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刑偵隊副隊長張碩從死亡現場走了出來，滿臉的惋惜。
張碩看上去也有五十來歲，從他頭發的顏色和數量以及臉上的皺紋就能看出來。
他緩緩地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望著窗外歎息到，“老羅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張隊，你不是已經戒煙了嗎？”夏晨湊了過來問道。
張碩透過窗戶望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當是為老朋友送行吧，願他在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張碩說完長長地歎了口氣，才又問道，“對了，筆錄做得怎麽樣了？”
“該問的都問了，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死者的同事和學生都說他有心髒病，可能是疾病發作了吧。”
夏晨一邊翻著筆錄一邊說著。
說實話，她內心是有些失望的，畢業後進刑偵隊半個多月以後一直都風平浪靜，這迴好不容易遇到了命案，結果卻和兇殺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這些話也就放在心裏想想，絕對不能說出口，否則肯定會被領導批評，順帶做一些思想工作的。
張碩經驗何其老道，一眼就看出了夏晨的那點心思。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但是和諧穩定最重要，如果世上沒了壞人，就算我們因此丟了工作也是值得的，明白嗎？”
夏晨悄悄吐了吐舌頭，唉，光是心裏想想都挨批了。
“不過呢，世上沒有壞人那太理想化了，所以我們的工作就有了意義，保持耐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以後有的是你發光發熱的時候。”
張碩正說著，突然一道黑影竄了出來，筆直往死亡現場的方向衝去。
“哎！站住！”
他雖然人過中年，體力有些下降，但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施展了擒拿手段，一聲輕喝之後就把黑影扣在懷裏。
“誤會誤會誤會！”
稍稍來遲的教導主任周雲看到江柯被製，氣喘籲籲地喊道。
周雲跑近之後一把將江柯拉了迴來，一邊隱蔽地朝著他使眼色，“還不快道歉？”
“我又沒錯。”
江柯揉著胳膊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願。
“你還有理了？信不信我...”
周雲氣得抬手就要打江柯的腦袋，卻被一旁的張碩拉住。
“本校學生？別人對死亡現場都是避之不及，你反而往這兒湊？”
張碩用一雙精明的眼神盯著江柯，經驗證明，凡是反常的舉動都非常重要。
“他是我的...”周雲剛要迴答卻立馬又被張碩中斷。
“我沒問你，讓他自己迴答！”張碩說道。
江柯抬頭迎著張碩的目光，“我是羅老師的學生，我來見他最後一麵。”
張碩心裏微微驚訝，人的眼睛是非常敏銳的，普通人和警察對視，不論心不心虛，一般都會很快避開。
而江柯竟然這麽淡定的迎著他這名老刑警的目光，說明江柯要麽接受過特殊的心理訓練，要麽性格與常人截然不同。
“你是江柯？”
張碩迴想起了羅學光生前半開玩笑的一句話，“要是哪天我死了，第一個來看我的學生一定是江柯。”
江柯點了點頭，“你就是羅老師口中常提到的那個張副隊長吧。”
江柯一邊說著一邊轉移了目光，最終落在了張碩捏著香煙的右手上，“既然戒了就別抽了，羅老師不會喜歡這種送別方式的。”
張碩不由愣了一下，看了看江柯，又看了看自己右手捏著的香煙。
以他多年刑警的觀察經驗，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江柯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可以進去麽？”江柯指了指死亡現場。
“應該的，跟我來吧。”
張碩沒有再做阻攔，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麵，周雲和夏晨也緊隨其後。
解刨學辦公樓，死亡現場。
一名技術人員和一名年輕的法醫正在蹲在羅學光的屍體旁忙碌。
技術人員倒是比較嫻熟，年輕法醫的動作就顯得有些生疏，甚至手忙腳亂。
見張碩進來，年輕法醫連忙起身，有些緊張的摘下手套說道，“死者羅學光，五十二歲，初步判定死亡原因為冠心病猝死，死亡時間十四點二十分，其餘檢測等屍檢後才有結果。”
“那就是疾病死亡了？”
羅學光生前做得就是他們警隊的獨家法醫顧問，這些年張碩已經習慣了羅學光，忽然麵對這個剛分來不久的年輕法醫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年輕的法醫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被江柯打斷。
“等一等，沒那麽簡單。”
一語驚人！
所有人同時看向江柯，隻見江柯找來一雙一次性手套帶上，也不管別人同不同意，自顧自蹲在屍體旁開始檢查屍體。
“張隊，這小子是誰啊？他這樣不太合規矩吧？”年輕的法醫抱怨道。
“他是老羅的學生，老羅突然走了他可能接受不了，所以讓他看看也無妨。”
張碩的語氣頗有些應付的味道，他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江柯。
“好吧，他看他的，我寫我的報告。”法醫無奈的聳了聳肩。
既然張隊都沒意見，他還反對個什麽勁兒。
然而，就在法醫剛準備在死亡報告上簽字的時候，江柯猛然站了起來。
他的語調驟然提高，“不對，羅老師是被人害死的！”
這一嗓子可把屋子裏在場的所有人嚇了一跳，法醫更是頓時就不幹了，“你胡說什麽！”
“我說羅老師是被害死的，試問一下，如果你們心髒病突發，第一反應是什麽？”
江柯的語氣十分肯定，目光掃過房間中所有人，最後落在了法醫的臉上。
“第一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和江柯的目光接觸，小法醫就感覺自己的思維似乎都慢了下來，就像是高峰期的馬路，堵！
“找藥！”
悅耳的女聲響起，竟然是夏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緊接著其他人才相繼恍然大悟。
所有患有心髒病的人，發病的第一件事正是找藥，因為稍微慢上幾秒都有可能會喪命。
“沒錯，而且羅老師有個習慣，他喜歡把急救藥放在白大褂的右側口袋裏，這樣情急之下更方便，可現在羅老師的口袋卻空空如也，你們覺得正常嗎？”
江柯一邊說著一邊掏了掏羅學光白大褂的兩側口袋，的確什麽都沒有。
一個心髒病患者會將急救藥離開他習慣的位置嗎？
顯然不會。
“這並不足以證明他是被害死的，也許他把急救藥忘在了另一件白大褂口袋裏也說不定啊。”法醫不甘心道。
“不止這一點，桌上的教案本位置很正，最後一個字沒有出現抖動，鋼筆是蓋著的，而被子卻摔碎了，地上隻有少量水跡。”
江柯指了指地麵，“通過杯子碎片和水跡的方向，以及羅老師屍體的位置和方向可以判斷，他當時正拿著杯子走向飲水機，而恰恰就在他走向飲水機的過程中，被人一擊打暈。”
一擊打暈？
這個詞大大出乎了眾人的預料，難道不是發病致死？
“看這兒。”江柯壓下羅學光的右耳，撥開而後的頭發，一塊小小的淤傷立刻浮現了出來。
“右耳乳骨骨折，明顯是重擊所製，這個部位受到重擊很容易導致昏厥，而且很隱蔽，不易被發現，兇手很清楚這一點。”
法醫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漏掉這麽重要的細節，如果剛才在死亡證明上簽字，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張碩瞪了他一眼，隨後又望向江柯，“你繼續說，既然老羅是被打暈的，死亡症狀又是怎麽一迴事？”
“打暈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最致命的！”
張碩看上去也有五十來歲，從他頭發的顏色和數量以及臉上的皺紋就能看出來。
他緩緩地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望著窗外歎息到，“老羅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張隊，你不是已經戒煙了嗎？”夏晨湊了過來問道。
張碩透過窗戶望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當是為老朋友送行吧，願他在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張碩說完長長地歎了口氣，才又問道，“對了，筆錄做得怎麽樣了？”
“該問的都問了，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死者的同事和學生都說他有心髒病，可能是疾病發作了吧。”
夏晨一邊翻著筆錄一邊說著。
說實話，她內心是有些失望的，畢業後進刑偵隊半個多月以後一直都風平浪靜，這迴好不容易遇到了命案，結果卻和兇殺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這些話也就放在心裏想想，絕對不能說出口，否則肯定會被領導批評，順帶做一些思想工作的。
張碩經驗何其老道，一眼就看出了夏晨的那點心思。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但是和諧穩定最重要，如果世上沒了壞人，就算我們因此丟了工作也是值得的，明白嗎？”
夏晨悄悄吐了吐舌頭，唉，光是心裏想想都挨批了。
“不過呢，世上沒有壞人那太理想化了，所以我們的工作就有了意義，保持耐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以後有的是你發光發熱的時候。”
張碩正說著，突然一道黑影竄了出來，筆直往死亡現場的方向衝去。
“哎！站住！”
他雖然人過中年，體力有些下降，但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施展了擒拿手段，一聲輕喝之後就把黑影扣在懷裏。
“誤會誤會誤會！”
稍稍來遲的教導主任周雲看到江柯被製，氣喘籲籲地喊道。
周雲跑近之後一把將江柯拉了迴來，一邊隱蔽地朝著他使眼色，“還不快道歉？”
“我又沒錯。”
江柯揉著胳膊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願。
“你還有理了？信不信我...”
周雲氣得抬手就要打江柯的腦袋，卻被一旁的張碩拉住。
“本校學生？別人對死亡現場都是避之不及，你反而往這兒湊？”
張碩用一雙精明的眼神盯著江柯，經驗證明，凡是反常的舉動都非常重要。
“他是我的...”周雲剛要迴答卻立馬又被張碩中斷。
“我沒問你，讓他自己迴答！”張碩說道。
江柯抬頭迎著張碩的目光，“我是羅老師的學生，我來見他最後一麵。”
張碩心裏微微驚訝，人的眼睛是非常敏銳的，普通人和警察對視，不論心不心虛，一般都會很快避開。
而江柯竟然這麽淡定的迎著他這名老刑警的目光，說明江柯要麽接受過特殊的心理訓練，要麽性格與常人截然不同。
“你是江柯？”
張碩迴想起了羅學光生前半開玩笑的一句話，“要是哪天我死了，第一個來看我的學生一定是江柯。”
江柯點了點頭，“你就是羅老師口中常提到的那個張副隊長吧。”
江柯一邊說著一邊轉移了目光，最終落在了張碩捏著香煙的右手上，“既然戒了就別抽了，羅老師不會喜歡這種送別方式的。”
張碩不由愣了一下，看了看江柯，又看了看自己右手捏著的香煙。
以他多年刑警的觀察經驗，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江柯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可以進去麽？”江柯指了指死亡現場。
“應該的，跟我來吧。”
張碩沒有再做阻攔，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麵，周雲和夏晨也緊隨其後。
解刨學辦公樓，死亡現場。
一名技術人員和一名年輕的法醫正在蹲在羅學光的屍體旁忙碌。
技術人員倒是比較嫻熟，年輕法醫的動作就顯得有些生疏，甚至手忙腳亂。
見張碩進來，年輕法醫連忙起身，有些緊張的摘下手套說道，“死者羅學光，五十二歲，初步判定死亡原因為冠心病猝死，死亡時間十四點二十分，其餘檢測等屍檢後才有結果。”
“那就是疾病死亡了？”
羅學光生前做得就是他們警隊的獨家法醫顧問，這些年張碩已經習慣了羅學光，忽然麵對這個剛分來不久的年輕法醫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年輕的法醫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被江柯打斷。
“等一等，沒那麽簡單。”
一語驚人！
所有人同時看向江柯，隻見江柯找來一雙一次性手套帶上，也不管別人同不同意，自顧自蹲在屍體旁開始檢查屍體。
“張隊，這小子是誰啊？他這樣不太合規矩吧？”年輕的法醫抱怨道。
“他是老羅的學生，老羅突然走了他可能接受不了，所以讓他看看也無妨。”
張碩的語氣頗有些應付的味道，他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江柯。
“好吧，他看他的，我寫我的報告。”法醫無奈的聳了聳肩。
既然張隊都沒意見，他還反對個什麽勁兒。
然而，就在法醫剛準備在死亡報告上簽字的時候，江柯猛然站了起來。
他的語調驟然提高，“不對，羅老師是被人害死的！”
這一嗓子可把屋子裏在場的所有人嚇了一跳，法醫更是頓時就不幹了，“你胡說什麽！”
“我說羅老師是被害死的，試問一下，如果你們心髒病突發，第一反應是什麽？”
江柯的語氣十分肯定，目光掃過房間中所有人，最後落在了法醫的臉上。
“第一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和江柯的目光接觸，小法醫就感覺自己的思維似乎都慢了下來，就像是高峰期的馬路，堵！
“找藥！”
悅耳的女聲響起，竟然是夏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緊接著其他人才相繼恍然大悟。
所有患有心髒病的人，發病的第一件事正是找藥，因為稍微慢上幾秒都有可能會喪命。
“沒錯，而且羅老師有個習慣，他喜歡把急救藥放在白大褂的右側口袋裏，這樣情急之下更方便，可現在羅老師的口袋卻空空如也，你們覺得正常嗎？”
江柯一邊說著一邊掏了掏羅學光白大褂的兩側口袋，的確什麽都沒有。
一個心髒病患者會將急救藥離開他習慣的位置嗎？
顯然不會。
“這並不足以證明他是被害死的，也許他把急救藥忘在了另一件白大褂口袋裏也說不定啊。”法醫不甘心道。
“不止這一點，桌上的教案本位置很正，最後一個字沒有出現抖動，鋼筆是蓋著的，而被子卻摔碎了，地上隻有少量水跡。”
江柯指了指地麵，“通過杯子碎片和水跡的方向，以及羅老師屍體的位置和方向可以判斷，他當時正拿著杯子走向飲水機，而恰恰就在他走向飲水機的過程中，被人一擊打暈。”
一擊打暈？
這個詞大大出乎了眾人的預料，難道不是發病致死？
“看這兒。”江柯壓下羅學光的右耳，撥開而後的頭發，一塊小小的淤傷立刻浮現了出來。
“右耳乳骨骨折，明顯是重擊所製，這個部位受到重擊很容易導致昏厥，而且很隱蔽，不易被發現，兇手很清楚這一點。”
法醫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漏掉這麽重要的細節，如果剛才在死亡證明上簽字，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張碩瞪了他一眼，隨後又望向江柯，“你繼續說，既然老羅是被打暈的，死亡症狀又是怎麽一迴事？”
“打暈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