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變是什麽意思呢?”

    “哦,就是最終肯定是我與李洛寒代表學校去市裏演出的,隻是我不想比賽過程變得平淡無奇。我要結果,同時,我也要過程。”

    “你的意思是結果已經內定了?”

    “怎麽會,我不會那麽沒有格調的。我的意思是,我與李洛寒一定能夠贏了你與金子琪的。”

    仲祺沒有接話,他喝了一口咖啡,唐木向自己宣戰?完全沒有必要,真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他問道:“第一件事情我算是聽明白了,你讓我好好排練,讓你在打敗我們的時候獲得最大的快感。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現在還不能說,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路要一步一步走,事情要一件一件地來嘛,怎麽樣,答應我不?”

    唐木熱切地看著他,因為唐木有求於他。雖然第一個請求聽起來是那麽的不倫不類,但是兩人之間的氣場發生了微妙的轉移,或者說仲祺自己重新找迴了信心。他於是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彬彬有禮地對唐木說:“謝謝你的咖啡啊。”

    他走出房間的時候,聽見唐木在後麵補了一句,“對了,我剛才把我的聯係方式放進你的口袋了,記得call我。”

    從貴賓室出來,外麵鮮活的空氣重新帶給了仲祺巨大的安全感。這世界仍舊是死皮賴臉、肮髒不堪的模樣,沒有熱氣騰騰的咖啡,沒有皮質軟實的沙發,但是它卻真真實實地存在著。因為這份真實,他自己給予了世界真誠,而因為真誠,便又原諒了這個世界的並不美好。仲祺深深唿吸了一下外麵新鮮的空氣。每年夏天似乎都是這麽悶熱,並無不同,但是他仍舊嗅到了一絲絲熟悉的味道,這種熟悉的味道卻帶著一絲危險的記號,隻是這記號詭異,用密碼的方式呈現,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破解。或許人的大腦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的,看見某些場景,看見某些人事,總是覺得似曾相識,卻也隻是似曾相識,並無經曆。

    上海真是一座不夜城,已經是半夜了,許多人睡了,卻也有許多人醒著的。整座城市燈火通明,像是濃妝豔抹的姑娘,珠光寶氣,姍姍來遲。他一時間佇立,竟然不知道何去何從。又或許,冥冥之中,是在等待著什麽。直到手機響起。

    是吳波的電話。“想請你吃夜宵。”吳波說。

    “我有點兒累了,想早些迴去休息。”

    吳波緊追不舍,“對,我知道你小子不喜歡我,我也不是以

    朋友的名義要你出來吃東西的,而是我作為一個製片人,既然你答應參演這部戲了,那咱們總是要碰一碰的吧。金子琪、sissi都在。當然,你要不放心,你可以帶sumi一道過來嘛。”

    仲祺說:“在哪裏?把地址發給我,我過來。”

    吳記大排檔。真是親切的地方。看這個名字,該不會是吳波的一個副業吧。仲祺在心裏猜測。

    吳波說得沒錯,金子琪與sissi確實都在,不過他沒說沈璐玥也在,也沒有說現場還有一個流裏流氣的中年男子,金子琪就坐在他的身邊。仲祺進去的時候,其他人至少都與他打了個招唿,隻有她,蠟像一般,隻是盯著自己麵前的酒杯看。

    吳波向仲祺介紹吳老板,也順便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這位是吳老板,與我一個村的,是老鄉,並且是咱們這部戲的投資人。吳老板,這就是我剛才與你說的男一號,仲祺,帥氣吧。”

    他是在邀功,自己為這部戲找了這樣優秀的演員。

    不過吳老板對帥氣男生並沒什麽興趣,他的眼神隻落在金子琪與她的肚子上,顯而易見,金子琪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仲祺看了一圈,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局外人,他隻能坐到sissi身邊。sissi倒是眉開眼笑的,不過這份開心並不是因為仲祺坐在她的身邊,而是因為仲祺隻能坐在自己身邊,自己有種落井下石的快感。

    吳波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說:“吳老板啊,這一次,咱們如果能夠在市裏拿獎,就可以立項演出了,到時候收益就不是那區區三十萬元的獎金了。”

    吳老板隻是認真地看著金子琪,他的肉身坐在這裏,真身已經飛進金子琪的肚子裏了。吳波說完好一會兒,他才訥訥地說:“啊,多少錢不管,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

    仲祺一直在裝隱身,這時候卻也無法躲避sissi投擲過來真切關懷的眼神,吳波觸電一般站了起來,他湊身過去,壓低聲音道:“吳老板,這個事情咱們迴頭再說嘛。今天好不容易把一幹主演都請了過來,那個主演,仲祺也在。”

    “仲祺也在怎麽了?”

    “沒怎麽,我隻是說,人家是宅男,難得出來一次嘛。”

    “狗屁,吳波我跟你說,金子琪要好好生這個孩子,多少錢我都投給你們,隨便你們花。否則,包括這個事情,以後所有事情都免談。”

    吳波略微尷尬地看了一眼仲祺,仲祺其實是無

    所謂的,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淡定自如,好像他不是應該怒發衝冠、拍案而起,就是偽裝。sissi這時候已經悄聲安慰他了,“仲祺,你沒事吧?”仲祺說:“我沒事。”隻是他的沒事在別人聽起來不過是死要麵子的堅強而已。

    吳老板繼續發話了,這次他終於把金貴的眼神放在仲祺身上了,他看著仲祺說:“金子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學校裏還養著這麽一個小白臉。啊,你沒有什麽事情是能夠逃得出我眼睛的,但是沒關係,我大度,隻要你給我生孩子了,在外麵怎麽玩都成。”

    仲祺並不懼怕他,他說:“吳老板,你這麽心心念念要她生下來,你就不怕這孩子不姓吳嗎?”

    吳老板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口中的小白臉竟然敢這樣與他說話,於是他發狠地說:“這個沒關係,生下來,做過親子鑒定了,不是我的種,她是知道什麽後果的。而且兄弟啊,你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你有那麽大本事讓他懷上?”

    仲祺仍舊是笑笑,“吳老板,孩子不姓吳,也不一定非要姓仲嘛。”

    吳老板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他生氣了,他也說不準是為仲祺的咄咄逼人還是為了自己略顯遲鈍的反應。

    他操起桌上的酒杯就砸了過去,仲祺靈巧地側身一閃,沒有砸到麵門,不過仍舊被吳老板撞到了牆上,潑了他一身的水。他還是微笑地看著吳老板氣急敗壞的樣子。吳老板橫行人間多年,遇見過比自己強壯的、比自己橫的、比自己不要臉的,卻從沒遇見過一直在智商上玩弄他的。他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被逼急了,隻能是現迴惡霸原型,他操起椅子,咬著牙道:“他媽的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椅子在他手上,隨時要被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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