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大夏,國力穩居天下諸國之首。建國至今六百多年間,國力縱然有盛有衰,但對付敵國從來都是用惶惶大勢覆壓而下,哪裏會像如今這般,要用糾集刺客暗殺的手段?


    盡管極為丟人,但眼前這些人,都是諸子百家之中心向夏國的高層,絕非是一般的武林中人,不是馮處隨意幾句就能夠鼓動敷衍的。


    所以想要糾集他們刺殺雲皇,也唯有用誠懇的態度,方能夠顯示誠意!


    名家出身的中年男子,環顧在場眾人,眉頭微微一挑,道:


    “還要商議什麽?雲皇身邊就帶著萬餘禁軍,有慎老在,咱們直接上去圍殺雲皇,不就行了?”


    中年男子並非是墨家之人,行走江湖多年,也隻在墨家總部見過一迴所謂的機關獸,自然也就並不清楚那“天誌”機關獸有多厲害!


    但機關獸作為墨家機關精華匯聚之在,“天誌”更是與“非攻”、“兼愛”等精要並列的墨家核心理念之一,機關獸以此為名,想也知道並不簡單。攔住不過區區萬餘的雲國禁軍,想來也並不難。


    還有在座眾人人數雖少,那都是天下之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天地大變之後,武學上限提升,修為更容易突破。現在在此之人,除了百家之中的年輕弟子,那修為最低的都是九階高手。


    甚至法家、道家出身的那兩位,周身氣勢隱隱約約感知不清楚,氣息縹緲卓然,怕是已經到了那陸地神仙之境。


    準備如此充分,直接莽就是了,還需要計劃什麽?


    在座眾人,亦是點頭讚同,紛紛開口道:


    “我法家自雲國朝中收到的消息,這次雲皇巡遊,身邊並未帶多少高手。禁軍統領南霽雲,被留在了中慶城之中衛戍皇宮。雲國以武力聞名的那些將領,狄青、楊大眼在江州郡,趙雲、楊再興鎮守興元府。雲國供奉高手蕭峰、段譽也沒有跟來。”


    “我名家也得到了消息,陽陽家宗主須宿、兵家兵主戈商、雜家門主金聖源,也都留在京中,未曾跟來!”


    陰陽家、兵家、雜家,乃是如今九流十家之中,如今全麵倒向雲國的三家。


    雖然還有不少,因為各自出身、家國牽絆等因素難以割舍的三家弟子,依舊在為夏國朝堂效力,但為了以防萬一,顯然沒人敢將他們拉過來參與刺殺雲皇這件事。


    “所以雲皇身邊,並未有什麽高手在身邊?”


    “聽說這次雲皇巡遊,除了一眾文武,隻是欽點了幾個年輕文臣隨駕身邊。每至一處,都唱喝詩詞,一副遊山玩水的模樣。”


    “嗬嗬,看來這是誌得意滿了!”


    “也難怪,雲皇未滿二十,登基不到三年,便已建立如此功業,與我大夏均分天下……要是我,我能比他更狂!”


    馮處聽到眾人議論之言,卻是微微搖頭,反駁道:


    “這些情報,我繡衣使亦是收到了。但越是如此,我便越是不敢動手。”


    說到這裏,馮處神色一凝,沉聲道:


    “當今雲皇,並不簡單!當初其剛剛鏟除權臣掌權,又遭遇社稷危亡,內憂外患。雲皇禦駕親征,於萬軍之中縱橫無敵。之後又手段頻出,整頓雲國朝堂。心機手段、武力智慧,無一不缺,幾近天人臨凡,似有上天眷顧!”


    馮處對於蕭承,一向是不吝讚歎、敬畏的。


    畢竟這當今雲皇如此厲害,好似天人臨凡,上天眷顧。夏國在他手中一敗再敗,反倒顯得沒有那麽難看了。


    “雲皇如此人物,他越是表現得這樣,我便越是不敢斷定,他到底是誌得意滿過了頭,還是有意假裝如此模樣……”馮處神色凝重無比地道。


    眾人聞言,想起蕭承自登基之後,展現出來的武力、智力,還有種種心機手段,不由得心中一沉。


    儒家師明義,此時卻是眼神一沉,幽幽道:


    “諸位,雲皇將那麽多雲國高手放離身邊,還僅帶萬餘禁軍巡遊,便是安排了後手,也隻怕過於自大了些……不趁著這個機會動手,難道下次雲皇身邊高手齊聚,猛將如雲事再動手?真到了那個時候,隻怕才是半點希望都沒有呢。”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反應過來。


    就連馮處,此時也被師明義點醒。


    不管蕭承到底是在暗中打著什麽算盤,但他將身邊眾多高手調離了總是真的!他們這邊高手齊聚,也是真的啊!


    師明義再次掃視眾人一眼,微微昂頭,自信滿滿地道:


    “其實不瞞諸位,在下也已安排了高手,潛伏雲皇身邊。隻要挑準時機動手,咱們甚至隻需要引開雲皇身邊的護衛便可!”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齊齊朝師明義看去。


    馮處也露出錯愕之色,驚訝地道:


    “儒家,連雲皇身邊也能夠安插高手?”


    有東廠、繡衣使盯著,繡衣使可是想盡了辦法,也無法做到在蕭承身邊安插人手呢!


    師明義微微點頭,振聲道:


    “不曾有一句妄言!這名高手擅劍,劍法雄妙卓絕,?如落日,矯若龍翔。十步之內,就算雲皇當真是天人降世,步入陸地神仙之境,也難以抵擋這一劍!隻要時機成熟,此人絕對會出手。”


    聽到這裏,馮處神色越發堅定,沉聲道:


    “每至大事,反倒猶豫,是我患得患失了!明義先生,不愧是‘師家兩傑’之名,一語點醒了我。”


    馮處環顧在場眾人,卻是俯身一禮,沉聲喝道:


    “我心中猶豫盡去,已有決斷,還請諸位相助!”


    在場眾人皆是夏國出身,或是因家國情懷,或是因利益所在,能夠來此,便已經表明了他們相助夏國朝堂之念。


    此時見馮處如此,頓時大感受用,連忙躬身還禮,齊聲道:


    “我等願助大夏社稷,一臂之力!”


    第七十八章 迎駕別院,劍氣爭鋒


    德江郡,黔陽城。


    此城位於沅水上遊,三麵臨江,易守難攻,乃郡治所在。自此城,可順流北上,直入江州郡,是以此前,黔陽府也一直被視為德江郡要害之地。


    當初伍子胥領兵攻伐德江郡,除了有夏國西南邊軍鎮守的容州城,也隻有在這黔陽府之下遇了挫折,直到容州的西南邊軍潰敗,黔陽城方才在大軍圍困之下陷落。


    此後,雲國朝堂便頒下旨意,設立黔桂布政司,原邕州知府蕭瑀,遷從二品布政使,統轄德江郡、河池郡、邕州四州,布政司官衙便設立在黔陽城。


    至如今,黔陽府歸入雲國已有一年有餘。


    在蕭瑀的治理之下,當初遭受兵亂、瘟疫,而導致民生凋敝的黔陽府,如今已經恢複了往日德江郡郡城的幾分繁華。


    城外官道之上,黔桂布政使蕭瑀,戶部侍郎嚴嵩,正領著一眾文武官員,列隊等候皇帝車架到來。


    而在一眾官員的身後,數萬黔陽府百姓,更是聚集於此,等候著接駕。


    蕭瑀向身後瞥了一眼,眼睛一眯,微微攏起衣袖,朝身邊的嚴嵩稍側身子,用僅有兩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沉聲道:


    “陛下昨日便派禁軍送來了告示、口諭,讓地方一應不需強迫百姓前來接駕……可嚴大人今日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陛下怕是不會高興吧!”


    嚴嵩聞言,卻是輕笑一聲,低聲道:


    “蕭大人這可是冤枉下官了!這些百姓前來,多是因感謝陛下之天恩,方才得以重新過上這安康福樂的日子,皆是心甘情願地前來接駕,下官可沒有強迫任何一個人啊!”


    蕭瑀聞言,眼帶深意地瞥了嚴嵩一眼。


    這裏聚集著這麽多百姓,的確有不少是為了一睹當今龍顏,這才前來。但其中大多數人,卻都是黔陽府官辦船廠裏匠人們的親人家眷。


    嚴格來說,嚴嵩也的確沒有強迫。


    因為嚴嵩負責監造蕭承巡遊所需的龍船,所以黔陽府官辦造船廠,現就歸他掌管,船廠匠人們一家生計,現為其所掌管,一句話的事情,還需強迫?


    注意到蕭瑀的神色,再想起他是宗室出身,雖然因出仕而放棄了身份,但總歸認識京中不少宗室王爺,嚴嵩也不願和他鬧得太僵,當即輕咳一聲,道:


    “龍船已經下水,船廠無事可幹,也沒有耽誤匠人們的生計差事,還給了一些上米肉作為賞賜,算不得強迫……能讓陛下高興,不就是咱們這些做臣子應該做的嘛!”


    蕭瑀嗬嗬冷笑幾聲,扭頭不再去看嚴嵩。


    嚴嵩見狀,倒是也不甚在意。反正他所做之事也不算什麽,頂了天不過落人話柄而已,還是為了討蕭承開心,根本就不怕被人告發出去。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遠處官道之上,便傳來急促的馬蹄之聲。


    雲龍旗幟隨風飄揚,衣甲鮮明的禁軍騎兵在前開道,馬蹄之聲陣陣作響。


    朝中重臣擔任的六引、十二大纛、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等組成居於最前,以作導駕。幡、幢、旌旗、樂隊與禁軍護衛隨後,為引駕隊伍。


    再其後,才是蕭承所乘坐的玉輅,在眾多禁軍保護,高階文武官員、禁軍將領、宮中宦官簇擁之下,緩緩而來。


    在玉輅之後,還有數量眾多的後衛禁軍部隊,鼓樂隊伍,方輦、腰輦、金輅、象輅、耕根車、安車、四望車等車架相隨。


    整個隊伍連綿十數裏,車駕齊整,陣仗鮮亮,旌旗飄揚,威勢甚重,盡顯天子之威儀!


    黔陽府臣民,此時連忙齊齊跪倒在地,口中山唿道:


    “臣等(草民),恭迎聖駕!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唿萬歲之聲,響徹四周。


    玉輅之中,蕭承隨意地瞥了一眼外麵聚集著如此之多的百姓,眉頭一動,無奈搖頭,道:


    “這個嚴嵩!”


    如此大的陣仗,如此多的百姓,一看便知是嚴嵩為了討好自己而組織的!


    饒是蕭承此前三令五申,禁止官員如此興師動眾,鼓動百姓前來迎駕。


    但此時,正當萬民跪拜在蕭承儀駕之前,山唿之聲響徹四周,這高高在上,權柄盡操的感覺,還是讓他莫名全身舒爽。


    古往今來,像嚴嵩這樣的臣子之所以名聲不好,便是因為他們隻知一意逢迎君上。遇到意誌稍不堅定的君王,立刻就被他們哄得身心舒暢,忘乎所以了。


    “就說朕累了,讓蕭瑀去行在見朕,其餘迎駕的官員百姓,都散了吧。”蕭承沉聲道。


    此前一路巡遊而來,蕭承此時總是要見一見地方官員、鄉紳,以勉勵幾句的。


    此時卻隻讓蕭瑀直接去行在見駕,嚴嵩更是提都沒提,顯然是在敲打。


    嚴嵩敢這樣,蕭承相信他定然做得周全,沒有太多可以指摘的地方。但之後的那些地方官員,可沒有嚴嵩的本事手段。


    若是蕭承今日表露出高興,之後的那些地方官員為討好蕭承,必然有樣學樣。到時候興師動眾,驚擾地方,惹得百姓滿腹怨氣,豈不是讓蕭承白巡遊一趟?


    一旁隨侍的馮保,聽到蕭承之言,連忙躬身應是,快步走出儀仗隊伍,對著迎駕的黔陽府官員朗聲道:


    “眾臣民接駕,陛下深感欣慰。然巡遊至此,陛下乏累,便不見駕了!召黔桂布政使蕭瑀,行在奏對。其餘臣民,盡皆散去,各歸其職!”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嚴嵩,頓時腦子一懵,呆愣原地。


    而蕭瑀,此時則是嘴角一彎,當即起身應道:


    “臣蕭瑀,領命!”


    行禮完畢,眾官員讓開道路,再次跪伏兩旁,恭迎蕭承儀駕入城。


    等到儀駕駛入城中,蕭瑀方才站起身來,撣了撣官袍,似笑非笑地看著身邊的嚴嵩,道:


    “嚴大人,陛下召見,本官便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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