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幹的?”趙理君暴跳如雷。


    一局借刀殺人的好棋,最後竟成了鏡花水月。


    不……這不是鏡花水月,而是鏡破水枯。


    想想自己折進去的人馬,趙理君的嘴角一陣陣的抽搐。


    他甚至懷疑自己住的地方,風水是不是出了大問題,或者今年的運勢不對。


    “不知道。”宋亞倫吭哧了半天,畏畏縮縮地吐出三個字。


    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那一波殺進來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覺得對方裝備精良,而且下手特別狠。


    隻要被子彈命中,根本不要想活下來。


    為了突出自己的淒慘,宋亞倫還在腦袋上纏了幾圈汙穢的繃帶。


    隻是腦門一個勁的冒汗,那些繃帶都濕漉漉的,實在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行了。”趙理君怒不可遏,一把將那些繃帶扯下來,“少特麽在我麵前賣慘。”


    看自己的把戲被拆穿,宋亞倫一臉羞愧,“我……”


    “別整這些沒用的。”趙理君的臉上滿是猙獰。“你說那些人訓練有素,而且裝備十分精良,難道是鬼子的人?”


    “不是鬼子。”宋亞倫的腦子還在,“如果是他們的話,不會隻派那麽幾個人。


    而且都打了那麽久,也沒見鬼子幹過相視的事。”


    雖然鬼子也會用小股部隊滲透的戰術,但都靠著蠻力狼奔豕突,鮮少有這樣的精細活。


    “那會是什麽人?”趙理君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我聽說英國佬有一隊人馬專門下這樣的黑手,會不會是他們做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宋亞倫自己都不相信。


    趙理君都快氣瘋了,破口大罵道:“英國佬的人馬金貴得很,怎麽會跑來上海灘的淌這趟渾水。


    就算他們吃飽了撐的,也犯不著拿兩群烏合之眾開刀。


    宋亞倫。我讓你來出主意,不是讓你寫話本。”


    宋亞倫的臉漲得更紅,“趙長官,我真的想不出還有誰能幹這樣的事兒?”


    趙理君冷冷一笑,“你當然想不出來,我倒是有個答案。”


    “還請趙長官明示。”宋亞倫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無非是你誇大其辭,借以掩蓋自己的失敗。”趙理君臉上滿滿都是不屑,“按你的說法,對方隻有十來個人。


    就算他們的裝備再精良,怎麽可能一下子突破防線。


    不是趙某人自誇,我手下的弟兄就是麵對鬼子也能殺個七進七出。


    到你的手上,五分鍾的時間就損失了一半……”


    趙理君越講火氣越大,他撲到宋亞綸的麵前狠狠就是一拳。


    還不等對方站直身體,他又使盡全力踢出一腳。


    “嘭”的一聲悶響。


    宋亞倫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怎麽掙紮都爬不起來。


    趙理君還覺得不解氣,上去又是幾腿。


    “趙長官,別打了,不然要出人命。”


    周圍的人發覺不對勁,連忙抱住趙理君,好說歹說總算是將人勸住。


    *******


    俗話說得好,他之砒霜,吾之蜜糖。


    趙理君那邊雷霆大怒,謝桐這兒卻是鶯歌燕舞。


    “宗緯老弟來遲了,必須罰酒三杯。”


    謝桐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看張樺姍姍來遲,立即大著舌頭說道。


    “總組長,這是……”張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返迴城區之後,他第一時間趕迴貨運公司。


    沒想到的是,前腳剛剛進門,謝桐的電話就打進來。


    二話不說,就讓張樺趕到一個會館。


    “先把三杯酒喝了,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謝桐嘿嘿笑道。


    “副組長,請。”黃德亮拿出三個杯子,往裏麵倒滿了酒水。


    謝桐拿的是瓶好酒,片刻的功夫,屋子裏洋溢著誘人的香氣。


    張樺拿起杯子一口喝個幹淨,“總組長,您還是趕緊明示吧,不然我心裏空蕩蕩的。”


    “急性子。”謝桐大笑道:“宗緯,趙理君又摔了一個大跟頭,如今正在屋子裏打人呢!”


    “大跟頭?”張樺小聲問道:“他沒完成老頭子交辦的任務?”


    “不是。”謝桐故作神秘,“沒完成老頭子交代的任務,那可就不是栽跟頭了,而是要被殺頭!”


    “我還真不知道,總組長得好好講講。”張樺興致勃勃道。


    謝桐臉上滿滿都是不屑,“趙理君現在麻煩纏身,隻得撿起了高慶和的忠義救國軍。


    可這家夥又沒有容人之量,上手就搞了個小團夥,然後瘋狂排擠其他的人。


    這樣一搞,忠義救國軍那更是一盤散沙,


    今天,兩撥人竟然幹了起來,最後鬧了個同歸於盡。


    本來事情也就到此為止,可其中有個叫楊念祖的,親大伯剛剛調任國防部。


    看侄兒被扣了一頂劫匪的帽子,當即跑到軍統局找戴老板大吵大鬧。”


    “找戴老板大吵大鬧?”張樺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知道了吧?”謝桐壓低嗓門,“楊念祖的親大伯是保定軍校畢業,老頭子出任黃埔軍校校長的時候,這位老兄就是下麵的教官。


    不過他身體不好,北伐後就一直賦閑在家。


    現在家國罹難,才接受老頭子的委任,掛了一個中將參議名頭。


    誰能想到,剛剛上任幾天就碰上這麽一檔子事。


    現在別說是戴老板,估計老頭子都覺得頭疼。”


    保定係,黃埔係是老蔣最倚重的勢力,兩相結合就是嫡係中的嫡係。


    在這樣的人麵前,戴笠也隻有乖乖挨訓的份。


    就是挨上幾巴掌,也得老老實實的受著。


    “如此一來,趙理君被調出上海是指日可待。”張樺臉上堆滿笑容,“沒有這塊大石頭,新區長走馬上任之日,總組長必然要被大用,下職就提前恭賀您了。”


    “大用就不必了,謝某知道自己的斤兩,恐怕挑不起那副擔子。”謝桐擺著手說道:“高處不勝寒,還是維持現狀吧!”


    看他言不由衷的樣子,張樺笑道:“總組長謙虛了,情報組要不是您運籌帷幄,肯定還是那副爛攤子。


    別說是收集情報,恐怕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內部人先打出狗腦子來。”


    謝桐傲然一笑,“報效黨國栽培之恩罷了,如果新區長信得過謝某,我當然不遺餘力。”


    聽到這句話,屋子裏的人全都站起來。


    他們端起麵前的酒杯,齊聲說道。:“我等預祝總組長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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