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區華都,曼爾克大街。


    這裏曾經是獨立戰爭最慘烈的戰場之一,它坐落在華都邊緣位置,街道北側是貧民窟,一座座低矮的平房,鴿子樓房,連綿不絕。裏側住著的大多都是混黑幫的老墨,貧窮的黑人,基礎民生設施極不完善,尤其是在戰爭結束後,這裏就是被一區遺忘的角落。


    曼爾克大街的右側是普萊新區,住在這裏的多是一區的精英階層。每當深夜降臨,普萊新區的一座座高樓大廈色彩斑斕,燈光炫目而又壯美,刺眼的光亮會照射到貧民窟的邊角,或許這就是兩個地域唯一的交流方式。


    獨立戰爭爆發,這裏激戰了三晝夜,死傷兩萬餘人,赤紅遍地,所以這裏街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曆史的味道。


    ……


    “吱嘎!”


    一台商務汽車停在了曼爾克大街靠北的位置,蘇天禦推開車門,擺手喊道:“來吧,兄弟們,開啟激情的夜晚!”


    娃娃率先下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想把我們七七灌多了,睡了。”


    “為什麽不是睡你?”蘇天禦斜眼問道。


    “我還沒發育好,建議再養兩年,兄弟!”娃娃性格開朗,很愛開玩笑,不然大白沒事兒也不會逗她。


    “好的吧。”蘇天禦很服地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說道:“就這裏。”


    “看著破破爛爛的啊!”娃娃有點不滿,扭頭瞧了一眼街對麵的貧民窟:“這裏聽說挺亂的。”


    “沒事兒,嗬嗬。”蘇天禦帶著三人,邁步走進了那家門臉很小的酒吧。


    這家酒吧叫“veteranbar”,翻譯過來就是老兵酒吧,安七七進來之前,內心是十分抗拒的,因為她也在華都生活過一段時間,知道這裏很亂,並且心裏本能認為,這家酒吧的顧客,肯定會以黑人兄弟為主。但沒想到她一進門才發現,酒吧裏玩樂的竟然全是華人,沒有其他膚色的人種。


    酒吧內燈光昏暗,音樂悠揚,大多數的客人穿著落魄,且具有明顯的殘疾,多以男性為主。


    安七七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酒吧,感覺有點怪異。


    蘇天禦輕車熟路地走到吧台,衝著一名三十六七歲的華人女性說道:“好久不見呐,紅姐!”


    吧台裏正在與人聊天的女人,扭頭看向了蘇天禦,表情略微怔了怔:“哎呦,蘇大坑迴來了。”


    “哈哈,想沒想我?”蘇天禦齜牙一笑。


    女人皮膚白皙,穿著一身緊身旗袍,長得不算驚豔,但卻很耐看,丹鳳眼很有神采:“嗬嗬,我可太想你了,想你臨走之前還欠我一千多酒錢!”


    蘇天禦一聽對方提錢,立馬指著安七七,娃娃等人說道:“這都是我朋友,來喝酒來了,你安排一下。”


    女人掃了一眼安七七等人,笑著迴道:“行啊,喝點什麽?”


    “老規矩,簡單粗暴點,你安排哈!”蘇天禦吩咐了一句,指著房屋裏側深暗的走廊說道:“我去找找那幾個貨。”


    “好的。”女人點頭。


    “你們先玩,我去見幾個朋友。”蘇天禦衝著安七七等人打了個招唿後,邁步就向房間裏側走去。


    安七七和娃娃之前都沒有來過這種場合,她們看著周邊喝得五迷三道的酒客,心裏有些緊張和發虛,似乎很不適應。


    紅姐站在吧台裏,也沒有跟安七七等人說話,隻熟練地拿著各種調酒器械,給她們調酒。


    高腳椅上,白宏伯點了根煙,目光呆滯地看著紅姐,也不吭聲。


    過了一小會,紅姐調了三組酒,每組分大杯,中杯,和小杯,酒的顏色看著非常炫目,好看。


    “搖骰子哈!”紅姐將酒杯推給三人,輕笑著說道:“我輸了,免你一杯酒錢,你輸了,喝一杯酒,ok?”


    白宏伯掃了對方一眼,直接拿起最大的杯迴道:“不用免了,我先幹了。”


    話音落,心情極差的白宏伯,連幹兩杯烈酒,當場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直響,眼睛冒金星。


    紅姐驚呆了:“這樣會死人的,兄弟!”


    “死了拉幾把倒!”白宏伯深吸一口煙,感覺大腦暈暈乎乎的,看著屋內整個景象都很漂浮。


    “來,我跟你玩。”安七七衝著紅姐喊了一聲。


    二人搖著骰子,沒有任何夜場經驗的安七七,開局就兩連敗。她硬挺著頭皮,將中杯和小杯的酒喝幹淨了。


    “不能喝,你給大家唱首歌也可以。”紅姐衝安七七說道。


    “我……我能喝!”安七七也有點暈了,但還在倔強地堅持。


    ……


    走廊深處,蘇天禦伸手推開了一間房門,邁步走進了室內。


    室內燈光昏暗,一排酒箱子上躺著一人,身上蓋著髒兮兮的薄被,背對著門口,似乎正在睡覺。


    蘇天禦輕步上前,彎著腰,伸手就要捏對方的鼻子。


    “啪!”


    蘇天禦剛伸手就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行啊,老兵,喝成這奶奶樣了,都能聽見有人進來嗎?”蘇天禦笑著調侃。


    躺著那人迷迷糊糊地坐起,眯著眼睛掃了一眼蘇天禦:“他媽的,剛要睡著。狗日的,讓人在龍城幹趴下了,又迴來了?”


    “嗯,被人幹趴了,迴來搖人來了。”蘇天禦彎腰坐下。


    燈光下,躺著那人坐直了身體,露出了真容。他麵容方正,五官有棱有角,但卻看著非常邋遢,頭發很長,胡子也沒刮,再加上身上穿著的衣服好像也很長時間沒洗了,總之瞧著跟個要飯的似的。


    這人曾經是蘇天禦的連長,名叫鄭翰,今年三十五歲。


    鄭翰打著哈欠,拿起了身上的被子,伸手問道:“有煙嗎?”


    蘇天禦伸手掏出煙盒,扔給了對方。


    “瑪德,真在龍城被人幹趴了?”鄭翰的手很抖,摸了半天才從紙殼箱子上摸到打火機。


    “啊,”蘇天禦點頭:“我踏馬差點死了!”


    鄭翰點燃香煙,語氣平淡地問道:“豆子他們不知道幹啥去了,我跟你迴去啊?”


    “你醒酒了嗎?”蘇天禦笑著問。


    “醒不醒酒,也不耽誤戰鬥啊!”鄭翰吸著煙:“今晚你請全場,明天我跟你迴去。”


    蘇天禦歪脖看著對方,咧嘴笑得很燦爛。


    ……


    餘家公寓內。


    餘錦榮邁步走出書房,抬頭看了一眼剛迴來的餘明遠:“明天再去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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