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流年亂了浮生
被兒子說傻，蘇小南卻滿臉微笑。
摸一下寶貝兒子的頭，她笑著一手牽一個孩子，走向客廳。
“這不叫媽媽傻了，是媽媽在想問題。”
東東沒有迴答，他沉默的時候，那模樣特別像安北城，這總讓蘇小南覺得不踏實。
生怕他遺傳了安北城那樣的病，生怕他像安北城一樣，因為這病讓自己過得不幸福。
所以，她很在意兒子對她，對妹妹，對婆婆的感情怎樣。沒事的時候，總教導女兒要多和哥哥說話，和哥哥玩，怕哥哥寂寞。
而她自己，隻要得空，就會特別在意東東多一點。
東東和西西，都是小名。
兩歲多一點的孩子，還沒有上幼兒園，蘇小南暫時也沒有想到合適他們的大名，就一直這樣將就用下去了。
喊著喊著，喊習慣了，慢慢她就覺得，這兩個小名其實最適合做孩子的名字。
東、南、西、北。
一家人，多好？
隻可惜……人不全。
安北城的影子和這念頭一起入腦，她趕緊收迴神色。
“媽——”提醒似的喊了一聲，她笑嘻嘻拉著孩子走過去，“今兒的晚飯我來做，你就別生氣了嘛。”
薑玉蓮當然不是為了做飯的事難受。
實際上，她也不想哭，可這日子確實太苦了。
看著蘇小南拖著兩個沒有爹的孩子，她就是不落忍。
當著小孩兒的麵，她不好再情緒外露，馬上破涕為笑。
“胡說八道！亂教什麽孩子？我哪兒有生氣，我這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有沙子嗎？”西西疑惑地看哥哥，“東東哥哥，你看到沙子了嗎？”
東東淡定地迴看妹妹，“沙子小，是看不見的。”
“哦。那哥哥你是怎麽看見沙子小的。”
“……”東東似乎無語，“智障！”
兩歲多的小屁孩兒，叫兩歲多的小屁孩兒為“智障”……
蘇小南忍俊不禁，唇角掛滿了微笑，有這對活寶，覺得這三年來所有的苦，都值得了。
薑玉蓮抹一把眼淚，也笑著站起來，從蘇小南手上接過西西，抱放在飯桌邊的兒童椅上坐好。
“咱們吃飯了嘍！臘八粥，年年好兆頭。”
“西西不愛喝粥。”小丫頭翹起了唇角，嫌棄地看著粥碗。
而東東，默默地拿勺子吃飯。
“看哥哥多懂理。”老年人都喜歡聽話懂事的小孩兒。
薑玉蓮滿臉帶笑地看著東東，又摸了摸西西的小辮子，“乖，等吃完了粥，婆婆就帶你們去看小和尚……”
“好哇，好哇！”西西最喜歡去看小和尚了。
傣族有自己的文化，傳男不傳女，傣家村寨裏一直流傳著一個規矩，就是把小男孩送到寺廟去當和尚。讓他們在寺廟裏學習，跟著師父修行。等將來還俗了，才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對這些陌生又新奇的東西，孩子都向往不已。
在薑玉蓮的承諾下，西西很快拿起了勺子，乖巧地學著哥哥的樣子吃飯。
蘇小南看著，眼窩都是笑，心裏卻有一片荒涼。
這樣乖的孩子，可惜他看不到——
“當初怎麽都沒想到，是一對龍鳳胎呢。”薑玉蓮對這雙漂亮的孩子，也愛得不行，“聽說雙胞胎不容易，龍鳳胎更不容易。父母一方是雙胞胎，生雙胞胎機率大，父母雙方是雙胞胎，機率更大……”
聽她邊吃邊喃喃，蘇小南也漫不經心地笑著聊天。
“機率這東西，都是專家們說的，你也信。”
“信啊，怎麽不信？”
“反正咱們家兩個寶貝，又乖巧又懂事……”
她笑望著小孩兒，正準備表揚孩子，就傳來咚咚的響門聲。
“會長，在家嗎？”
蘇小南聽著聲音，對薑玉蓮說：“是阿麥來了。媽，給他開門吧。”
“好嘞。你去盛一碗粥。”
“嗯。”
阿麥是在蘇小南來到滇西的第二年，認識的一個男人。
他有點傻傻的，木訥、老實，好像智商有點欠，但備不住身材高大，力氣大，身子骨結實，加上臉也長得比一般的男人端正，那些熱情似火的傣、苗、瑤家姑娘都挺喜歡他……
蘇小南第一次見到阿麥的時候，是他往家裏來送貨。
也許是下意識想逃避社會，蘇小南不喜歡出門，沒事就死宅。買什麽東西，都直接打電話讓商家配送。
那一天，阿麥來送貨，看到她在玩電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就忘了動彈。
蘇小南看他穿著傣族漢子的衣服，赤著膀子，以為他是傣族人，當時就笑著問他。
“你喜歡電腦，會玩嗎？”
阿麥愣了一下，搖頭，“不會玩。”
聽他漢話說得挺正，聲音也很好聽，蘇小南不免奇怪。
“你不是傣族人？”
阿麥悶頭不語，然後搖了搖頭，“我喜歡這個。”
他指的是她的電腦。
那個時候，蘇小南正缺人幫忙。
她有兩個孩子，遊戲上的事，不能24小時盯著。
而且很奇怪的，對於這個叫阿麥的男人，一個聲音好聽會說漢話的男人，她沒有排斥感。
也許是緣於那種似曾相識，也許是後來聽了他的身世，同樣浮萍一樣飄在異地他鄉的同病相憐，讓她決定了，教他用電腦，讓他來她打工。
對她的提議，阿麥欣然同意了。
從那天起，他辭掉了送貨的工作，來蘇小南家裏學電腦。
讓蘇小南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他學會操作電腦和遊戲，隻用了一天。
“阿麥，你真是太聰明了！”
往後誰說他傻，她第一個不同意。
阿麥聽了表揚，咧著嘴笑，雙眼亮晶晶的。
“謝謝！謝謝你！”
漸漸的，阿麥開始給蘇小南做一些生意上的事，做為迴報，蘇小南會分給他一些錢。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
“我沒有給學費呢，就，就當是學費好了……”
再後來，蘇小南堅持，他也就默默地接受了。
因為他確實需要錢，用以度日。
在蘇小南這裏，一日三餐可以跟著她吃，可生活總會需要一些別的開支。
實際上，比起蘇小南還有一點“原始積累”，他真的是一無所有，就連居住地，也隻是一戶傣家人的底樓。
眾所周知，傣族人的老式房子，二樓是住人的，底樓是住牲口的……
被兒子說傻，蘇小南卻滿臉微笑。
摸一下寶貝兒子的頭，她笑著一手牽一個孩子，走向客廳。
“這不叫媽媽傻了，是媽媽在想問題。”
東東沒有迴答，他沉默的時候，那模樣特別像安北城，這總讓蘇小南覺得不踏實。
生怕他遺傳了安北城那樣的病，生怕他像安北城一樣，因為這病讓自己過得不幸福。
所以，她很在意兒子對她，對妹妹，對婆婆的感情怎樣。沒事的時候，總教導女兒要多和哥哥說話，和哥哥玩，怕哥哥寂寞。
而她自己，隻要得空，就會特別在意東東多一點。
東東和西西，都是小名。
兩歲多一點的孩子，還沒有上幼兒園，蘇小南暫時也沒有想到合適他們的大名，就一直這樣將就用下去了。
喊著喊著，喊習慣了，慢慢她就覺得，這兩個小名其實最適合做孩子的名字。
東、南、西、北。
一家人，多好？
隻可惜……人不全。
安北城的影子和這念頭一起入腦，她趕緊收迴神色。
“媽——”提醒似的喊了一聲，她笑嘻嘻拉著孩子走過去，“今兒的晚飯我來做，你就別生氣了嘛。”
薑玉蓮當然不是為了做飯的事難受。
實際上，她也不想哭，可這日子確實太苦了。
看著蘇小南拖著兩個沒有爹的孩子，她就是不落忍。
當著小孩兒的麵，她不好再情緒外露，馬上破涕為笑。
“胡說八道！亂教什麽孩子？我哪兒有生氣，我這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有沙子嗎？”西西疑惑地看哥哥，“東東哥哥，你看到沙子了嗎？”
東東淡定地迴看妹妹，“沙子小，是看不見的。”
“哦。那哥哥你是怎麽看見沙子小的。”
“……”東東似乎無語，“智障！”
兩歲多的小屁孩兒，叫兩歲多的小屁孩兒為“智障”……
蘇小南忍俊不禁，唇角掛滿了微笑，有這對活寶，覺得這三年來所有的苦，都值得了。
薑玉蓮抹一把眼淚，也笑著站起來，從蘇小南手上接過西西，抱放在飯桌邊的兒童椅上坐好。
“咱們吃飯了嘍！臘八粥，年年好兆頭。”
“西西不愛喝粥。”小丫頭翹起了唇角，嫌棄地看著粥碗。
而東東，默默地拿勺子吃飯。
“看哥哥多懂理。”老年人都喜歡聽話懂事的小孩兒。
薑玉蓮滿臉帶笑地看著東東，又摸了摸西西的小辮子，“乖，等吃完了粥，婆婆就帶你們去看小和尚……”
“好哇，好哇！”西西最喜歡去看小和尚了。
傣族有自己的文化，傳男不傳女，傣家村寨裏一直流傳著一個規矩，就是把小男孩送到寺廟去當和尚。讓他們在寺廟裏學習，跟著師父修行。等將來還俗了，才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對這些陌生又新奇的東西，孩子都向往不已。
在薑玉蓮的承諾下，西西很快拿起了勺子，乖巧地學著哥哥的樣子吃飯。
蘇小南看著，眼窩都是笑，心裏卻有一片荒涼。
這樣乖的孩子，可惜他看不到——
“當初怎麽都沒想到，是一對龍鳳胎呢。”薑玉蓮對這雙漂亮的孩子，也愛得不行，“聽說雙胞胎不容易，龍鳳胎更不容易。父母一方是雙胞胎，生雙胞胎機率大，父母雙方是雙胞胎，機率更大……”
聽她邊吃邊喃喃，蘇小南也漫不經心地笑著聊天。
“機率這東西，都是專家們說的，你也信。”
“信啊，怎麽不信？”
“反正咱們家兩個寶貝，又乖巧又懂事……”
她笑望著小孩兒，正準備表揚孩子，就傳來咚咚的響門聲。
“會長，在家嗎？”
蘇小南聽著聲音，對薑玉蓮說：“是阿麥來了。媽，給他開門吧。”
“好嘞。你去盛一碗粥。”
“嗯。”
阿麥是在蘇小南來到滇西的第二年，認識的一個男人。
他有點傻傻的，木訥、老實，好像智商有點欠，但備不住身材高大，力氣大，身子骨結實，加上臉也長得比一般的男人端正，那些熱情似火的傣、苗、瑤家姑娘都挺喜歡他……
蘇小南第一次見到阿麥的時候，是他往家裏來送貨。
也許是下意識想逃避社會，蘇小南不喜歡出門，沒事就死宅。買什麽東西，都直接打電話讓商家配送。
那一天，阿麥來送貨，看到她在玩電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就忘了動彈。
蘇小南看他穿著傣族漢子的衣服，赤著膀子，以為他是傣族人，當時就笑著問他。
“你喜歡電腦，會玩嗎？”
阿麥愣了一下，搖頭，“不會玩。”
聽他漢話說得挺正，聲音也很好聽，蘇小南不免奇怪。
“你不是傣族人？”
阿麥悶頭不語，然後搖了搖頭，“我喜歡這個。”
他指的是她的電腦。
那個時候，蘇小南正缺人幫忙。
她有兩個孩子，遊戲上的事，不能24小時盯著。
而且很奇怪的，對於這個叫阿麥的男人，一個聲音好聽會說漢話的男人，她沒有排斥感。
也許是緣於那種似曾相識，也許是後來聽了他的身世，同樣浮萍一樣飄在異地他鄉的同病相憐，讓她決定了，教他用電腦，讓他來她打工。
對她的提議，阿麥欣然同意了。
從那天起，他辭掉了送貨的工作，來蘇小南家裏學電腦。
讓蘇小南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他學會操作電腦和遊戲，隻用了一天。
“阿麥，你真是太聰明了！”
往後誰說他傻，她第一個不同意。
阿麥聽了表揚，咧著嘴笑，雙眼亮晶晶的。
“謝謝！謝謝你！”
漸漸的，阿麥開始給蘇小南做一些生意上的事，做為迴報，蘇小南會分給他一些錢。
一開始，他是拒絕的。
“我沒有給學費呢，就，就當是學費好了……”
再後來，蘇小南堅持，他也就默默地接受了。
因為他確實需要錢，用以度日。
在蘇小南這裏，一日三餐可以跟著她吃，可生活總會需要一些別的開支。
實際上，比起蘇小南還有一點“原始積累”，他真的是一無所有，就連居住地，也隻是一戶傣家人的底樓。
眾所周知，傣族人的老式房子，二樓是住人的，底樓是住牲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