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緯老弟,聽到外麵的消息沒有?”


    才走進何副局長的辦公室,張樺就覺得氣氛不對。


    前幾天還興高采烈的人,忽然之間就變了個樣子。


    “你老兄是怎麽了?”張樺半開玩笑道:“是不是前列腺又在關鍵的時刻罷工?


    早跟你說那些偏方不管用,又是蜈蚣,又是毒蛇的,你小心食物中毒。”


    何副局長哭笑不得,“我哪還有那心思啊!


    76號這幾天連戰連捷,人都抓進去100多。


    現在連古賀太君都被驚動,一大早就去他們那兒視察。


    並口頭表揚李默村,稱他是對帝國最忠心耿耿的人。”


    “哈哈哈。”張樺笑著說道:“搞了半天,咱們的何副局長是吃醋。


    要不咱們中午吃餃子,連醋錢都能省下來。”


    何副局長一陣尷尬。


    他歎息一聲,幽幽說道:“老弟,現在的局麵對我越來越不利。


    恐怕要不了多久,我怕是要卷鋪蓋迴家了。”


    別人反諜,自己也反諜。


    別人出手就是佳績,讓東洋人都刮目相看。


    自己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不被揪去臭罵已經是謝天謝地。


    果然還是那句老話,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你老兄急了?”張樺坐到沙發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能不急嗎?”何副局長蹦起來,焦躁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看著別人後來居上,我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張樺沒有迴答,而是將一張唱片放到留聲機上。


    很快,屋子裏又傳來京劇那熟悉的旋律。


    “何副局長,您覺得76號這樣真的是一件好事嗎?”張樺小聲說道。


    “當然是好事,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變成太君眼裏的紅人。”何副局長有些沮喪的說道:“咱們這些沒有利用價值的,肯定會被踢得老遠。


    恐怕到那時候,連現在的冷板凳都坐不成了。”


    “哈哈哈。”張樺笑了幾聲,“我的何老哥啊!


    76號現在能抓100多人,將來還能抓100多人嗎?


    難道中統和軍統是一動不動的王八,就等著束手就擒?


    你看著吧,上海將會陷入一片混亂。


    76號和中統軍統的衝突也將愈演愈烈。


    到那個時候,他們雙方都將身不由己。


    而我們……”


    張樺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逐漸變成爪,然後緊緊的攥在一起。


    “對呀!”何副局長恍然大悟。


    76號與軍統中統大打出手,表麵上氣勢洶洶的,似乎占領了所有的先機。


    但這也將消耗他們所有的力量,甚至根本無暇分身他顧。


    如此以來,掌控偵緝隊、水警隊的何副局長,就可以趁機擴大自己的實力。


    “宗緯老弟真是神機妙算。”何副局長由衷的說的。


    *******


    “說不說,其他人隱藏在哪兒?


    原先的交通站呢!”


    劉維俊大聲咆哮者。


    對麵的人早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但還是一言不發。


    他冷冷看了劉維俊一眼,用最鄙夷的語氣說道:“叛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啪!”


    劉維俊勃然大怒,抄起手裏的鞭子,連著抽了對方十幾下。


    雖然每一鞭都是皮開肉綻,但那個人一直強忍著,直到昏死過去。


    “嘩啦!”


    但很快,他就被一桶冰冷的水澆醒了。


    “打,給老子繼續打。”劉維俊惡狠狠的說道:“不問出個子卯寅醜,你不要想活著離開這兒。”


    酷刑還在繼續,直到那個人奄奄一息。


    “砰。”


    劉維俊知道問不出什麽,他掏出腰間手槍,直接射穿了對方的心髒。


    “副主任,這可怎麽辦?”一名手下神色慌張的問道。


    “什麽怎麽辦?”劉維俊麵目猙獰的說道:“這個不開口,我們就去抓下一個。


    老子還真就不相信,他們都是鐵打的不成。


    對了,你去把李鵬武帶上來。”


    “副主任,李鵬武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現在審問他,恐怕沒有半點作用。”那手下一陣遲疑。


    “讓你去就去,在這裏廢話什麽?”劉維俊大聲吼叫道。


    看他扭曲變形的麵孔,那手下不敢再說一個字,急急忙忙的衝出審訊室。


    不大會兒功夫,他帶了一個人過來。


    “劉長官,我把知道的都說了,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李鵬武哀求道。


    他本來是劉維俊上線,此前已經接到命令撤離。


    但李鵬武不想去條件艱苦的根據地,捏造謊言之後,他躲在老相好家裏避風頭。


    本來以為風平浪靜,可沒想到,轉眼就被抓進76號。


    才挨了一鞭子,他就把知道的一切全撂了。


    “說你對畫家了解多少,他被安插進警局的什麽位置上?”劉維俊冷冷問道。


    此前李鵬武交代說,已經有一名重要骨幹打入了警局。


    除了代號叫畫家之外,他對此人一無所知。


    雖然滲透這種事屢見不鮮,但遲遲沒有突破的劉維俊,還是把它當成救命稻草。


    “我真的不知道。”李鵬武連忙迴答道:“隻聽說對方很神秘,甚至連來曆都不清楚。


    不過對方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報,應該在警局內的地位不低。”


    地位不低。


    提供了很多重要的情報。


    聽到這兩條,劉維俊的心裏樂開了花。


    如果費盡心力抓住的隻是一個小蝦米,那他將是76號的一個笑柄。


    不要說榮登主任的寶座,恐怕連現在的副主任都做不穩。


    “他提供的是什麽情報,大約在什麽時候?”劉維俊冷冷問道。


    “我,我真不……”李鵬武偷看了一眼,發現劉維俊臉上滿是怒火。


    他不敢再說下去,而是絞盡腦汁的迴憶那天的一切。


    或許是對方的壓力太大,李鵬武硬是將一些忘卻的東西,又原原本本的迴憶出來。


    “太君攻打蘭封的消息,就是畫家探聽到的。”李鵬武連忙迴答道。


    攻打蘭封?


    說明畫家潛伏的時間是在此之前。


    劉維俊不動聲色,“就這些?”


    “還有一些軍事情報,據說已經取得相當的戰果。


    但我知道的並不多,還請劉長官明察。”李鵬武搖尾乞憐道。


    “你最好再想想,隻要能挖出畫家,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劉維俊鄭重其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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