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方士?這又是發生了什麽?”


    方曉的眼中頓時有許多小問號不可遏製的冒了出來。


    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旁的甘平,這暴躁老哥眼見如此,先是一愣,旋即一擼袖子就要上前細細盤問那老農。


    看著甘平方曉一時間滿頭黑線,隻感覺這甘平在跟了自己之後,怎地愈發變得魯莽了起來。


    揮手止住後者,並著人將那老農帶著,一並進了九原城,走在九原的大街上,方曉也真正體驗了一把簞食壺漿,夾道歡迎。


    而將軍府外,收到消息的王妗與公孫易,早就一臉歡喜的等著他了,在看到妻子的瞬間,方曉的心底甚至出現了一絲恍惚,“似乎就這樣活在這個世界,也不賴?”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一切拋到了腦後,隻因為,他從王妗的口中,得知了這農家田仲與那鹹陽的通緝犯許堔之事的來龍去脈。


    當日方士許堔,受了毒士蒯徹之命,試圖前往挑撥王離與朝廷的關係,結果沒料到,王離這天下第一大直男,給許堔好好的上了一課,不但將她抓捕下獄,而且還準備將他送往鹹陽。


    按照王離當時所想,畢竟這女人乃是二世皇帝點名要的人,並且長了一副狐媚惑主的麵孔,如果送到鹹陽去,說不得就是第二個妲己,能夠讓本就亂作一團的鹹陽變得更加混亂也說不定。


    也就在許堔心生絕望,王離準備將人送走的時候,農家的田仲帶著弟子們突然找上了門來。


    當時一群穿著粗布麻衣,手持農具的老農,將代郡的將軍府團團圍住,那場麵,別提有多壯觀了。


    王離自然不會吃這一套,下令驅趕之後,便準備將人送走,最後田仲無奈,隻得搬出“故長公子扶蘇”的名頭,並拿出了一件“信物”這才得樂王離的接見。


    而在見過這老農之後,王離也是改了主意,當即命人,將許堔打包,送來了九原。


    同樣的田仲也便跟著囚車一並來到了九原。


    “夫人且慢,有一點我沒太搞清楚,許堔是個方士,田仲是農家的人,這兩人怎麽會是師兄妹?”


    看著一臉迷惑的“良人”,王妗悄悄的白了他一眼,這般的風情,差點直點燃了方曉的“洪荒之力”。


    “良人,你怎麽突然糊塗了,許堔何氏?”


    “許啊!”


    愣愣的看著王妗,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你啊!”


    被方曉有些火辣的目光看的臉上微微一紅,王妗伸手在方曉的額頭一點,隨後繼續說道,“良人,那許恭何氏?”


    “嗯?你是說,許堔是許恭之女?”


    許恭,曾經也是公子扶蘇的坐上之客,若是不經王妗提醒,他方.套娃.曉還真一時間沒想起來。


    “也不一定是女兒,總歸是有些關係罷了,但具體如何,卻還是要等良人自行去詢問一番了。”


    “善!”


    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許恭之於公子扶蘇,也算得上有授業之恩,秦漢之時講孝道重師恩,隻要不違秦法,這些基本的做人道德,還是必須遵守的。


    若許堔真是許恭之後,那方曉還真得慎重對待,否則日後傳出去,便有可能懷了他“仁義”的大旗。


    這大旗,不用則罷,可一旦動用,便是一門了不得的殺手鐧。


    別的不說,隻看陳涉吳廣起義,都要打著扶蘇的名號,便可知一二。


    所以沒道理別人都用得,方曉卻要先自毀長城,再說了方曉一不是聖母,二不是舔狗,對於許堔也隻有利用之心,至於旁的,她難道還能比王妗還勾人不成?


    除卻許堔之事外,王妗又向方曉說了他對那些農家之人的安排。


    九原政令皆出於將軍府,方曉不在,一應事務,王妗自然可以插手。


    於是她便自作主張,在九原之中新設了一司,名曰農,用來專門安置田仲等人。


    農家,戰國時代諸子百家之一,他們主張勸耕桑,以足衣食。


    田仲這些農家之人,跟到九原本隻是為了許堔之事,但卻意外的收獲了當地官府的支持。


    王妗見識非凡,知道如今九原缺的是什麽,厚待田仲等人,結果換來的就是這些農家之人,親身教授九原薔夫,農家的耕種蠶桑之道。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迴來之時,一路所見,那些粟苗的長勢,似乎都比往年來的喜人了許多。”


    聽到這裏,方曉不由一拍大腿,心中直唿內行。


    旋即站起身來,一把攬住王妗,抱著她原地轉了個圈,隨後在她紅紅的臉蛋上親了一口,轉身就走。


    惹得身後傳來陣陣輕嗔薄怒。


    “你是許堔?”


    後院,軟禁美豔女方士的地方,方曉身旁站著一時間看直了眼睛的甘平與白翼,而在他們正前方,正是一連楚楚可憐模樣的許堔。


    “將軍何故抓我,敢問我犯了什麽法?”


    “好家夥!”


    看著輕咬紅唇,臉色蒼白的許堔,就連方曉也不由的在心中倒抽一口涼氣,不過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於是很快便迴複正常。


    “你犯了什麽法,不用我說,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將郡獄猭找來,但你要想好,如果我將他找來,一旦判你有罪,便是長公子扶蘇複生,也決然不會因為與許恭有舊,而枉顧了秦法。”


    “你……”


    眼見自己的“美人計”又失效了,許堔一時間氣的渾身發抖,怒哼一聲,但卻很快平複下來。


    “你是武城候的部下,你們侯爺忠於得國不正的暴君奸佞,無視天下百姓疾苦,難道你們身為老秦人,也能看著關中父老,民不聊生?”


    “還會嘴遁……隻不過沒什麽卵用。”


    “你是否想說,胡亥有如今天子之位,乃是矯詔得來?”


    “哼!王離到是什麽都告訴你,我看你一定是他的心腹罷!”


    方曉搖頭沒有迴答,隻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說的我知道,但我知道的,你卻未必知道。”


    許堔聞言,卻隻是冷笑,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再度碰上對自己美貌無動於衷的人物,這女方士似是有些心如死灰了。


    “許堔,我且問你,你為何反秦?”


    “反秦?我反的從來都不是秦,隻是胡亥、隻是趙高、隻是李斯?”


    “嗯?”


    聽到這裏,方曉不由一愣,旋即鬼使神差的說道,“莫非你反秦是因為這三人合謀害死了長公子扶蘇?”


    “是又怎麽樣?”


    許堔這話一出,頓時身後的甘平與白翼聽得一愣,旋即用莫名的眼光在方曉身上來迴巡梭。


    “呃……扶蘇的記憶中沒有有關這女子的任何畫麵啊……這是什麽鬼……扶蘇素未謀麵的迷妹?”


    搖頭將有些荒謬的想法驅除腦海,方曉隨後卻是問了許堔一個毫不相幹,但對他來說卻有些重要的問題。


    “許堔,你會煉丹嗎?”


    “煉丹?”


    聽見這話,許堔不由一愣,旋即冷笑一聲。


    “怎麽?莫非武城候不將我送到鹹陽,為的是想要我給他練那能讓他長生不死的丹藥?”


    看著神色冰冷的許堔,方曉一時間有些頭疼,他總不能真將這女子一刀殺了,別的不說,王妗籠絡來的那些農家之人,對於現在的他還是有著大用的,他們的技術,可以讓更多的人吃飽肚子。


    “你隻要迴答我會或者不會就行。”


    一邊說著,方曉沒有猶豫,一把摘掉了臉上的金屬麵具。


    “你!”


    再看見方曉那張臉的同時,許堔不由的一愣,眼底露出震驚與不信的神色,隨後便是突如其來的狂喜。


    “你沒死!你沒死?會!我會!你讓我練什麽,我都會!”


    “呃……這配方,你先拿去看,看完之後有什麽心得再來找……嗯,找甘平!”


    被許堔看的渾身發毛,方曉盡力維持淡定,伸手入懷,掏出早就寫好,免得遺忘了的書帛,遞給許堔,旋即一指身側甘平。


    而後者則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長公子”,隨後還十分好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而許堔則是於狂喜之中,接過了書帛,下意識的打開一看,便見其上寫著一硝二硫三木炭,練成火藥炸天地,這麽一句奇奇怪怪的話。


    …………


    鹹陽,詔獄。


    李斯形容枯槁,手上帶著鐐銬,眉宇之間盡是怒色,從一開始的驚駭惱怒,到現在的豁然開朗。


    他終於明白了,從沙丘的那個潮濕悶熱的夜晚開始,寫下偽詔的那一刻,今日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如今關東盜匪,被章邯平定,天下眼看著就要再次迴複安定,那既然如此,自己這個丞相,也便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甚至李斯已經可以預見到自己的未來,章邯歸來,便是自己的死期。


    如今,李斯心中除悔恨之外,就僅僅還剩下一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李斯順著詔獄的鐵窗,看向點綴著星辰的夜空,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恐怕今生,再無機會,攜幼子出上蔡西門,狩獵於鄉野了。”


    “丞相!丞相!”


    就在這時,李斯耳邊一個陌生之中,帶著幾分熟悉的聲音傳來,順著聲音扭頭,就見一個身材高大,卻被裹在帶著鬥篷的兜帽之中的人影,出現在了牢門之外。


    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稍稍矮一些,做著同樣打扮的人。


    “你是,姚……”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那人突然拿出了一物,而李斯一見,眼中卻是不由的一亮,那是絕處逢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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