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照例處理完奏折,他從暗格裏拿出一小遝信紙,那上麵是他讓暗衛查探的消息。


    關於她的。


    經過這五年,他的勢力已經遍布頗廣,查探這些消息不在話下。


    昨日還未來得及觀看就發病了。


    裏麵的信息不多,她的生活很單調。


    從小就沒有母親陪伴,未曾出過丞相府,一直被養在偏遠的小院裏,不和家人一起吃飯,節日也是自己孤零零地過,身邊沒有真心對她的人。


    她被勒令代替嫡姐入宮時,沒有一個丫鬟願意跟著,畢竟如果真是去享福的,丞相夫人怎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當皇後。


    丞相府的人心裏清楚地如明鏡。


    最後還是丞相夫人讓人買了一個丫鬟陪同她一起入宮,但那丫鬟很快就背主了。


    誰願意跟著冷宮裏的主子,既沒有金銀打點,又沒有勢力庇護,完全討不著好處。


    君珩抿著唇。


    丞相從未關心過她,卻在她入宮前打感情牌,展露出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溫情和藹,丞相讓她討好自己,並讓她多多傳遞消息迴府。


    這是徹徹底底的利用,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女兒是否會因為傳遞消息被責罰,也完全不在意她在皇宮裏會遭到怎樣的對待。


    纖長羽睫輕微顫了顫。


    她很無辜。


    少年帝王坐在書案前良久。


    *


    洛瓷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拉扯自己的袖子,睡夢中的她被打擾,感到不耐煩,直接轉身背對著他。


    君珩臉色微紅,眸內蘊著些微惱怒,又用力扯了扯。


    洛瓷慢慢睜眼抱怨著,比平常多了些情緒,“幹嘛啊?”


    君珩繃著臉開口,臉色十分難看,聲音也有些硬邦邦的,“你流血了。”


    “?”


    她清醒了一些,大致檢查了一下身上,“哪裏流血了?”


    君珩抓過她的手,指向了自己,語氣極為生硬,“你,流血了。”


    洛瓷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沒忍住笑出聲來,俊美沉靜的麵容添了幾分暖意,漆黑眼眸裏也多了幾分細碎的笑意。


    “對不起啊,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她很快就喚人打熱水以及準備月事帶,至於換洗衣物她可以挑幾件出來給碎片穿。


    君珩抿著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臉色極差,但又沒有對少女生氣。


    他望著她為自己找幹淨衣服,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忽而眉毛微蹙,“你的小腹開始疼起來了。”


    洛瓷找衣服的手指頓了頓。


    還挺奇怪的。


    她轉過身默默望著碎片,慢吞吞開口,“你這樣說話好奇怪。我現在又不痛,是你痛。”


    是你流血了,是你小腹痛好不好。


    君珩莫名被噎到了,但心底一點點蔓延出了歡喜,明明他該覺得難堪的,可好像隻有開始時的惱怒,完全沒有對她的生氣。


    他感覺到,她與自己的之間的隔閡好像消散了一些。


    所以心生歡喜。


    宮人十分效率,當然這是被暴君練出來的,生怕出了差錯或是速度慢了,就被拉下去砍頭。


    洛瓷屏退了宮人,把衣物和月事帶先放過去,她走到君珩身邊,見他有些走不動路(實際上是羞恥得不敢走路),便打橫抱起他,來到了浴桶前。


    她將碎片放下,有些體貼地問,“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之前好像沒有這些問題,都十分巧妙地避過了那些特殊情況,也就沒有考慮過互換身體後關於沐浴方麵的問題。


    今早碎片穿衣服時,至少還穿著內衣和中衣,可不是光著身子。


    君珩有些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滿臉通紅,唇瓣抿得緊緊的。


    這是讓她直接行動的意思。


    反正也是她的身體,隨便她怎麽來吧。


    洛瓷一點點脫去他身上的衣物,本來是不怎麽緊張的,忽然心跳加快了幾分,雖然是她的身體沒錯,但……裏麵裝著碎片的芯子呢。


    不過這種時候,容不得她糾結馬虎。


    心裏越是讓自己快點,效率就越低。手指一直發抖,解個衣袍解了半天。


    君珩見她半天都沒脫掉衣服,索性自己上手,他今天也算是會穿女子的衣服了,脫自然不在話下,很快就褪去了外衣。


    再往裏麵的話,他也有點無法行動。


    平時用她的身體他都盡量注意著不亂碰,現在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兩個人緊張地臉紅得不行,折騰好一會兒才脫好。


    至於那些冷漠什麽的,全都跑得沒影兒了。


    之後擦洗身子,墊月事帶等,更是突破挑戰上限。


    兩人磨蹭了兩刻鍾的功夫才弄好,幾乎滿頭大汗,他們一起虛脫地癱在床榻上。


    君珩臉上布滿了生無可戀,就連瞳孔都微微渙散開來。


    怎麽就會遇到這樣的事。


    小腹處還隱隱作痛,其他的更不用說了。


    洛瓷真心替碎片感到委屈,他身為帝王,身為一個正兒八經的男人,居然要替她遭這種罪,想了想,默默伸手捂住他的肚子,小聲開口,“給你暖暖,暖暖就不痛了。”


    君珩心尖微動。


    這樣的她是他先前未曾見過的。


    不是冷靜的,不是疏離的,不是拒絕的。


    而是生動明媚的。


    她在關心他,語氣多了親昵體貼,眼睛裏也帶著柔和。


    他好像舍不得她離開。


    但完全沒有理由留下她。


    因為他做了錯事,他早就傷害了她。


    他恨丞相,也會恨和丞相有關的人,他特意下令讓丞相嫡女入宮,隻不過是為了給丞相一報還一報的羞辱。


    這恨牽扯不到她身上。


    隻是他依舊對她做了連坐的事,不管他是否知道她是代替原先指定的人入宮。


    她承受了本不應該承受的委屈。


    冷宮半月是真的,她身為皇後卻被嬪妃挑釁欺負也是真的,因為寒氣入體導致壽命有損,也是真的。


    她很無辜。


    而且他早就說過,要送她出宮。


    她說好。


    所以他沒有任何理由留下她。


    君珩不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如果不舍得對她發脾氣,在發病時也不舍得傷害她,如果會因為她的些微關心而感到歡喜,會因為她的主動靠近而心情愉悅。


    如果這算是喜歡的話,那他應該喜歡她。


    他可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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