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張碩搖了搖頭,“雖然時間過程兇器都吻合,作案動機也成立,但我總覺得很別扭,特別別扭。”

    “我也是一樣的感覺。”

    王梅也歎了口氣,“這家夥感情倒是表現的很真實,可他描述犯罪過程那一段,總是讓我覺得聽起來像是...像是...”

    王梅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

    江柯卻突然接口,“背書。”

    “對,就是背書!”

    王梅打了個響指,“我隻問了他一句,他居然就像倒豆子一樣,將整個過程全招了,這太不正常了。”

    “而且通常情況罪犯都會有意無意隱藏信息,他倒好,巴不得我們全知道似的,還生動形象地描述殺人過程。”

    張碩左右踱步,“兇器方麵也很可疑,燒了雨傘卻送來水果刀,然後才投案自首,邏輯上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王梅又說道,“還有一點,如果兩名受害者都是他殺的,送關琳琳迴來的那個人又是怎麽迴事?難道真的隻是順路?難道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嗎?”

    “沒有錯!”

    江柯轉過身,“別忘了那兩個舊案。”

    王梅雙眼一亮,“對,還有兩個舊案,殺人手法相同不可能是巧合!”

    “殺人的過程也存在矛盾,兇手肯定對那把傘有感情,否則不會選擇傘作為兇器,麥田對傘沒有表現出扭曲的感情,他先用水果刀殺死劉成功,再用傘戳死關琳琳,就會顯得很矛盾,他根本沒必要換兇器。”江柯又說道。

    趙濤終於迴過神來,愕然道,“等等,你們的意思是,麥田不是兇手?”

    張碩、王梅和江柯同時搖頭。

    “可他不都招了嗎?作案動機、作案時間和作案過程都很吻合,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裝的,報案人也說見過他,還聽見他走的時候說過‘殺了你’之類的話。”

    “招了不一定是真兇,也可能是為了包庇真兇,或者受到脅迫,類似的情況你可能沒見過,但我們見過。”王梅說完用胳膊懟了一下張碩。

    張碩頷首說道,“包庇的比較多,脅迫的比較少,暫時分不清麥田是什麽情況,看起來不像是受脅迫,但也不能因此排除。”

    末了總結了一句,“總而言之,案情越來越複雜了,必須抓緊排查,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趙濤,通知劉磊指紋對比先放一放,立刻去麥田供述的焚燒地點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雨傘的殘骸,然後你去查麥田和關琳琳的通話記錄,看看時間是否吻合,再去一趟發廊,問問有沒有人聽到關琳琳電話吵架。”

    “江柯,你和我再去一次案發現場,這次著重篩查周邊住戶,挨家挨戶敲門,看有沒有可疑的目標,如果那人是順路送關琳琳迴來,就一定住在附近。”

    王梅安排完工作就要走,卻被江柯一句話突然定住。

    “也許,我有更好的辦法找到送關琳琳迴家的人!”

    江柯的語氣並不肯定,微微抵著頭捏著下巴,雙眉緊鎖似乎在努力思考。

    “什麽辦法?”

    王梅和張碩異口同聲。

    “公交車!”

    ......

    公交調度中心。

    “你好,我是調度員何麗,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由於提前接到電話,所以何麗顯得很熱情。

    “我是市刑偵隊的王梅。”

    王梅掏出證件,“通過手機地圖,我發現17路車的行進路線,其中有一段正好和犯罪嫌疑人的行進路線相吻合,所以想查看17路車的監控錄像,可以嗎?”

    “哦,當然可以,具體是哪一段路?什麽時間段?”

    何麗引著王梅和江柯朝裏走。

    “就這一段,時間八點到八點半。”

    王梅故意擴大了時間範疇。

    “17路不是主要路線,不過幸好剛過下班點不久,七分鍾左右就會有一趟車,這個時間段內差不多有四到五輛車。”

    何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不過,雖然每輛車都安裝了四個攝像頭,但不一定能拍到你們想要的,畢竟攝像頭不是為了拍車外麵,角度可能不理想,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這我明白,希望能找到線索吧。”王梅道謝。

    這時,江柯忽然接口說道,“交給我吧。”

    “即便角度隻能拍到腿,我也能把關琳琳找出來,隻要找到關琳琳的腿,就等於找到了嫌疑人的腿,就足夠判斷是男是女了。”

    如果說看電影是一種享受,那麽看監控錄像絕對是一種折磨。

    因為看監控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留意錄像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物的細節特征,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盡棄,對精力的消耗非常大。

    王梅年紀已經不小了,精力大不如前,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昏腦脹。

    而江柯年紀輕輕精力旺盛,再加上擁有過人的洞察力和專注力,自然而然將重任全都攬了下來。

    “王警官,他這樣行不行啊?一次看五個屏幕,顧得過來嗎?”王梅在窗口透氣,何麗跟了過來問道。

    王梅轉頭看了一眼正全神貫注看監控錄像的江柯,語氣多少有點無奈,“由著他吧,如果找不出來我再和他算賬。”

    “聽得出你對他還是挺有信心的。”何麗笑著接了杯水遞了過來。

    “是嗎?”王梅接過水忽然有點出神。

    仔細迴想才發現,江柯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融入了他們的圈子。

    與關係背景無關,是江柯的實力得到了他們的認可和肯定。

    “是啊,這麽年輕就能進刑偵隊,以後肯定前途無量。”何麗笑道。

    “現在還不是,也許...以後會是吧。”王梅幽幽地說道。

    原以為要花很長時間,誰料才過了五分鍾,江柯就從複雜的錄像中找到了目標。

    “在哪?”

    王梅連忙放下水杯快步跑了過去,視線在五個屏幕上掃來掃去。

    結果隻看到了一個偷偷將手伸進別人包裏的小偷...

    “這裏!”

    江柯指了指其中一個屏幕的邊緣位置。

    “是關琳琳,居然全身都拍到了!”王梅自己都吃了一驚。

    沒想到路麵監控掉鏈子,公交監控反而起到了奇效。

    何麗湊過來看了看道,“這是對準前擋風玻璃的攝像頭,主要監視車外路麵情況,斜向前方的情況的確可以拍進去。”

    “時間點是八點零一分,關琳琳剛剛離開發廊,這時還沒有下雨。”

    江柯說完又指向另一個屏幕的邊緣位置,“這幅畫麵的時間點是八點零九分,正在下雨,關琳琳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王梅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雖然頭和臉都被雨傘擋住了,但還是可以認出關琳琳的身份。

    而此時關琳琳的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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