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指尖溫度仿佛不斷上升,準確無誤地落在那個被隱藏在襯衫下的小字上。


    書房寂靜無聲。


    煙霧嫋嫋升騰,玉佛笑容似乎愈發慈和,透著神光。


    四目相對。


    裴懨後退半步,堅定地扯開她的手。


    “所以?能證明什麽?”


    他眼睛如化不開的濃墨,其中霧靄遍布,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內心想法。


    叢音看了他一眼,忽然雙手插兜,轉身就走。


    語氣煩躁,“裴懨,我不欠你什麽!你愛信不信!”


    裴懨那麽聰明,她就不信他聽不懂她的暗示。在他麵前,她一直不曾掩飾過。


    不然,還想她怎麽說?她重生了?她其實是個怪物?


    每個人都有秘密,叢音最大的秘密就是,她死後會不斷重生。像被地府遺忘的孤魂野鬼,帶著記憶不斷附身。


    大多數時,當她再次睜開眼,世間已過百年。


    所以她性格張揚,遊戲人間。


    這是唯一一次,她重生後,還與上輩子的舊人產生聯係的。


    可惜,裴懨不信,還總懷疑她是別人派來害他的。


    她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坦然。


    既然邁出這一步,無論等待她的是什麽,她都能接受。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不巧的是——


    叢音怕很多東西,唯獨不怕死。


    她拉開門就走。


    門外,旭朗跟祁陽原本正安靜候著,聞聲側頭看去。


    下一秒瞳孔緊縮。


    向來沉穩冷靜的先生疾步走來,一把攥住少女腕子扯向自己,剛打開的門‘嘭’地在他們眼前砸上。


    旭朗看向祁陽。


    兩人站在光線昏暗的走廊之中,沉默對視。


    均從對方眼裏,看出無盡的茫然。


    書房裏,叢音被抵在門上,身體被困在狹小的空間內。


    裴懨垂首,死死看著她那張陌生,卻又該死熟悉的麵孔。


    出口的嗓音沙啞,猶如囚籠困獸。


    “叢、音。”


    他一字一頓,眼底逐漸漫上血絲,“你又想拋下我?”


    男人眼神偏執,掐著她纖腰的手用力到,幾乎要陷入她骨頭裏。


    叢音被氣笑了,她忍不住抬腿輕踹了他一腳。


    “你現在來怪我?難道不是你不信的?這會兒又信了?”她推他,“起開,你樂意信,我還不樂意陪你玩。”


    裴懨筆挺西褲上結結實實印了一個腳印,他看也不看,眼底浮上一絲驚喜與不敢置信。


    鬆開掐住她腰的手,改為攥她的手。


    整個包進掌心裏。


    低啞著聲音道:“我認識的叢音,以她的驕傲,被懷疑了絕不會留下再三解釋。”


    “你——”


    叢音簡直無奈。


    她翻了個白眼,沒忍住又給了他一腳。


    “所以?你一直在試我?”


    裴懨抿唇,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死寂從他眼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鮮活動人的溫柔。


    “這不是夢對吧?”


    叢音看他小心翼翼,死死拉著自己不放的樣子,踮腳在他唇上啃了一口。


    殷紅血液滲出。


    叢音斜眼,“疼?”


    裴懨怔怔撫上嘴唇,壓低聲音道:“沒感覺到,再來一下。”


    叢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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