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娃到岩坡後很快發現，那地方並不是人們說的那樣瞎，人也不是人們說的那樣邪乎，婆娘偷人和男人撬門的事雖也經常聽人諞過，可這種事哪個地方沒有呀，有啥稀奇的。良娃覺得岩坡各方麵條件和他家基本上差不多，唯一不好的就是路太差，不通班車，人們出門辦事，上了年紀的都是甩兩條腿走路，年輕娃騎自行車，手裏寬鬆的坐蹦蹦車。
良娃很快適應了岩坡的生活，覺得這裏簡直是個世外桃源，在這裏工作，安靜、輕鬆、自在，沒有人催你逼你，啥子都懶洋洋的慢騰騰的，比其它地方慢半拍。早上一大早起來，大家在大灶上吃過早飯，就三三兩兩的下到所包的村子裏，由村幹部領著該做啥做啥，到晌午了，村上早就把飯安排的好好，雖說沒啥好菜，但臘肉包穀酒總是有的，打官喝酒，一喝就是好幾個鍾頭，直到喝得頭重腳輕舌頭發硬才散場。黑裏，大夥兒不是湊在一起打麻將，就是燒一盆大炭火，幾個人圍著一起，在火邊煨一壺包穀酒，你一盅我一盅的又喝開了，有一句沒一句地諞著閑話。要是喝到夜深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來也不要緊，就是睡到半晌午也沒人說你。反正是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領導把工作安排好後，到時間了要結果，各人吃摸著就行了。至於每個人平時幹些啥、咋樣幹，是玩得昏天黑地還是忙得暈頭轉向，根本就沒人過問。
良娃覺得岩坡這樣子工作方式就是好，很適合自己，找迴來以前當農民時“洋芋糊湯疙瘩火，除了神仙就是我”的閑閑散散的感覺。別人都說大鄉大鎮好，大鄉鎮有啥好的，上麵隔三差五的來人，上麵一動彈，低下就要忙好幾天，一年到頭就沒個清閑的日子，而拿的工資也一樣多，隻落個好名聲罷了。
鄉上安排良娃分管農業工作。書記說：“這是經過鄉班子慎重研究決定的，主要是考慮到你初來乍到，對情況不熟。其實這樣安排對你也是一種照顧和保護，計劃生育和財稅工作雖說重要，那關係著頭上的帽子和手裏的飯碗，絲毫馬虎不得的，一旦出了岔子，可不得了的，這幾年在這方麵翻船的人可不少啊。財稅一條線的就是問農民收錢，肯定也有人在裏麵搗鬼，也有不少人確實發了，可也讓人恨死了呀，那些貪心太重的人那個走的時候不是灰溜溜的，有的連鋪蓋卷兒也不敢拿，黑裏抹黑走的。”
良娃聽了書記的話沒有言傳。良娃曉得，這年頭分管農業工作是個閑差。你想抓，婆婆媽媽的到處都是事情，可是一年忙到頭也沒忙出個啥成績；不想抓，就啥事也沒有，就是把頭睡扁了，把麻將磨牌薄了也沒人問你。現在土地承包到戶一二十年了，啥時種啥時收，該種不該種啥各家都有各家的主意，你想管也沒人聽你的。上麵每年下發的有關農業生產方麵的紅頭文件，比方秋播方案、春播方案、搞好三夏工作等等有好幾份，有誰看呀，一來就往桌子上一扔，該咋玩就咋玩去。而且岩坡是個偏僻的小鄉，縣上來人檢查工作一年之中也來了不了幾次，即便真的來人，也不去過問農業的事。
良娃在鄉上玩了一個來月，玩得腰酸腿痛，除了和幾個領導諞閑幫子，到附近幾個小商店裏閑轉外，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村上來人也不找他，都去找書記鄉長和分管計劃生育的領導。良娃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人不可一天無事的，會把人玩壞的，得找點事做。就把農技、畜牧、林業、水管幾個站的站長找來，過問這大半年了都幹了些啥，上麵安排有啥任務，都完成了好些，抓了那幾個示範點，工作亮點在那裏。問完了，就帶著他們逐個點看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順便和下麵的村幹部認識認識，查看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幾個站長開始對良娃有點生疏，既敬且畏，保持著一段距離，有啥話也不能敞開說。可是兩個村子跑下來，幾場酒一喝，就親密的跟一個人一樣，大家發現這個副鄉長很隨和的，沒有架子，對低下人也很關心照顧的。談工作的時候高是高低是低，該咋樣就咋樣，沒有二話；平時閑諞的時候，站長們也不把良娃當鄉長看，沒高沒底地和良娃罵笑話。黑裏住在支書村長屋裏，幾個站長打麻將，玩得不亦樂乎，讓良娃在邊上伺候著，端茶倒水，打火點煙。支書婆娘看不過去，哪能讓一個大鄉長像下人已讓跑前跑後，客氣地讓良娃歇著，她來招唿。良娃卻把支書好和婆娘推進房裏讓睡去，說：“這幾個小鬼頭他曉得，黑裏不玩到天亮不散夥，你們在邊上幹耗著做啥子，地裏都有活路，黑裏早些睡了才是正事。”婆娘隻得把幾壺開水放在邊上，拿了幾盒金絲猴煙放在桌子上，把幾個人的床鋪好，手電筒放在手邊上，一切弄得妥妥當當後後才去睡了。良娃陪在邊上一直熬到雞叫頭遍才睡。
良娃對下鄉的生活很滿意，到哪都是笑臉相迎，吃的喝的住的幾個站長事前都和支書村長商量好了，都安排得齊齊整整的，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良娃說了算。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打聽這裏有啥子好玩的地方，有啥子古今和稀奇事，大部分時間都是樂哉悠哉地遊山玩水，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很少，一般都是支弄幾個站長出麵，等他們弄好了，再請良娃去看，拿主意。其實良娃的本意是下來熟悉情況的，和各村的支書村長見麵，看有沒有值得抓的工作，所以聽得多說的少。可越是這樣，站長們和村長們都覺得良娃這個鄉長穩重，有點深不可測，盡量在各方麵弄得好好的。黑裏打麻將，他們幾個本來暗地裏說好了要哄良娃高興，準備故意向良娃輸幾個錢的，可是良娃不上陣，他們也隻好真槍真刀地幹起來了。
良娃一路下來，逐漸理清了頭緒，覺得隻要抓住了三件事，就算是抓住了牛鼻子，幹好了也算自己在岩坡沒有白住，也算對的起岩坡的百姓和自己的工資了，其它都是閑球事，抓和不抓一個樣。
第一件事在天池村抓地膜包穀。天池是全鄉海拔最高的村子，大熱天黑裏睡覺都要蓋厚被子，莊稼一年一收，主要莊稼有洋芋和包穀，遇到秋季陰雨多的時候，包穀不能成熟，平均畝產不到二百斤，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靠吃返銷糧過活，日子十分苦焦。黑裏，良娃幾個在天池村支書屋裏，圍著一池子疙瘩火諞開了。良娃發現，天池人其實是十分樂觀的，隻要能吃飽肚子就再也沒啥想頭的了。可咋樣讓他們吃飽肚子呀，良娃覺得自己當這個分管農業工作的副鄉長有推不開的責任，於是向農技站長討主意。農技站長低頭想了半天，末了才說弄地膜包穀試試，要是弄成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一兩年就能解決吃飯問題。良娃一想，隻有這個辦法了。良娃在當農業科技示範戶的時候，就搞過地膜包穀，增產確實厲害。問題是地膜包穀要用雜交新種子，要防風，不然蓋上地膜以後包穀根上的土是鬆的，大風一吹包穀稈子就倒，那樣不但不增產反而會減產。當下就和村支書、農技站長說好了，揀地勢平展、背風的地方先搞個一百畝地膜包穀試試，要是能行，下一年就擴大麵積。
第二件事是在茶香村搞茶葉。茶香村的茶園有八百多畝，全都在山頭上，良娃幾個人在支書的帶領下親自爬上坡看了，麵積大是大，就是讓雜草荒了，讓一人高的小樹遮住了，沒有產量。良娃問林業站長這裏到底能不能種茶葉，為啥成了這個樣子。站長說：“茶葉能種是能種，就是大夥不曉得管理，茶葉摘下來也不曉得咋弄，開始幾年他們用土辦法搞，火候掌握不準，結果不是把茶葉烤糊了，泡的茶有一股焦糊味，就是太嫩，喝起來有一股青草味，是澀的，賣不了現錢沒有收入，時間一長就都不願意管了，所以就荒了。”良娃說：“不曉得就教呀，要不就從外麵請人來，以後掙到錢了，不是啥都有了。”支書說：“這個茶園建起都有二十多年了，我們村以前不叫這個名，就是有了這個茶園以後才改口叫的。七幾年的時候，縣上林業站的人來考察，在村東麵的坡上發現了野生茶樹，斷定能種茶葉，於是號召全村人幹了五六年弄了一千五百多畝，不光是這麵坡有，其它幾麵坡都有，後來土地下放到戶以後，有人鬧夥要把茶園分了，有些人偷偷把茶樹苗子挖迴去栽在自己坡上，當時村上又沒人管，所以就荒了，麵積隻留下這麽一點。要是想搞起來也行，錢從哪裏來，技術從那裏來，都讓人熬煎。”良娃說：“隻要氣候和土壤能搞，其它事情都好辦，沒技術從外麵請技術員，請專家來，沒錢我來想辦法，萬一弄不成了，咱們就搞集資，弄股份製，有收益了大家分紅。”
第三件事是養豬。岩坡人地多，包穀多，人又懶散的很，寧願在家裏守著老婆娃過窮日子，也不願意出去吃苦掙錢，養豬是一個發家致富的好法子，家家都能搞，豬喂肥了整賣也行，殺了醃成臘肉也行。良娃在年初上縣從馬鎮長那裏曉得，城裏人都喜歡山裏麵的臘肉，主要是這裏是用純糧食喂的，味道好，不得病，人吃著放心，以後要是申請個商標，弄個包裝，說不定能弄出個名堂來。養豬不像搞茶園和地膜包穀，硬來強迫不行，隻能宣傳提倡，具體咋搞，得想一個新花樣來才成。
良娃從村上轉了一圈迴來，把自己的想法跟書記鄉長說了，他們聽了都點頭說好，誇獎良娃腦子活點子多，將來前途無量，表態要全力支持良娃的工作，隻是目前鄉上財政緊張，連幹部工資都時常拖欠著，叫鄉長拿錢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人的話隨時言傳，全鄉幹部挑誰給誰。書記說，等來年召開全鄉三幹會的時候，把三件大事作為來年鄉上工作重點，進行動員安排，由良娃全權負責。良娃說：“我曉得鄉上手頭緊張，準備上縣跑跑，看能不能爭取到項目，萬一不行的話，就號召個人入股，按股分紅的辦法籌集資金，我不相信，這麽好的項目沒有人動心。”書記連說：“是的是的。”等良娃走後，書記點了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緩緩從鼻孔吐了出來，望著門口對鄉長說：“盡良娃去撲騰吧，我們隻在邊上看著，要是弄成了，是黨委政府的工作，弄砸了，那是他良娃在砸自己的牌子，誰叫他愛張狂，大家都狠不得把事情推得遠遠的，他卻沒事找事，能怪誰。”
良娃從岩坡出來上縣前，迴家住了兩夜。黑裏良娃急著要和小鳳親熱，小鳳當著不讓，說：“我來檢查檢查，看你是不是到岩坡變壞了。”良娃沒辦法，氣唿唿地說：“我可是老老實實當了一個月的和尚，連女人的邊也沒挨一下。查吧查吧，我看你能查出個啥。就算我真的搞了別的婆娘，你又能咋曉得，難道你有啥秘密武器。”小鳳說：“你不管，我自有辦法。”
小鳳把良娃脫下來的衣裳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遍，拿在鼻子跟前聞了聞，把每個衣兜掏出來檢查了一番，看地上皮鞋的鞋墊是不是換了，最後又把良娃的褲衩翻過來看了看聞了聞，忙完以後，鑽進良娃的懷裏，說：“算你有點良心，還沒有變壞。說，離開家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想我。”
良娃唿的一下子把小鳳攬在懷裏，邊幹邊說：“想，咋不想呀，黑裏一上床下身就硬了，可你沒在跟前，隻有幹想嘛。”嘴裏說著身子忽閃著心裏卻在想，你哄誰呀，上次從佛像迴來，就是早上從李師肚皮上下來的，黑裏又上了你的身子，你都沒發現啥子，現在來裝模作樣的。心裏越想就越覺得好笑，於是笑眯眯地問：“你這是從那裏學來的呀，到底靈驗不靈驗？別把你騙了。”
小鳳說：“你笑啥子，你一笑就沒安好心。你管我是從哪兒學來的，反正你小心著，別讓我抓著了，隻要你一起壞心我就有辦法曉得。”
良娃說：“我本來就規規矩矩的，是你把我想壞的。你這樣一弄我偏偏要在外頭弄一兩個婆娘試試，看看你的辦法到底靈不靈。”恍惚之中覺得自己身下肉乎乎的、情意激蕩的女人就是李師，於是習慣性地從女人的頭發根摸到尾巴骨，一雙手把女人的全身犁了一遍，拿身下的女人揉成了一灘亂泥，那熱乎勁兒比當初在李師身上的時候更有過之。
良娃很快適應了岩坡的生活，覺得這裏簡直是個世外桃源，在這裏工作，安靜、輕鬆、自在，沒有人催你逼你，啥子都懶洋洋的慢騰騰的，比其它地方慢半拍。早上一大早起來，大家在大灶上吃過早飯，就三三兩兩的下到所包的村子裏，由村幹部領著該做啥做啥，到晌午了，村上早就把飯安排的好好，雖說沒啥好菜，但臘肉包穀酒總是有的，打官喝酒，一喝就是好幾個鍾頭，直到喝得頭重腳輕舌頭發硬才散場。黑裏，大夥兒不是湊在一起打麻將，就是燒一盆大炭火，幾個人圍著一起，在火邊煨一壺包穀酒，你一盅我一盅的又喝開了，有一句沒一句地諞著閑話。要是喝到夜深了，第二天早上起不來也不要緊，就是睡到半晌午也沒人說你。反正是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領導把工作安排好後，到時間了要結果，各人吃摸著就行了。至於每個人平時幹些啥、咋樣幹，是玩得昏天黑地還是忙得暈頭轉向，根本就沒人過問。
良娃覺得岩坡這樣子工作方式就是好，很適合自己，找迴來以前當農民時“洋芋糊湯疙瘩火，除了神仙就是我”的閑閑散散的感覺。別人都說大鄉大鎮好，大鄉鎮有啥好的，上麵隔三差五的來人，上麵一動彈，低下就要忙好幾天，一年到頭就沒個清閑的日子，而拿的工資也一樣多，隻落個好名聲罷了。
鄉上安排良娃分管農業工作。書記說：“這是經過鄉班子慎重研究決定的，主要是考慮到你初來乍到，對情況不熟。其實這樣安排對你也是一種照顧和保護，計劃生育和財稅工作雖說重要，那關係著頭上的帽子和手裏的飯碗，絲毫馬虎不得的，一旦出了岔子，可不得了的，這幾年在這方麵翻船的人可不少啊。財稅一條線的就是問農民收錢，肯定也有人在裏麵搗鬼，也有不少人確實發了，可也讓人恨死了呀，那些貪心太重的人那個走的時候不是灰溜溜的，有的連鋪蓋卷兒也不敢拿，黑裏抹黑走的。”
良娃聽了書記的話沒有言傳。良娃曉得，這年頭分管農業工作是個閑差。你想抓，婆婆媽媽的到處都是事情，可是一年忙到頭也沒忙出個啥成績；不想抓，就啥事也沒有，就是把頭睡扁了，把麻將磨牌薄了也沒人問你。現在土地承包到戶一二十年了，啥時種啥時收，該種不該種啥各家都有各家的主意，你想管也沒人聽你的。上麵每年下發的有關農業生產方麵的紅頭文件，比方秋播方案、春播方案、搞好三夏工作等等有好幾份，有誰看呀，一來就往桌子上一扔，該咋玩就咋玩去。而且岩坡是個偏僻的小鄉，縣上來人檢查工作一年之中也來了不了幾次，即便真的來人，也不去過問農業的事。
良娃在鄉上玩了一個來月，玩得腰酸腿痛，除了和幾個領導諞閑幫子，到附近幾個小商店裏閑轉外，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村上來人也不找他，都去找書記鄉長和分管計劃生育的領導。良娃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人不可一天無事的，會把人玩壞的，得找點事做。就把農技、畜牧、林業、水管幾個站的站長找來，過問這大半年了都幹了些啥，上麵安排有啥任務，都完成了好些，抓了那幾個示範點，工作亮點在那裏。問完了，就帶著他們逐個點看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順便和下麵的村幹部認識認識，查看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幾個站長開始對良娃有點生疏，既敬且畏，保持著一段距離，有啥話也不能敞開說。可是兩個村子跑下來，幾場酒一喝，就親密的跟一個人一樣，大家發現這個副鄉長很隨和的，沒有架子，對低下人也很關心照顧的。談工作的時候高是高低是低，該咋樣就咋樣，沒有二話；平時閑諞的時候，站長們也不把良娃當鄉長看，沒高沒底地和良娃罵笑話。黑裏住在支書村長屋裏，幾個站長打麻將，玩得不亦樂乎，讓良娃在邊上伺候著，端茶倒水，打火點煙。支書婆娘看不過去，哪能讓一個大鄉長像下人已讓跑前跑後，客氣地讓良娃歇著，她來招唿。良娃卻把支書好和婆娘推進房裏讓睡去，說：“這幾個小鬼頭他曉得，黑裏不玩到天亮不散夥，你們在邊上幹耗著做啥子，地裏都有活路，黑裏早些睡了才是正事。”婆娘隻得把幾壺開水放在邊上，拿了幾盒金絲猴煙放在桌子上，把幾個人的床鋪好，手電筒放在手邊上，一切弄得妥妥當當後後才去睡了。良娃陪在邊上一直熬到雞叫頭遍才睡。
良娃對下鄉的生活很滿意，到哪都是笑臉相迎，吃的喝的住的幾個站長事前都和支書村長商量好了，都安排得齊齊整整的，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良娃說了算。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打聽這裏有啥子好玩的地方，有啥子古今和稀奇事，大部分時間都是樂哉悠哉地遊山玩水，花在工作上的時間很少，一般都是支弄幾個站長出麵，等他們弄好了，再請良娃去看，拿主意。其實良娃的本意是下來熟悉情況的，和各村的支書村長見麵，看有沒有值得抓的工作，所以聽得多說的少。可越是這樣，站長們和村長們都覺得良娃這個鄉長穩重，有點深不可測，盡量在各方麵弄得好好的。黑裏打麻將，他們幾個本來暗地裏說好了要哄良娃高興，準備故意向良娃輸幾個錢的，可是良娃不上陣，他們也隻好真槍真刀地幹起來了。
良娃一路下來，逐漸理清了頭緒，覺得隻要抓住了三件事，就算是抓住了牛鼻子，幹好了也算自己在岩坡沒有白住，也算對的起岩坡的百姓和自己的工資了，其它都是閑球事，抓和不抓一個樣。
第一件事在天池村抓地膜包穀。天池是全鄉海拔最高的村子，大熱天黑裏睡覺都要蓋厚被子，莊稼一年一收，主要莊稼有洋芋和包穀，遇到秋季陰雨多的時候，包穀不能成熟，平均畝產不到二百斤，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靠吃返銷糧過活，日子十分苦焦。黑裏，良娃幾個在天池村支書屋裏，圍著一池子疙瘩火諞開了。良娃發現，天池人其實是十分樂觀的，隻要能吃飽肚子就再也沒啥想頭的了。可咋樣讓他們吃飽肚子呀，良娃覺得自己當這個分管農業工作的副鄉長有推不開的責任，於是向農技站長討主意。農技站長低頭想了半天，末了才說弄地膜包穀試試，要是弄成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一兩年就能解決吃飯問題。良娃一想，隻有這個辦法了。良娃在當農業科技示範戶的時候，就搞過地膜包穀，增產確實厲害。問題是地膜包穀要用雜交新種子，要防風，不然蓋上地膜以後包穀根上的土是鬆的，大風一吹包穀稈子就倒，那樣不但不增產反而會減產。當下就和村支書、農技站長說好了，揀地勢平展、背風的地方先搞個一百畝地膜包穀試試，要是能行，下一年就擴大麵積。
第二件事是在茶香村搞茶葉。茶香村的茶園有八百多畝，全都在山頭上，良娃幾個人在支書的帶領下親自爬上坡看了，麵積大是大，就是讓雜草荒了，讓一人高的小樹遮住了，沒有產量。良娃問林業站長這裏到底能不能種茶葉，為啥成了這個樣子。站長說：“茶葉能種是能種，就是大夥不曉得管理，茶葉摘下來也不曉得咋弄，開始幾年他們用土辦法搞，火候掌握不準，結果不是把茶葉烤糊了，泡的茶有一股焦糊味，就是太嫩，喝起來有一股青草味，是澀的，賣不了現錢沒有收入，時間一長就都不願意管了，所以就荒了。”良娃說：“不曉得就教呀，要不就從外麵請人來，以後掙到錢了，不是啥都有了。”支書說：“這個茶園建起都有二十多年了，我們村以前不叫這個名，就是有了這個茶園以後才改口叫的。七幾年的時候，縣上林業站的人來考察，在村東麵的坡上發現了野生茶樹，斷定能種茶葉，於是號召全村人幹了五六年弄了一千五百多畝，不光是這麵坡有，其它幾麵坡都有，後來土地下放到戶以後，有人鬧夥要把茶園分了，有些人偷偷把茶樹苗子挖迴去栽在自己坡上，當時村上又沒人管，所以就荒了，麵積隻留下這麽一點。要是想搞起來也行，錢從哪裏來，技術從那裏來，都讓人熬煎。”良娃說：“隻要氣候和土壤能搞，其它事情都好辦，沒技術從外麵請技術員，請專家來，沒錢我來想辦法，萬一弄不成了，咱們就搞集資，弄股份製，有收益了大家分紅。”
第三件事是養豬。岩坡人地多，包穀多，人又懶散的很，寧願在家裏守著老婆娃過窮日子，也不願意出去吃苦掙錢，養豬是一個發家致富的好法子，家家都能搞，豬喂肥了整賣也行，殺了醃成臘肉也行。良娃在年初上縣從馬鎮長那裏曉得，城裏人都喜歡山裏麵的臘肉，主要是這裏是用純糧食喂的，味道好，不得病，人吃著放心，以後要是申請個商標，弄個包裝，說不定能弄出個名堂來。養豬不像搞茶園和地膜包穀，硬來強迫不行，隻能宣傳提倡，具體咋搞，得想一個新花樣來才成。
良娃從村上轉了一圈迴來，把自己的想法跟書記鄉長說了，他們聽了都點頭說好，誇獎良娃腦子活點子多，將來前途無量，表態要全力支持良娃的工作，隻是目前鄉上財政緊張，連幹部工資都時常拖欠著，叫鄉長拿錢是不可能的，但是要人的話隨時言傳，全鄉幹部挑誰給誰。書記說，等來年召開全鄉三幹會的時候，把三件大事作為來年鄉上工作重點，進行動員安排，由良娃全權負責。良娃說：“我曉得鄉上手頭緊張，準備上縣跑跑，看能不能爭取到項目，萬一不行的話，就號召個人入股，按股分紅的辦法籌集資金，我不相信，這麽好的項目沒有人動心。”書記連說：“是的是的。”等良娃走後，書記點了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緩緩從鼻孔吐了出來，望著門口對鄉長說：“盡良娃去撲騰吧，我們隻在邊上看著，要是弄成了，是黨委政府的工作，弄砸了，那是他良娃在砸自己的牌子，誰叫他愛張狂，大家都狠不得把事情推得遠遠的，他卻沒事找事，能怪誰。”
良娃從岩坡出來上縣前，迴家住了兩夜。黑裏良娃急著要和小鳳親熱，小鳳當著不讓，說：“我來檢查檢查，看你是不是到岩坡變壞了。”良娃沒辦法，氣唿唿地說：“我可是老老實實當了一個月的和尚，連女人的邊也沒挨一下。查吧查吧，我看你能查出個啥。就算我真的搞了別的婆娘，你又能咋曉得，難道你有啥秘密武器。”小鳳說：“你不管，我自有辦法。”
小鳳把良娃脫下來的衣裳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遍，拿在鼻子跟前聞了聞，把每個衣兜掏出來檢查了一番，看地上皮鞋的鞋墊是不是換了，最後又把良娃的褲衩翻過來看了看聞了聞，忙完以後，鑽進良娃的懷裏，說：“算你有點良心，還沒有變壞。說，離開家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想我。”
良娃唿的一下子把小鳳攬在懷裏，邊幹邊說：“想，咋不想呀，黑裏一上床下身就硬了，可你沒在跟前，隻有幹想嘛。”嘴裏說著身子忽閃著心裏卻在想，你哄誰呀，上次從佛像迴來，就是早上從李師肚皮上下來的，黑裏又上了你的身子，你都沒發現啥子，現在來裝模作樣的。心裏越想就越覺得好笑，於是笑眯眯地問：“你這是從那裏學來的呀，到底靈驗不靈驗？別把你騙了。”
小鳳說：“你笑啥子，你一笑就沒安好心。你管我是從哪兒學來的，反正你小心著，別讓我抓著了，隻要你一起壞心我就有辦法曉得。”
良娃說：“我本來就規規矩矩的，是你把我想壞的。你這樣一弄我偏偏要在外頭弄一兩個婆娘試試，看看你的辦法到底靈不靈。”恍惚之中覺得自己身下肉乎乎的、情意激蕩的女人就是李師，於是習慣性地從女人的頭發根摸到尾巴骨，一雙手把女人的全身犁了一遍，拿身下的女人揉成了一灘亂泥，那熱乎勁兒比當初在李師身上的時候更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