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魚幽和他有交情。


    那麽當他們和魚幽交手的那一日,他恐怕也不得不提早做出選擇。


    該幫誰。


    這交情有多深,日後有多為難。


    劉軒雲現在已經慌了,不過是裝出來的,三泉說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什麽啊?跑上前去想要纏著三泉問問清楚。


    三泉迴頭盯在他身前:“看看你惹的這一身毛,趁三林沒來,還不趕緊去外麵收拾一下,我知道你怕什麽,不就怕三林替我教訓你。”


    劉軒雲發現三泉竟然是這麽關心他,有些後悔這幾天在青紅樓裏上躥下跳的了,低頭笑著往外走去,不看前麵的路,隻看近前腳下的路,剛跨出門檻抬起頭,就看到三林和明月一塊過來了。


    他趕緊伸手捂住胸前。


    怕被別人看見的地方,吸引了明月注意。


    三林來不及伸手攔住蛇妖,明月已經跑上前,來到劉軒雲麵前嘲笑道:“你和殿下兩個跑不掉了,被我抓到偷吃了吧。”


    花落想反駁這不是偷吃。


    無奈,她身為一隻狐狸,此刻不能胡亂開口,劉軒雲不想氣氛鬧僵就任由明月詆毀,隻是心中想著,這可不是偷吃,而是三泉自己看他抱著殿下在旁邊轉悠,主動要讓他們幫忙先嚐嚐做好的菜。


    “我隻吃了一口。”


    劉軒雲準備賣了殿下,低頭看著無辜的殿下露出笑,手貼在身旁,手指不安分地撓了撓後腰。


    花落視地上的空盤子如無物,小聲發出狐狸的叫聲:“我也隻吃了一口。”


    光明正大吃的一口,不是什麽偷吃。


    “你們兩個胃口倒是好。”三林走來,臉上是不滿的神情,看見那個比狗舔過還幹淨的盤子,催著傻站在廚房外,擋了蛇妖去路的人,“要不要趁人沒齊,再吃點。”


    這是真心問他們。


    劉軒雲和花落相視一眼,搖起頭。


    勇常勝驚訝,這小白狗還挺機靈的,小爺以後也想養一隻,陪著解解悶也好。


    半夏從裏麵往外張望。


    白淩出聲:“你是孩子,可以和他們一樣先吃。”不去看半夏鼓起的臉龐直接去問這裏的主人,“對不對,三泉。”


    三泉向著白淩客氣道:“當然,大家餓了就先吃,我出去找找阿龍。”


    阿鳳不想麻煩他,在三泉走出門經過身邊時喊道:“三泉公子等等,阿龍他可能是想找小橘迴來,你們餓了就先吃,不必刻意等他。”


    “喵。”


    小橘聽到自己的名字,踩著瓦片從房頂上跳下,以為開飯卻見廚房裏裏外外都是人,猶豫地看著自己那隻碗,走近嗅了嗅,又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三泉還是要走:“我去把米酒搬來。”


    勇常勝從門內追出來:“三泉,我和你一塊去。”


    兩個跟班緊隨其後。


    劉軒雲看過去一眼,忍不住也要去。


    三林笑了:“想去還磨蹭,站在這也是擋我們的路,地上的碗就不用撿了,髒了,就給殿下用好了,一個吃菜,一個喝湯,正好。”


    花落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


    劉軒雲走後,花落想著留下有東西吃就忍受著三林的欺負,一屁股坐下,這樣就不算站著擋路了吧。


    明月問阿鳳:“阿鳳,豬蹄湯燉好了,你要不要先喝一點。”


    阿鳳搖頭:“我茶還沒有喝完。”


    花落不由自主想要站起來,眼巴巴看著明月,心中大喊,我已經吃完了,要喝,我要喝。


    “好吧。”


    明月無視花落直接跑進去,看到白淩和川穀,忙著移開視線去看半夏,感覺她身上也是一股很濃的中藥味,停在遠處問,“半夏,我給你盛碗豬蹄湯吧,對你身子好的。”


    半夏想喝,起身道:“我自己去盛。”


    白淩也起身:“我給我師父盛一碗。”


    “你師父?”三林進門,看一眼川穀,又盯上白淩,一點也不尊重長輩,“我看你是要纏著這個小姑娘。”


    川穀直直看著三林入了神。


    真像。


    和三泉真像。


    半夏抬頭看著白淩。


    白淩嘴邊有笑:“我的病人,我當然要看緊一些。”臉上不屑,“走,半夏,我們自己盛湯去。”和病人計較什麽,何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半夏應了聲,感覺她猜對了。


    醫師大人肯定是手賤碰過三泉的弟弟。


    三泉不在,明月主動去拿了幾個空碗,給了半夏和白淩一個,等他們走出去後,跑迴到三林身邊遞給他兩個碗:“三林,碗來了,你拿著,我就給你盛。”


    三林對她換了一張臉,柔和笑著提醒:“還有勺子。”隻用碗,難道是想直接用碗舀一碗來喝不成。


    半夏和白淩等在門外。


    一個眼含憧憬,一個毫無波瀾。


    明月跑迴去拿好勺放在三林碗內,丟下他先走一步,三林隻好趕緊跟上,腦中雖疑惑白淩的師父好像認識他,也覺得什麽都比不上蛇妖的事重要。


    他們一走,廚房就空了。


    隻剩下川穀,阿鳳。


    因為,花落眼看他們要偷吃豬蹄,自然是肩負起告誡他們不能偷吃的重任。


    可想想也知道。


    半夏和白淩在場,花落不會開口,開了口也隻會是討一口豬蹄吃。


    她跑出去又跑迴來叼起自己的飯碗。


    廚房內的中年男子走出。


    “川穀醫師。”


    阿鳳淺笑著和年長的川穀打起招唿,不禁想到一個詞形容他們兩個,那就是老弱病殘,雖然並不合適,卻還是想到了。


    她有她的無奈,而白淩公子的這位師父似乎也是如此。


    “你是叫阿鳳吧,白淩他和我說過你的病,也有和我說起,你是他見過的最聽話的病人。”


    “白淩公子也和我說過,你是他的師父,對他嚴厲,也是希望他在救人這件事上不要馬虎。”


    川穀望著遠處,思緒沉重道:“病早點好,是件好事,有些患病的人,不覺得自己有病,病入膏肓那就迴天乏力了,而有些患病的人,會覺得是別人有病,所以,看誰都不順眼。”


    這話很難接。


    阿鳳想了一會,釋然道:“我不想去怨恨誰,覺得別人有病或許隻是因為同病相憐罷了,因為我明白,怨恨沒有用,如果有用,我是會去恨的,放下怨恨,日子才能過得舒坦一些。”


    “如果妖也能這麽想,就好了。”


    “如果人也能這麽想,一樣很好。”


    做好自己是最難的,放下仇恨也是最難的。


    他們要做的,是等大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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