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聰一覺醒來,身邊是柳雲孩子,孩子已經一周歲了咿咿呀呀地學會了幾個單音節的字;公主還是原來公主,還和從前一樣睿智體貼,唯一的變化就是比從前更有氣質了。


    天已經大亮,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兒露著小**,推著有四個木頭輪子的小車,在屋子裏來迴蹣跚的轉悠,有時興奮起來,舉起兩隻白嫩的小胳膊,朝著柳雲“啊,啊。”地叫幾聲,咧開嘴大笑,露出兩顆潔白的小門牙。


    看著兒子黑葡萄一樣漆黑的眼瞳和墨聰一模一樣,柳雲臉上掠起一抹笑容,又對兒子做了個鬼臉,小孩兒眨巴著一雙撩人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媽媽,嘴嘟起來,好像是要吃奶。


    “你該斷奶了!”柳雲豎起一雙修長的細眉,唬著臉道。


    “又不用你親自奶他,幹嘛這麽刻薄呀!”琴坐在靠椅上,悠閑地喝著茶,濃密的睫毛彎彎上翹,身姿優雅挺拔。有些不悅地說道。


    “對付不了他爹,我還對付不了他?”柳雲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神情。順便吩咐房裏的兩個丫頭道:“你們把少爺抱奶媽那裏去吧!”


    “是!”兩個丫頭笑嘻嘻地抱起小孩兒,笑著道:“走吧小少爺,吃奶去嘍!”小孩兒很興奮地踢了兩下腿,“哇,哇”地不知說了些什麽。


    目送著兩個丫頭出了房門,柳雲看了看坐在對麵的琴,歎了一口氣,苦笑著道:“琴姐,墨聰走了!”


    “早看出來了!”對於墨聰突然出走,琴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很平靜地說道:“走就走吧,他還年輕,咱們應該讓他自由。”


    “是呀,他還年輕,”柳雲臉上帶著愁容,很是傷感地望著琴道:“我早就說過吧,他根本就沒拿咱們當迴事,他心裏邊就隻有他那個小師妹。你都多餘跟我們參合。”


    “哎?”琴側目看著柳雲,將那話細細品味了一番,覺得不是滋味,一雙大眼睛轉了轉,嗔道:“你怎麽又扯到我這來了?既然你這麽幽怨,明天我就孩子帶走,反正墨聰也沒拿你當迴事,你也不會喜歡他的孩子的,不如就讓我來撫養吧,我不在乎。”


    “我在乎!”柳雲臉色焦急道:“孩子是我生的,誰也不能給。願意要孩子,自己生去。”說完,柳雲將臉扭向一旁,臉色很堅決。


    “你這話說的,墨聰都走了,我跟誰生去?”琴不悅道。


    “那我不管,你們都在一起過了一年多了,你一點動靜沒有,那怪得著誰。”柳雲詭異一笑,“等墨聰把楚瓷找迴來了,你去撫養楚瓷的孩子吧,她那人好說話。”


    “得了吧!你也太小看楚瓷了。”琴說著,抿嘴一笑,很失望地歎息:“算了,我呀誰的孩子也不要,就要我自己的。”說完,她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綻出母親般溫柔的笑容。


    “你有了!”柳雲瞪大了一雙杏眼,驚訝地看著琴。


    “當然!已經兩個月了。”琴微微地笑了笑,隨後又漸漸斂起笑容,臉上淒苦無比。被毒侮辱了以後,琴現自己居然懷孕了,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身體受人玷汙已經讓她恨之入骨,她絕不能接受這個從羞辱中得來的孽種,於是用內力把那惡果摧毀了,從那以後,她以為自己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琴姐,恭喜你了!”柳雲笑道。那笑容好像有點幸災樂禍。


    “恭喜我什麽?”琴苦笑著搖頭,“你說得對,墨聰眼裏沒有咱們,他隻喜歡他的小師妹,為了她墨聰什麽都能放棄。現在想想咱們太低估楚瓷了,實際上是她在一步一步牽著墨聰的鼻子走,現在她又來了個突然消失搞得墨聰整天魂不守舍。”


    “你才知道啊,”柳雲有些自嘲地笑道:“從前我以為我很聰明,可是後來我現你比我更聰明,不過今天我才明白,楚瓷比咱們倆更聰明,她在水月派就隱藏了很多實力,在八門更是不顯山不漏水,這一出手,簡直是一鳴驚人,那丫頭可以笑著讓人死,而且一點都不漏聲色。”


    柳雲說完,馨香繚繞的屋子裏立即沉默了,兩人都在琢磨著一個問題,折騰了半晌,迴過頭來才現,竟然被一個摸樣甜甜可愛的小丫頭給算計了。不過轉念一想,楚瓷好像沒有那麽複雜,但聰明是肯定的。


    轉眼間,楚瓷失蹤已經半年的時間,走的時候給墨聰留了一封措詞很婉轉,內容很悲傷的信。


    “唉呀!師妹會去哪呢?”


    北方的秋天氣候寒涼,晝夜溫差很大,墨聰坐在一條小溪邊,身後背著月影劍,麵容憔悴,滿目愴然。這半年的時間裏,墨聰找了很多地方,但,月影劍出的信號告訴他,師妹就在武林大6。可是,墨聰去過廬山派,見過盧山謠,去找過仙島問過綠蘿,又找過玄門的譚靜,雲中派和各大門派都派出人馬,依然不見楚瓷的蹤跡。墨聰輾轉來到了北方,毒龍府,皇甫府和白山派也都派出人四下打聽,仍是找不到楚瓷。


    “真是怪了,水月派沒有,這裏也沒有,難道,師妹真的會像她信上說的,隨便找個人就嫁出去了?”一想到楚瓷嫁給一個樸實的莊稼漢,種上幾畝田地,每天喂喂雞鴨,養桑織布,小夫妻過得恩恩愛愛,墨聰心裏悵然若失,好像丟了一件極為寶貴的東西,自己的人生驟然失去色彩。


    天色將晚,一抹夕陽灑向身後的叢林,暮色中的山林顯得更加清冷。


    “師妹,你真狠心那,好歹讓我看你一眼,知道你在哪我也心安了。”墨聰魂遊一般走在鄉間小路上,這是一處很偏遠,叫不出名字的北方小山村,此時樹葉落盡,村中幾座橫斜不齊的低矮房屋清晰可見,斜陽的殘影照耀著煙囪裏冒出的一縷縷炊煙。偶爾也會傳來幾聲雞鳴狗吠。


    “墨聰,楚瓷這樣做是對的,你已經傷透了她的心,伐根以求木茂,塞源以求流遠,那可能嗎?”芷蘭近乎刻薄的話在墨聰耳邊縈繞,墨聰失魂落魄地晃了晃大腦袋,饑餓讓他頭昏眼花。走了幾步已經進了小村,手扶著路邊一家農戶半人高的土牆頭,牆頭上長滿了荒草,光禿禿地在夕陽中搖曳。


    “楚瓷,你在這裏嗎?”墨聰綿軟無力地叫了一聲,那家人門窗緊閉,煙囪裏炊煙散盡,看樣子應該是圍在桌上享用著粗茶淡飯。因為墨聰聞了農家醬的醬香,還有拌土豆出的土裏土氣但很淳樸很原始的香氣。


    墨聰不抱著任何希望叫了兩聲,歎息著搖了搖頭。“吱啞”一聲,那戶人家帶著斑駁漆痕的木門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身材不高,衣著淳樸,麵堂漆黑的莊稼人,雖然身材算魁梧,但看起來很結實,兩眼中閃爍著淳樸忠厚的目光。年齡跟墨聰不相上下,但經年在田間勞作,看起來要比墨聰顯老了許多。


    一見墨聰身上的衣衫,竟管身上衣衫不算整潔,但那絕不是莊稼人能穿得起的衣服,臉色雖然頹廢,但英俊灑脫,身後還背著一把寶劍,料定他肯定不是一般的練武之人。那人有些膽怯地問道:“你找誰呀?”


    “啊,大哥,我是過路的,路過這裏,身上帶的東西都吃光了,能在您這裏吃頓飯嗎?我可以給你錢。”墨聰頗為有禮的拱了拱手道。


    那漢子見墨聰說話客氣,言語柔和,也就放開了膽,走到墨聰近前,仔細打量他一番,見他麵容英俊目光清澈,不像是歹毒之人,但仍有些忌憚,客氣的道:“嗨!吃頓飯而已,不用給錢,這幾年年景好,糧食吃不完,你若不嫌棄,就在這等著,我去給你盛飯。”


    那人不讓墨聰進門,墨聰心中不免狐疑,“這人真是奇怪,為什麽不讓我進屋吃呢,外麵戧風喝冷的。”轉念一想,或許人家新討了老婆,不方便讓自己進門,如是地合計著,墨聰突然想到了楚瓷,“不行,我必須得進去看看!”墨聰也不開大門,腳下稍一用力便輕快地跳進院子,走到門口時,那莊稼漢手裏端著兩個粗瓷大碗,一碗裝飯,一碗裝的正是農家大醬拌土豆。


    “哎,你怎麽進來了?”那漢子臉色惶急道。


    “大哥,外麵風大,還是讓我進屋吃吧,我吃完就走!”墨聰客氣的解釋著。


    “不行!屋子裏有病人。”那人將兩個大碗放在窗台上,伸出胳膊死活不讓墨聰進門。


    “我不嫌棄的。”墨聰見那人行為詭異,心裏越懷疑,越想進屋看看究竟。憑著他的伸手推開那莊稼漢易如反掌,不過他還不想動粗,隻是抬腿要往屋子裏邁。


    兩人正僵持著,忽聽屋子裏傳來女孩兒的聲音。


    “哥!誰呀?”


    話音落處,從屋子裏輕盈地閃出一名相貌甜甜的小姑娘,高挑的身材,蜂腰翹臀,胸脯高高聳起,一雙丹鳳眼兩道修長的柳葉眉。


    一見那女孩兒,墨聰驚呆了,兩眼熠熠放光,上前抓住那女孩兒手,失口叫道:“楚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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