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對他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她一生都在順應天命。


    出生不由自己,當天道繼承人不由自己,所有的軌跡都被決定。


    因為從一開始就被打下了天道繼承人的烙印。


    永遠都在命運的掌控之中。


    *


    因為君珩還要接受治療,加上毒素會讓他情緒失控,保持清靜的環境對他恢複也有好處,所以洛瓷替他上早朝。


    從施針後到君珩醒來已經過去了三天,這幾天洛瓷都是睡在軟榻上,讓人把奏折搬到養心殿批閱,還未上過早朝。


    現在君珩也醒了,她也該上朝穩定朝局了。不過這對於她也是輕車熟路,她經曆過那麽多小位麵,基本都會一些。


    自從皇後拿出了帝印,陛下又遲遲未醒,李公公就讓人為她準備了上朝的衣袍,上麵繡著金絲鳳紋,帶著女性的柔美,又不失威嚴。


    但到底是女子,所以設有簾幕。


    洛瓷早早醒來,他們在半夜就換迴來了,輕手輕腳地起身,換上衣袍,她不想吵醒碎片,所以旋轉燈罩遮擋了部分光線。


    沒多久就乘坐禦輦從禦道趕去上朝了,李公公擔心皇後無法鎮場,也跟著一起。


    金鑾殿上朝臣齊聚,宮宴上處理了不少大臣,現在官員少了一些,尤其是一些重要職位,不少大臣都暗暗惦記,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插下來。


    倒不是有什麽謀逆之心,手底下權利多點,未來也多條路,做事都會方便許多,這是大部分人的心理。


    就算有,也被帝王在宮宴上的雷厲風行給震到了,何況現在皇後娘娘手裏有帝印,想做什麽也使喚不動人,帝印一出,手底下的兵全部都要聽命於對方。


    這就是大燕朝一直都沒有改朝換姓的原因。


    ——淩駕於一切之上的絕對皇權。


    曾經有一任帝王太過平庸,被其他天賦傑出的異母兄弟逼宮,但帝印一出,所有支持那位親王的大臣全部倒戈。


    洛瓷坐在了龍椅上,眼神平淡地望著台下。


    這讓不少大臣都皺著眉,尤其是保皇黨。


    普天之下,隻有帝王才能坐那把龍椅,皇後身份再尊貴,但身為女子,就更不能坐了。


    加上絕大多數大臣都比較守舊,認為女子就該好好待在閨中,帝王之術豈是兒戲?


    他們都準備在諫言時刁難一下皇後,畢竟她貴為皇後,又有帝印,他們不可能直白地出言挑釁。


    李公公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娘娘能否穩住局麵,娘娘的顏麵也關係到陛下。


    洛瓷不喜歡皇宮算計,也不想讓自己不高興,便對金一示意。


    金一是之前隨她迴藥王穀的金吾衛頭領,那十人的武功謀劃等都是出挑的。


    她上朝也讓金一跟隨。


    金吾衛有統一暗號,暗號一出,金鑾殿便湧進了不少金吾衛,他們整齊地站在兩側,冷漠鋒利的眸子凝著煞氣,盯著中間兩列大臣,那淩冽鋒芒的視線好像一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有些喘不過氣來。


    別說文臣承受不住他們的氣勢,便是有的武將也心中駭然。


    金吾衛是兵中精銳,果然名不虛傳。


    這下子大臣們安分了不少。


    有位大臣眼神帶著不讚同,忍不住問道,“娘娘這是何意?”


    洛瓷漫不經心地開口,“本宮擔心有人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所以把金吾衛喚進來撐場麵。”


    她話音一轉,“放心,本宮是知禮之人,不會胡作非為,隻是會讓金吾衛把那人丟出去。”


    大臣心有不滿,正欲反駁。


    台下的金吾衛頭領金一得到指令,聲音冷漠,冷血得像個機器人,“娘娘,微臣下手不知道輕重,輕則骨折,重則斷肢。”


    洛瓷心想,金吾衛在她麵前還有點憨憨的遲鈍感,關鍵時刻又絕對服從命令,和不知疲倦的機器人一般,鐵打的。


    這反差還挺有趣的。


    她淡淡道,“無妨,本宮相信愛卿們懂分寸。”


    這一出把台下的大臣都鎮住了。


    他們本來就不能拿皇後如何,也無法聯合上奏請求廢後,現在隻能認了。


    “有無本可奏?”


    朝堂上寂靜了幾瞬,而後推出來幾個小官諫言,無一不是賑濟救災,地方匪寇之類。


    洛瓷有條不紊地安排了合適的人選,提出有效的手段,這讓一些大臣有些詫異,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排斥了。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隻能順應,這是大臣們的心理。


    孟馳上前行禮道,“娘娘,巫月國將於不久之後來訪,屆時驛站會傳信知會,我朝需提前準備一二。”


    巫月國與大燕朝距離甚遠,沒有利益糾紛,但從前也沒有往來,這次突然來訪,需要慎重對待。


    洛瓷微微頷首,“那便由孟將軍為主,禮部尚書為輔,招待巫月國的使臣。”


    她猜想她爹應該會親自過來,便又強調了一句,“要隆重,不可輕視。”


    不說是她爹,單是一國之主的身份就必須隆重對待。


    其他人又陸續上奏,洛瓷遊刃有餘地應付,饒是期間有想挑刺的大臣,也無法說她做得不好。


    退朝後,不少老臣暗暗歎息,若是皇後身為男子,必是一代明君。


    洛瓷本來想要直接迴養心殿吃早飯睡迴籠覺的,但在朝堂上孟馳好像有什麽事要同她說,便去了禦書房。


    對於孟馳她還感到有些抱歉,先前她沒見過對方,又不了解碎片的處境,曾經擔心對方也跟著謀逆,畢竟手握重兵,不是誰能抵得過權利的誘惑,但後來知道他在邊境的所作所為後就改觀了許多。


    隻是她和孟馳從未有過接觸,心中難免有些好奇。


    “娘娘,這是微臣在邊境采摘來的草藥,希望對您的身體有用。”


    孟馳手裏托著一隻長方形的盒子,上麵紋路典雅古樸。他語氣十分有禮,眼神清明,並未因為她是女子而流露出絲毫的輕慢。


    洛瓷愣了一下,下朝後她沒有刻意再冷著臉,當即就問了出來,“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然怎麽還特意給她尋草藥,還知道她的身體情況。


    孟馳知道她不在乎這些禮節,但有李公公和金一在,他還是得注意一二。


    溫聲道,“其實按照輩分,微臣還是娘娘的師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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