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寒與sumi麵對麵站著,她看著sumi的眼神,眼神裏並沒有迫切地表現出期盼著自己去洗臉刷牙,當然也沒有讚許自己繼續僵持下去的內容。真會做人,她在心裏想,想到這一層,她就覺得自己不會做人了,但是,不會做人是沒有關係的,千萬是不能不會做美人。

    教授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他是各處走走、隨便看看,到這邊,看見了這樣奇怪的局麵,便也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趣地遠遠觀望著。李洛寒在心裏叫喊著:教授啊,你快過來給我解圍啊。早上的事情,雖然是教授發起的,但是等到吳波點名李洛寒的時候,卻又是教授幫她解圍了的,她在潛意識裏便覺得他應該是自己的救星。不過教授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他認認真真的表情並不像是在看這邊奇怪的對峙,更像是純粹在看美女。於是看了一會兒,也就轉身離開了。

    吳波像是看穿了李洛寒的心思,在一邊陰陽怪氣道:“放心吧,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的。”李洛寒漸漸地無法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她咬牙切齒地看著吳波,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整死這個臭小子。或者以後自己成了大明星,吳波要是來求著自己簽名啊合影啊,一定得吐他一臉吐沫星子。可是吳波顯然沒有這樣的遠見,他這時候走過來,湊在她耳邊說:“我勸你還是早點兒洗了吧,你看這天熱的,再過一會兒,你的妝都直接花在你臉上了呢。到時候成了大花臉,可是更見不得人呢。對了,你曉得嗎?你看有些電視節目,就叫那些女明星去卸妝,哎喲,真的是嚇死人,妝前妝後呀,就真的像是兩個人,當然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的……不然以你那麽愛出風頭的個性,早就去參加了呀。”

    酷日難耐,李洛寒的耐心也終於難耐,伸手要去撓吳波,可是她不知道人家吳波身手是如何了得,她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老虎鉗子給緊緊夾住了,再沒有一點兒氣力。她耐不住主動出手,卻真正成了他的手中玩偶、階下囚。那就賜我痛痛快快一死吧,她在心裏女俠一般叫了一聲。可是事實上卻隻是厭惡地對吳波說了一句:“你快放了我。”

    “放了你可以,你洗不洗?”

    “你神經病!”

    吳波另一隻手伸到盆裏去抓毛巾,濕漉漉地抽出來,直接就往李洛寒臉上抹,李洛寒拚命閃躲,同時撕心裂肺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讓李洛寒也覺得奇怪的是,就在電光石火的那麽一瞬間,吳波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先是鬆開了手,然後他臉上再沒有那種囂張的氣焰

    ,也沒有了與李洛寒戰鬥到底的決心,連李洛寒都覺得奇怪,難道喊救命這樣有用?她鎮定下來去看吳波,他竟然是一臉失望的神情。

    李洛寒才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頂多隻有半秒鍾的遲疑,就搶過sumi手上的水盆,然後狠狠地往吳波臉上潑去。吳波並沒有閃躲,任由水淋了自己一身。隱隱約約地聽見他說了一句:“我輸掉了。”

    啊?李洛寒愣住了,來不及問什麽,就聽見了教授嚴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兩個,在做什麽!都給我關禁閉去!”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而且竟然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高城這時候也遠遠地奔了過來,還沒有說話呢,就被教授陰冷的眼神給擋了迴去,“幹嗎你,你也想一起去嗎?”

    誰說水火不能共存的,火是沸騰了的水,水是沉醉了的火,火裏流淌著一條河,河裏翻滾著一團火。

    李洛寒與吳波真的被教授帶到禁閉室去了。李洛寒有些驚訝,她不敢相信朗朗乾坤下,竟然還真的有這種地方。而且她還要真的被關進去,這與私立監獄有什麽區別呢?

    薑果然是老的辣,教授一路上都沒有讓吳波擦把臉,也沒有正眼看過他,當他不存在,倒是挺關心李洛寒的,“女娃娃,他打你沒?摸你沒?”李洛寒並不想迴答,你們不都是一夥的嗎?別來假惺惺的了,更讓她委屈的是,戲劇學院來軍訓,不就是走個過場嗎?有必要演得那麽逼真嗎?真是的,咱們這些學表演的都沒入戲,你們這些與表演八竿子打不著的瞎摻和什麽呀!

    教授推開了門,捏著鼻子往裏麵探了探,“味道挺難聞的,正好給你們兩個磨煉。”李洛寒有些不高興了,“我不想與他關在一起。”

    教授笑了,“你以為是嘉獎呢,還有得挑,這個是懲罰,沒得選的。就是要讓你和你最討厭的東西待在一起。進去。”他踢了那個吳波一腳,吳波有些狼狽地踉蹌了一步。李洛寒有一刹那特別希望吳波與教授叫上板,兩個人最好廝殺起來,但是沒有,在教授麵前,剛才不可一世的吳波就像是一條狗一樣,卑微地走進了禁閉室。李洛寒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要來看別人笑話的,這個禁閉室,她自己也是要走進去的。她注意到教授正在看著自己,他的眼神有種攝人魂魄的力量,叫人無法抵抗,李洛寒隻得往屋子裏走。而且李洛寒有一種感覺,她感覺到教授的眼神裏有著更深刻的表達,他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但是他依舊踢了吳波一腳,你李洛寒該知足了,休得再作怪。

    李洛寒前腳剛踏進去,就發覺教授的手用力帶上了門,而且聽聲音,門被反鎖上了。李洛寒差點兒要像劣質電視劇裏的女主角一般撲上去哭喊著敲打鐵門,然後哭喊後知道沒用了順著鐵門慢慢滑下去,癱坐在地上。然而她沒有這樣做,那樣隻會跌份兒,而且這個禁閉室到底還是有一扇窗子,有些光線的,並沒有那麽嚇人,看起來應該是平時管理人員居住的地方,有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熱水瓶,還有一個鐵盆子,印著一尾魚,有些掉漆了。

    吳波垂手站在一邊,頭發上、臉上的水珠子仍舊在往下掉,有些狼狽,真是活該。現在他們真的都成了階下囚,她再也不怕他了。不怕他了,也就不恨他了,隻要她最終沒有卸妝,這場戰爭,到底還是自己贏了嘛,自己贏了,就要顯得大度一些。

    她遞給他毛巾,換作自己,是絕不會用一條未知主人的毛巾的,但是吳波並不介意,他接過了毛巾,也接過了李洛寒的好意,接過了她的好意,那便再也無法兇惡了。

    她問他:“哎,你叫什麽啊?她們都在議論你,不過我沒注意聽。”

    吳波不理她,仍舊仔細地擦臉。她卻樂在其中,“我叫李洛寒。你看過電視沒?我告訴你,我不去參加那樣的節目,不是我不愛出風頭,是我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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