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士別三日
蘇小南打起精神，勉強衝他一笑。
“阿麥，你怎麽來了？”
“我來，我來送送你。不，你們。”
阿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突然斂眉看向安北城，將手上的包遞了上去，“這個——還給你。”
安北城麵孔微沉，“給你就拿著。”
阿麥搖頭，伸著的手僵在空中，“我不能拿。”
氣氛突然僵持下來。
兩個男人對視著，各有各的固執。
蘇小南不明所以，望一眼安北城，又皺眉看阿麥，“這是什麽？”
阿麥沒有迴答，安北城也沒有給她答案。
這包是今天安北城給阿麥的，除了一些他放在蘇小南家裏的零散之物，還有一張寫好了密碼的銀行卡。
那樣大的數額，對阿麥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來說，是一個可以從此改變命運走上人生巔峰的契機。他相信，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拒絕。
相比於出賣肉體和尊嚴，接受饋贈而獲得的金錢，並不可恥。
所以，阿麥的拒絕，出乎安北城的意料之外。
但在蘇小南的麵前，他不願意提及。
那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
阿麥的。也有他的。
終於，他側了側頭，示意丁寅幫忙把包拿過來。
“保重！”
“嗬。”阿麥像是突然輕鬆了，“保重——你們。”
每次他似乎都刻意在強調“你們”，卻一直沒有認真和蘇小南說上幾句話。
這不是他來的完全目的。
他是有好多話好多話要對她說的……
可事到臨頭，他卻嘴笨，隻能看著她被安北城抱著走向那輛汽車——
“阿麥！”
蘇小南突然迴頭。
阿麥大喜，像是找到一個可以靠近她的理由，三步並兩步跑上去，完全顧不得腿上的疼痛，走到她的麵前，唿出一口氣，“會長，你說！”
蘇小南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隻是看到阿麥一個人站在燈火下的身影時，突然有些難過，想要叮囑幾句。
“昨天的事，多虧了倩倩。你迴頭替我謝謝她。”
“哦。好。”阿麥點點頭。
“還有……”蘇小南抿了抿嘴，感覺像和親人告別一樣，心裏堵得慌，話也說不利索了，“我上京都看病，公會裏的事，你多上心，等我好些，再找你。”
“我會的。”
阿麥點點頭，又不放心地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會長，你要照顧好身體。”
“……嗯。”
“京都冷，多穿點。”
“嗯。”
“你有事交代我，就找我。我都在的。”
“好。你也是——”蘇小南看著他的腿，皺眉道：“你別不當迴事，最好照個ct，看有沒有傷著骨頭。”
“哦。”
聽到這裏，一直安靜等待的安公子再也聽不下去了。
“說完了嗎？”
他低頭，冷漠的視線掃過來，像聚了一束冷光，讓蘇小南無端打個戰，渾身的雞皮疙瘩又一次激了上來。她打個嗬欠，有些犯困，於是，朝阿麥揮揮手。
“我走了。迴見。”
“會長一路走好——”
“說慢走不行嗎？”
“哦，不一樣嗎？”
“不一樣。”
“一會孩子該等急了！”安北城又一次打斷，語氣冰冷，“丁寅，開車門。”
“是！”丁寅飛快地拉開車門，安北城頭也不迴的抱著她鑽了進去。
汽車從阿麥身邊駛過，緩緩離開了醫院。
阿麥站在原地，隔一會才慢慢抬手，揮了又揮。
～
從滇西到京都。
從一個醫院到另一個醫院。
地方的改變，對蘇小南來說卻是人生軌跡又發生的變化。
滇西那個不肯繩降的醫生說的是對的。
到了京都，除了治療的藥用得更高級，治療方式也大同小異。
她又一次住院了。
躺在病床上，整天精神有點恍惚，見不到孩子，也沒辦法追問安北城那一堆糟亂的事情。整整一周的時間，她都處於某種混沌的狀態中。
嗬欠、流淚，惡心、盜汗，無力，也不想吃東西。
那藥還真霸道！她暗忖。
好在一周的治療，讓她慢慢好了起來。
又一個早上，冬日的暖陽射入窗戶，明晃晃的。
她還沒睜眼，就聞到了鮮花的香味。
這幾天病房裏每天都有新鮮的花朵，可她一個熟人也沒有見到。
不以為意地揉著眼睛，她偏頭看過去，嚇了一跳。
“……胖妞兒？”
“剛見麵就這麽不友好？”莫暖拉下臉，把花瓶裏的花換掉，坐下來盯著她瞧，“你沒見我瘦了好多，還叫胖妞兒？我告訴你，這話要不是你說，我一個老拳就揮過來了。”
“至於嗎？”
“至於，我最討厭人家說我胖！”
“三年前，你也一直很討厭？”
“是啊。”莫暖翻個白眼，“不過那時候，確實很胖嘛，想喊冤都沒資本，不得不默默把淚水往心裏流……胖子的悲傷，你們這些怎麽吃都不胖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舊友相見，沒有尷尬，也沒有半點不自在，就好像她們中間根本就沒有隔著三年，隻是昨天才分開似的。
聽莫暖半真半假的訴苦，蘇小南對她減肥精神和毅力，確實有點佩服。
天天喊減肥的人不少，能堅持下來的人卻不多。
莫暖至少瘦了一圈，但比起蘇小南來，這樣的體格，叫她一聲“胖妞兒”，其實也不過分。
其實，她身上最大的變化，不是體重，是氣質與精神。
與三年前相比，她頭發短了，衣著也時尚了，當初那個沉迷網遊，追星，鬥嘴，不務正業的暴發戶家的獨生姑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致優雅的職業女性，幹練而從容。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這句話在莫暖的身上得到了體現。
反觀自己過去的三年，蘇小南不由帶笑一歎，擁著被子坐起來。
“來吧，跟我匯報匯報工作，說說怎麽減肥成功的？”
“這還用問？”莫暖不太正經地戲謔，“想你想的唄。”
“你確定不是想吳越想的？”蘇小南挑一下眉頭，隨口跟她開個玩笑，卻見莫暖原本燦爛的笑容，突然就那麽僵硬在了臉上——
蘇小南一怔。
“胖妞兒，咋了？”
蘇小南打起精神，勉強衝他一笑。
“阿麥，你怎麽來了？”
“我來，我來送送你。不，你們。”
阿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突然斂眉看向安北城，將手上的包遞了上去，“這個——還給你。”
安北城麵孔微沉，“給你就拿著。”
阿麥搖頭，伸著的手僵在空中，“我不能拿。”
氣氛突然僵持下來。
兩個男人對視著，各有各的固執。
蘇小南不明所以，望一眼安北城，又皺眉看阿麥，“這是什麽？”
阿麥沒有迴答，安北城也沒有給她答案。
這包是今天安北城給阿麥的，除了一些他放在蘇小南家裏的零散之物，還有一張寫好了密碼的銀行卡。
那樣大的數額，對阿麥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來說，是一個可以從此改變命運走上人生巔峰的契機。他相信，這世上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拒絕。
相比於出賣肉體和尊嚴，接受饋贈而獲得的金錢，並不可恥。
所以，阿麥的拒絕，出乎安北城的意料之外。
但在蘇小南的麵前，他不願意提及。
那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
阿麥的。也有他的。
終於，他側了側頭，示意丁寅幫忙把包拿過來。
“保重！”
“嗬。”阿麥像是突然輕鬆了，“保重——你們。”
每次他似乎都刻意在強調“你們”，卻一直沒有認真和蘇小南說上幾句話。
這不是他來的完全目的。
他是有好多話好多話要對她說的……
可事到臨頭，他卻嘴笨，隻能看著她被安北城抱著走向那輛汽車——
“阿麥！”
蘇小南突然迴頭。
阿麥大喜，像是找到一個可以靠近她的理由，三步並兩步跑上去，完全顧不得腿上的疼痛，走到她的麵前，唿出一口氣，“會長，你說！”
蘇小南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隻是看到阿麥一個人站在燈火下的身影時，突然有些難過，想要叮囑幾句。
“昨天的事，多虧了倩倩。你迴頭替我謝謝她。”
“哦。好。”阿麥點點頭。
“還有……”蘇小南抿了抿嘴，感覺像和親人告別一樣，心裏堵得慌，話也說不利索了，“我上京都看病，公會裏的事，你多上心，等我好些，再找你。”
“我會的。”
阿麥點點頭，又不放心地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會長，你要照顧好身體。”
“……嗯。”
“京都冷，多穿點。”
“嗯。”
“你有事交代我，就找我。我都在的。”
“好。你也是——”蘇小南看著他的腿，皺眉道：“你別不當迴事，最好照個ct，看有沒有傷著骨頭。”
“哦。”
聽到這裏，一直安靜等待的安公子再也聽不下去了。
“說完了嗎？”
他低頭，冷漠的視線掃過來，像聚了一束冷光，讓蘇小南無端打個戰，渾身的雞皮疙瘩又一次激了上來。她打個嗬欠，有些犯困，於是，朝阿麥揮揮手。
“我走了。迴見。”
“會長一路走好——”
“說慢走不行嗎？”
“哦，不一樣嗎？”
“不一樣。”
“一會孩子該等急了！”安北城又一次打斷，語氣冰冷，“丁寅，開車門。”
“是！”丁寅飛快地拉開車門，安北城頭也不迴的抱著她鑽了進去。
汽車從阿麥身邊駛過，緩緩離開了醫院。
阿麥站在原地，隔一會才慢慢抬手，揮了又揮。
～
從滇西到京都。
從一個醫院到另一個醫院。
地方的改變，對蘇小南來說卻是人生軌跡又發生的變化。
滇西那個不肯繩降的醫生說的是對的。
到了京都，除了治療的藥用得更高級，治療方式也大同小異。
她又一次住院了。
躺在病床上，整天精神有點恍惚，見不到孩子，也沒辦法追問安北城那一堆糟亂的事情。整整一周的時間，她都處於某種混沌的狀態中。
嗬欠、流淚，惡心、盜汗，無力，也不想吃東西。
那藥還真霸道！她暗忖。
好在一周的治療，讓她慢慢好了起來。
又一個早上，冬日的暖陽射入窗戶，明晃晃的。
她還沒睜眼，就聞到了鮮花的香味。
這幾天病房裏每天都有新鮮的花朵，可她一個熟人也沒有見到。
不以為意地揉著眼睛，她偏頭看過去，嚇了一跳。
“……胖妞兒？”
“剛見麵就這麽不友好？”莫暖拉下臉，把花瓶裏的花換掉，坐下來盯著她瞧，“你沒見我瘦了好多，還叫胖妞兒？我告訴你，這話要不是你說，我一個老拳就揮過來了。”
“至於嗎？”
“至於，我最討厭人家說我胖！”
“三年前，你也一直很討厭？”
“是啊。”莫暖翻個白眼，“不過那時候，確實很胖嘛，想喊冤都沒資本，不得不默默把淚水往心裏流……胖子的悲傷，你們這些怎麽吃都不胖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舊友相見，沒有尷尬，也沒有半點不自在，就好像她們中間根本就沒有隔著三年，隻是昨天才分開似的。
聽莫暖半真半假的訴苦，蘇小南對她減肥精神和毅力，確實有點佩服。
天天喊減肥的人不少，能堅持下來的人卻不多。
莫暖至少瘦了一圈，但比起蘇小南來，這樣的體格，叫她一聲“胖妞兒”，其實也不過分。
其實，她身上最大的變化，不是體重，是氣質與精神。
與三年前相比，她頭發短了，衣著也時尚了，當初那個沉迷網遊，追星，鬥嘴，不務正業的暴發戶家的獨生姑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致優雅的職業女性，幹練而從容。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這句話在莫暖的身上得到了體現。
反觀自己過去的三年，蘇小南不由帶笑一歎，擁著被子坐起來。
“來吧，跟我匯報匯報工作，說說怎麽減肥成功的？”
“這還用問？”莫暖不太正經地戲謔，“想你想的唄。”
“你確定不是想吳越想的？”蘇小南挑一下眉頭，隨口跟她開個玩笑，卻見莫暖原本燦爛的笑容，突然就那麽僵硬在了臉上——
蘇小南一怔。
“胖妞兒，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