個頭要粗。相比之下,鄒未雪隻到他肚臍那麽高。


    如此懸殊的對比之下,感覺就像小孩子挑戰大人一樣。


    眾人皆大笑。


    不僅二三層的公子哥們在狂笑,出言嘲諷,就連一四層的賓客也紛紛唱衰,嘲笑鄒未雪不自量力,詛咒她必然戰敗。


    因為這些人為了好好利用這次白嫖飯錢的機會,把所有菜單上的菜品都給點完了,花的錢遠超預算。要是真讓鄒未雪贏了,他們的飯錢可就得自己付了!這怎麽行呢!


    所以,即使雙方都是陌生人,他們也要選擇偏袒對自己有利的一方。


    整棟飯店,四層閣樓,隻有夏凜一個人在為鄒未雪呐喊助威:


    “師姐!加油!把那個大塊頭給打敗!讓那些以多欺少的斯文敗類都被瘋狂打臉!”


    “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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