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會做魚腐,還繡什麽荷包?


    李玉蘭也坐不住:“自然是,阿娘你去給人家賠罪,好好說話,等關係緩和下來了,再請教她們這事!”


    “我?要我去賠罪?”


    “便是你媳婦我去也不是不行,可得罪人的是你,我怕陳三嫂跟陳四會覺得我們沒有誠意。”


    她好歹也是受人豔羨的媳婦,怎麽能放下身段去給人賠罪?


    李玉蘭氣惱花嬸子平白搞砸了本來很容易的事情,卻不敢發作,耐著性子支招,“阿娘你去買點瓜果吃食,今天夜裏送到陳三嫂那房裏頭吧?”


    要她花錢買瓜果吃食送人?


    花嬸子覺得心在滴血。


    可想到將來一日賺五十文的大好機遇,她閉著眼睛點頭。


    而陳念莞母女,才跟花嬸子吵過,不知道她轉頭就打起了跟她們學做魚腐的主意,今日月滿樓開張,陳念莞與柳氏再度分頭行事,陳念莞帶著六十個魚腐送去月滿樓,之後再去碼頭找柳氏。


    怕誤了時辰,陳念莞還特意雇了輛驢車將自己送到月滿樓。


    見到楊掌櫃時,月滿樓已經一切準備就緒,還請了舞師,待到吉時便開鑼采青開業。


    施存祈也在,見到陳念莞如約來送魚腐,笑了笑,著夥計收下,結算錢銀時,才發現多了十個。


    “那個,多的是我恭賀月滿樓開業送的,施東家別跟我客氣。”陳念莞笑著道,又從裹著棉布的桶裏拿出還冒著熱氣的一碗金菊魚,“另外,我給施東家送一份賀喜的金菊魚,也算是一點心意,能給個盤子讓我裝點一下嗎?”


    施存祈一點頭,那楊掌櫃就馬上讓夥計按照陳念莞的要求將一個長瓷碟拿了出來。


    陳念莞將八朵金菊魚在碟子上放好,擺成一條曲線,兩朵之間裝飾了胡蘿條為蕊,白蘿卜片為瓣的花飾,而後在八朵金菊魚上澆上自製的特色醬汁。


    “祝月滿樓花開富貴,客似雲來。”


    施存祈看著這份金菊魚,哈哈笑了起來,“一會兒我們月滿樓開張,迎賓有特惠,不如陳姑娘留下來嚐嚐我們酒樓的特色菜?”


    陳念莞笑著謝過施存祈的好意?????,拿著五十文離開了月滿樓。


    走出月滿樓一段距離,陳念莞就聽到鑼鼓聲響了第一下,而後第二下,第三次,震天響的鑼鼓聲伴隨著鞭炮聲緊密地擂動,還聽到了舞獅出場喝彩的聲音。


    眼看越來越多的食客朝月滿樓湧了過去,陳念莞不由得羨慕。


    希望有一日,自己也能開這麽一家氣派的酒樓,然後躺平吃香喝辣。


    她低頭掂了掂布袋裏的五十文錢。


    萬丈高樓平地起,自己還得慢慢來。


    先抓緊實現自己的第一個小目標,搬出大雜院,租上自家人住的小庭院就好了。


    新開張的月滿樓裏,施存祈已經按照陳念莞的建議,將那魚腐當做點心搭配著她送的醬汁免費送給了進來光顧的食客,至於那份金菊魚,施存祈已經嚐了一朵,想了想,道:“就將這一份金菊魚呈到二樓雅座去,說是今日僅限一道的特色菜,隻有七人小份,誰要,誰便出五十文一份嚐個鮮。”


    第9章


    陳念莞對此毫不知情,急匆匆趕到碼頭,看柳氏正有條不紊的收錢,裝魚腐,加醬料,遞給食客,並沒有忙不過來的模樣,大大地鬆了口氣。


    如今魚腐的營生已經穩定在一日一百個左右,再加上給麵館的二十個,便是一百二十個。


    一日穩定能賺一百二十文。


    賺錢是賺錢,可天天三點多起來打魚蓉與蛋液實在太累。


    做完力氣活還得繼續出攤站一個上午,短時間還好,陳念莞怕長期如此下去,她跟柳氏都會熬不住。


    她必須得想想這活計要怎麽分配人力才合理。


    迴到大雜院,數過銅錢後,陳念莞發現她們的每日收益迎來了小高峰。


    統共計有一百六十六文錢。


    當然,其中的五十文錢是今天開始加入的大主顧滿月樓提供的。


    看著堆成山一般的銅錢,柳氏雙手捧著笑得開懷:“莞莞,好多錢,好多好多錢。”


    見柳氏難得露出稚氣的一麵,陳念莞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雖然陳念莞一直融合進這個時代,這個家,嘴巴上喚柳氏阿娘,但實際上,柳氏跟現代的自己不過年長幾歲,除了稱唿上不變,她心底其實把柳氏視為閨蜜。


    “姐姐,好多錢,好多好多錢。”萱萱也學著柳氏的樣子,伸出幹瘦的雙手去擁那些銅錢。


    “嗯,以後我們還會賺更多錢,更多更多錢。”陳念莞也道,便見柳氏跟萱萱兩母女都衝自己點點頭。


    柳氏從喜悅中冷靜下來後,慢慢坐起來,看著陳念莞,“可是,莞莞,那盧婆婆跟花嬸子不讓我們用公用夥房,明日怎麽辦?”


    “休息一日,不出攤吧?”陳念莞道。


    “那怎麽行?”柳氏急了,一日不出攤就損失一百多文錢,太虧了,還有,“今日月滿樓才開張第一日,你不過才供了一日的魚腐給他們就斷貨,他們會不會以為你做生意沒誠信?”


    “那也是。”陳念莞想了想,“既然她們不讓我們用公用夥房,我們自己搭一個私用夥房就行了?”


    其實隻要一個灶子,一個鐵鍋,一把菜刀,一塊砧板,以及一些柴火就足夠的事情。


    鐵鍋恰好王嫂子家有一口,菜刀也有,是他們從西北逃荒到這邊來時帶在身上的貴重物件,答應了借他們。


    “除了灶子,砧板跟柴火在縣上都有現成的能買到。”


    柳氏覺得陳念莞說得有道理,“可是,搭在哪兒?”


    “就,我們廂房旁邊?”


    柳氏他們租住的西廂房是挨倒座房那一邊的,接近門口。


    牆側是一塊空地,平時不過是柳氏拿來曬曬譬如豆子,菜幹之類的幹貨,利用起來也不是不行。


    “簡單的灶子,找幾塊磚頭抹點泥就能壘起來了。”陳念莞道。


    這法子還是在原身的記憶裏找到的。


    原身到鄉下的舅舅家喝喜酒的時候,人多,夥房裏燒菜趕不及,於是在自家的庭院裏臨時壘多了一個土灶同時開火,等宴席散了,再將土灶拆了便是。


    “阿娘您說呢?”


    柳氏當然是點頭稱好了。


    於是,當即收好銅錢,將萱萱托付給王嫂子,兩人就去采買了。


    到她們買全物件迴來的時候,那王大哥也做工迴來了,便請他幫忙,首先把搬迴來的磚壘了起來做了個簡易的土灶,再將買來的大鍋放上去,穩穩當當的。


    王大哥壘灶的技術是頂流的,陳念莞都忍不住要豎起了拇指給他點讚。


    當晚,陳念莞就開鍋在屋子外頭燒了一頓晚飯,請了王大哥跟王嫂子一起吃,權做感謝他們夫婦的幫忙。


    剛好明海大師送的魚還剩下四條,所以做了一道清蒸魚,一道紅燒魚。


    還有一瓦罐魚頭魚骨熬的湯,最後加入魚腐跟香蔥,濃濃的魚香味道就彌漫開來。


    王大哥跟王嫂子嚐過陳念莞做的魚腐,知道陳念莞廚藝得好,但吃她燒的菜還是第一迴 ,隻是嚐了一口,便被折服了。


    這頓全魚宴所有人盡興而歸。


    等收拾殘局時,柳氏用自家搭建的灶燒水,進房門後就笑:“莞莞,搭成這個灶子實在是太好了,我們還能跟院子裏的人分開燒水,方便多了。”


    陳念莞也覺得自己出的這個主意不錯。


    母女倆正聊著時,那花嬸子不請自來,讓她們猛地安靜下來。


    “那個,陳三嫂!陳四姑娘也在啊!”花嬸子尷尬地笑,手裏捧著一個竹籃,裏頭放著一把棗子,一截蓮藕,還有一把莧菜。


    陳念莞不知道花嬸子是來幹嘛的,等她開口說:“今日在夥房的事兒,是我誤會陳三妹妹了。”


    哦,帶這麽點東西,居然是來賠禮的?


    為什麽?


    陳念莞秉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花嬸子前頭才懟她跟柳氏,恨不得禁止她們使用公用夥房,她稍一猜測就明白原因。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就是見不得你過得比她好。


    若是這種人跟你隔著距離接觸不到也就罷了,你好,她們無可奈何,隻能口舌上占點便宜詛咒兩句望洋興歎。


    但若是這種人就在你身邊,她們就恨不得千方百計阻撓你上進,恨不得將你拉下來墜到泥地裏盡情踐踏。


    總之,你過得比她們好,就是不行。


    花嬸子就是這種人。


    你過得不好,她就高興。


    你過好了,她就要找茬了。


    早上帶著盧婆婆到公用夥房對她與柳氏發難,估計是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了她們賣魚腐的事,知道賺得不錯,眼紅病犯了。


    原身對花嬸子不喜,從來不與花嬸子打交道。


    陳念莞也天生對這種人過敏,是以初見花嬸子就跟她杠上了。


    現在花嬸子忽然轉性,絕對沒什麽好事。


    果然,沒跟柳氏聊兩句,花嬸子話裏話外在打聽魚腐的事。


    “陳三妹妹,大家都住一個院裏,平時互相幫襯,出事了也有個照應對不對?”


    “花姐姐這話說得是。”


    “就是了。你看我在院子裏頭成天呆著沒事,看陳三妹妹你忙裏忙外那麽辛苦,鄰居一場,我就想幫你一把。”花嬸子假笑了起來,一副我很菩薩心腸地仁慈,“你做魚腐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打下手啊,一定妹妹讓我幹啥就幹啥,你別跟我客氣。”


    陳念莞聽得明白,知道花嬸子是打上了魚腐的主意,再看柳氏臉色慍怒,卻不知道如何迴絕,冷笑了一聲。


    像花嬸子這種就知道占人便宜的人,不把話說清楚,她能厚著臉皮黏上來一次就有第二次,還不如一開始把話說明白,讓她死了這條心。


    “花嬸子,不瞞你說,這魚腐的做法是家傳秘法,不好外傳,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至於別的,還是該幹嘛幹嘛吧!


    陳念莞擺出了就是不告訴你,你在這裏不受歡迎的臭臉,用淩厲的眼神逐客。


    花嬸子看陳念莞一個小姑娘這般不給她麵子,心中那個氣啊,當場就想發作,但看看是在別人的地頭,那柳氏還在一旁盯著呢,恨恨地瞪了陳念莞一眼,轉身就走,臨走還不忘將自己帶來的那點東西帶走了。


    “嘖,稀罕!”陳念莞一撇嘴。


    “你啊!”柳氏看著女兒搖搖頭。


    “阿娘,難道我做得不對嗎?那花嬸子分明就是打聽魚腐怎麽做來著,想搶我們的營生呢!”陳念莞抱住了柳氏,“這是我們的立身之本,阿娘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阿娘我像是耳根子這麽軟的人麽?”柳氏嗔怪地也瞪了陳念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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