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星月無光。

    本是答應晚上到別苑的百裏行素一直沒有出宮,煙落等到近天亮時接到諸葛清的消息,刑部有異動,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與諸葛清與諸葛候兩人會合。

    “一會牢內會發生犯人越獄,進而引發動亂,你們就趁亂混進去,第一層是關普通犯人的,第二層是關押死刑犯人的,第三層是關押特殊犯人的,我的人無法進到第三層關押,那裏就要由你們自己去找了。暴動會從第二層開始,但是隻是一柱香的時間,這裏一旦出事,最近的金武衛和鐵甲軍都會過來增援,所以你們必須在一柱香出來。”諸葛清望了望兩人認真說道。

    煙落點了點頭,將放置銀針的錦緞綁在手腕處,將短刀別在短靴裏,雖然隻是探路,但為了以防萬一與人交手,還是要做好充足準備。

    “前輩還需要什麽兵器嗎?”諸葛清朝諸葛候問道。

    諸葛候摸了摸肚子:“有沒有燒雞什麽的?”

    諸葛清嘴角抽搐,燒雞是什麽兵器?

    天快亮了,刑部大牢的門口的守衛打著嗬欠,等著下一班人來換崗,個個都昏昏欲睡,突來的一股狂風刮了過來,幾人頓時一震,一人咒罵道:“什麽鬼風?”

    “管它呢,那邊交班的人過來。”另一人打著嗬欠道。

    話音剛落,原本沉寂的牢內驟然之間傳出吵鬧之聲,隱約聽到有人高聲叫道:“有人要越獄!有人要越獄!”

    門口正要交接的兩拔人頓時一驚,領頭地咒罵道:“哪個找死的,快去通知金武衛過來。”

    地牢第二層,犯人和獄卒打成一團,兩人一到二層,還不待出手,諸葛候便長袍一掀起一陣風,將所有的燈火都吹滅了,兩人便趁著黑穿行而過,諸葛候手癢趁亂就在裏麵打黑拳揍人。

    天牢二層簡直一片混亂,打鬧的,咒罵的,也有事不關己睡大覺的。

    黑暗有人說道:“嘿,我剛聞到了女人香。”

    立即有人咒罵道:“娘的,你又做春夢了,想女人想瘋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來……”話還沒說完,便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一個個皆倒了下去。

    諸葛候一聽不對勁,忙問道:“是什麽東西?”

    “是一種麻藥香,隻讓人睡半柱香,醒來什麽都察覺不到的。”煙落低聲迴道。

    進到地底三層便覺一陣陰森森的,諸葛候解決守衛的死

    士和守衛,她則先行找人,進到最裏屋的密室,便看到空曠的房間被吊在半空的蕭清越,心中頓時一急:“姐姐!”

    被吊在半空的人倏地睜開眼,淩厲無比,她頓時警覺那不是蕭清越,轉身便走卻不想腳下的地眨間裂開,四周沒有任何依附便頓時掉了下去,原來這間囚室有兩層,剛一落到下麵,四周的牆壁頓時冒出無數箭頭,寒光冷厲,仿佛眨眼之間便能將人萬箭穿心於此。

    囚室裏的暗門打開,一身素衣的蕭淑兒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華淳太後一行人,最後有人押著蕭清越走了出來。

    她望了望周圍的機關,抿了抿唇:“你贏了。”

    “隻是你太心急了。”蕭淑兒一臉平靜地說道:“一聽到我要把人秘密帶走處死,你就坐不住了。”

    煙落抿了抿唇:“你想怎麽樣?”

    “好戲才剛開始,急什麽?”華淳太後冷笑說道。

    話音一落,便有金武衛急步進來稟報:“太後,郡主,二層犯人暴動已經平息,刑部大牢外的上大夫諸葛清也已抓獲。”

    煙落聞言心頭頓時一涼,微微後後退了幾步,退到弓箭指向稍小的區域,憑自己的輕功出去還不是問題,隻是現在事情已經暴露,如果走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把蕭清越帶出去。

    “他果然在幫她?!”華淳太後目光倏在冷厲,那口中的他,自然說的是百裏行素。

    “隻要蕭清越還在這裏,你總會來的,我們已經等很久了。”蕭淑兒淡笑說道,她太過了解這個人,她不可能置蕭清越不顧,就算明知道會是圈套也一定會來。

    早從天陽關開始,她就故意讓人將她引至陽州,百裏行素在陽州定然會出手幫她,將她帶迴夷都,即便他們做得很隱秘,但是她一直心知肚明。

    “事情已經明白了,人也已經抓到了,老太爺還等著呢!”華淳太後冷聲說道。

    煙落望著那一臉淡漠的女子,心緩緩沉了下去,蕭淑兒真正要針對的人,不是她,她故意將她引至陽州,故意等到現在,是為了對付……百裏行素?!

    天剛蒙蒙亮,煙落與蕭清越一道被押出刑部大牢,蕭淑兒的所作所為一時間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她抓了諸葛清,卻沒有派人去抓藏在諸葛清府上的祁連一行人,以她的手段不會不知道他們藏在那裏,而且她也是看著諸葛候從天陽關和她一起的,不會想不到諸葛候也在夷都,這樣一個絕頂的高手放在外麵,她卻絲毫沒有提及,

    她到底……想幹什麽?

    她與蕭清越被押上了一輛馬車,蕭清越慢慢清醒了,看到她頓時一愣:“小煙,你怎麽……你怎麽就真的來了?”

    煙落淡淡笑了笑:“沒什麽,總有辦法出去的。”

    “你自己都被擒了,還能有什麽辦法?”蕭清越皺著眉頭說道,抿了抿唇道:“楚修聿知道你來嗎?”

    她點了點頭:“知道。”

    蕭清越歎了歎氣,惱怒地喝道:“知道華淳太後要抓你,知道是圈套,你還來?”

    煙落微微笑了笑:“不是說了,一輩子都是姐妹,你陪我共患難,我若將你置之不顧,還算什麽姐妹。”被擒也是意料之中的,她也沒想就那樣簡單就能從蕭淑兒手中把人帶出去,要走也是需要時機的。

    蕭清越又氣又無奈:“傻丫頭!”

    “本來是可以走的,不過師傅似乎有麻煩了,我想……再等等。”煙落望了望蕭清越,道:“姐姐再委屈兩天。”

    百裏行素晚上沒有到瀲香別苑與她商議,想來是蕭淑兒故意讓百裏勳或是其它什麽事絆住了他,就是等到他們動手,抓住她和諸葛清。

    諸葛清是百裏行素的心腥,抓住了他便表示百裏行素確實是在暗中幫她,可是……她為什麽要對付百裏行素,雖然對大昱了解甚少,但也知道百裏行素甚少跟她打交道,除卻以前讓她潛入西楚皇宮,直到前些日子在宮門口怕才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委屈什麽,我就是擔心你,華淳太後和錦瑟那兩個瘋女人肯定會趁機對付你。”蕭清越擔憂地說道。

    “蕭淑兒擒住我,無非是為了兩樣,一是為了抓住百裏行素幫我的證據,二便是為了威脅大夏西楚。”她平靜地說道,隻是現在她還沒弄明白她對付百裏行素的目的何在。

    “你倒是一點都不急。”蕭清越看著她一臉平靜哼道。

    “不管是修聿還是楚策,他們都不是甘心受人威脅的人,肯定會想辦法反擊,而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得弄清蕭淑兒到底要幹什麽?縱然與師傅諸多恩怨,但這次畢竟是我牽連了他。”想到百裏行素,神色不由沉重了幾分。

    她也想從華淳太後身上找到那離魂母蠱,還有當年西楚與大昱之爭到底發生了什麽,從而讓華淳太後和百裏行素這般痛恨她,痛恨洛家,痛恨西楚,有些恩怨,總歸是要解開的,父親和母親都已經逝世,先帝早已駕崩,這個答案必須由她來揭開。

    “小煙,不是每個人你能拯救了的,你想找到當年的真相,解開這一切,可是在這龍潭虎穴之地,連自保都是問題,你……”蕭清越望著她說道。

    她微微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蕭清越見她一臉鎮靜之色,也不再相勸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這三國之爭,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更無法去想會以什麽樣的方式來結束。

    馬車駛入帝宮,一行人被押往了帝宮深處的太和殿。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這座大昱權力頂端的大殿,殿內很靜,沒有人說話,他們走過的腳步聲,大殿深處懸掛著厚重的帷幕,與外麵完全隔離。

    煙落定定地望著站在最前的蕭淑兒,似是想看透她心裏的謀算,隻是那個人麵色平靜淡漠的讓人看不到一絲異樣,仔細想來她確實沒有對付百裏行素的動機,難道……是為了蕭家?

    如今放眼東齊朝堂上下,蕭家的勢力如日如天,難不成蕭家的野心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可是百裏行素無論如何也是東齊皇帝,隻是這小小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扳倒他啊!

    既然如此,聰明如蕭淑兒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蕭淑兒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側頭望了望她,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大殿內一時間所有人都沉寂了下來,氣氛壓抑而緊張,華淳太麵色冷沉而淩厲,顯然是很不滿百裏行素又出手幫了敵人,當年她明明已經控製她了,他卻插手其中幫她把毒解了,就知道這個人已經信不過了。

    正在這時,百裏行素已經舉步進了大殿,瞅了一眼大殿內的情形,俊眉一揚,麵上揚著萬年不變的笑:“這麽熱鬧?!”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沉寂,所有人都不由迴頭望向從殿門口緩步走來的人,誰都知道這事與他脫不了幹係,罪魁禍首倒還是這樣一副悠然自在的神情,隻是麵色有些異常的蒼白。

    蕭淑兒轉過身去,舉步上前行禮:“臣女見過陛下!”

    百裏行素麵上笑意盈盈:“郡主似乎是很忙呢?這大清早的還要進宮來?”自始至終也沒有忘被綁的他們三人。

    蕭淑兒淡笑:“陛下不也繁忙嗎?”

    兩人的話無不意有所指,百裏行素說她忙著給人下套,她說百裏行素忙著援手外敵,各自針鋒相對,直到那厚重的帷幕後傳出微微的咳嗽聲和腳步聲。

    “淑兒

    ,事情辦完了?”帷幕後傳來低沉蒼老的聲音,帶著震懾人心的威嚴。

    “是,辦完了。”蕭淑兒上前迴話“陛下暗中相助大夏皇後,授命諸葛清幫助大夏要將大夏將軍救走,幸得太後和父親相助終於把人引了出來,現在已經將大夏皇後及上大夫諸葛清生擒,等候老太爺發落。”

    百裏行素麵上的笑意微一滯,勾起嘲弄的弧度,瞥了眼一臉冷麵無私的蕭淑兒,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寒芒厲厲。

    帷幕後的人沉默了許久,沉聲說道:“行素,你有什麽話說?”

    “無話可說。”百裏行素淡笑言道。

    “那你就是承認是你把大夏皇後帶到夷都,是你安排諸葛清幫她劫獄,你——到底想幹什麽?”帷幕後的人聲音冷沉了幾分。

    “不是都一清二楚了嗎?”百裏行素淡聲說道。

    蕭淑兒把人都帶到這裏來了,還容得他狡辯嗎?想必從陽州開始都已經被她計算好了,他們所做的每一步不過都是她預料之中的。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自己的敵人,燕京你不顧大局,落風坡你放走大夏皇帝,之前又幫著這個女人解毒,如今竟然還幫著她救人,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已經完全背棄了大昱,這是你作為大昱皇帝該做的事嗎?”華淳太後目光淩厲如刃望著他。

    百裏行素聞言眉梢微梢,麵上笑意依舊:“原來……我已經做了這麽多十惡不赦的事了?”

    “老太爺,身為大昱國君一再通敵,背棄大昱,這樣的人還要把大昱的命運交在他的手裏?再有第二個華容把大昱的多年建立的基業毀掉嗎?”錦瑟一臉義憤地上前說道,隻要有百裏行素在一日,他就會保洛煙一日,留在大昱是為了報得家仇。

    聽到話的諸葛清麵上泛起嘲弄的笑意:“大昱建立的基業?說話也要有點根據好不好?這東齊的哪一片土地,哪一座城池不是陛下費盡心血奪來的,還包括現在你們所站的這座東齊帝宮,也是他從東齊謀奪而來的。數十年來,輾轉諸國讓你們從隱居皇陵走到今天東齊朝堂是誰?一點點將東齊變成大昱的人又是誰?”這些隻知道享受成果的人,又如何能體會在四國之間建功立業的艱辛?

    “他是為大昱建功立業,可是他現在已經背棄了大昱,違背了他做為大昱國君的責任,對敵人一再相助,這樣的人還能帶領大昱複國嗎?”錦瑟一臉大義,沉聲說道。

    “如果他不能,誰能?”諸葛清冷笑著望著錦瑟,

    一步一步上前道:“是你嗎?”

    “我……”錦瑟無言以對。

    “你自己忘了自己自始至終為大昱做過一件事嗎?在西楚時擅自行動,破壞大局,強留西楚皇宮,燕京之時又不顧大局,自始至終你不過就是因愛生恨,挾私報複,你又為大昱做過什麽?”諸葛清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今想借大昱之手對付西楚,為自己報仇,是也不是?”

    錦瑟咬了咬唇,不再說話,當年是西楚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在西楚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一定要討迴來,一定要。

    “淑兒,你說……該怎麽辦?”裏麵的人聲音平靜,了無起伏。

    蕭淑兒聞言愣了愣,上前道:“這是大昱皇室大事,淑兒無權過問,隻是查明真相而已。”

    “老太爺,他現在已經不適合再領導大昱,他可以放過楚修聿第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若再讓其插手其中,還會把這兩個人放出去。”華淳太後上前說道,那個人,她從來都不相信的。

    “如今戰事當前,他不適合,難道靠你們?”裏麵的人冷聲道。

    “不如交給淑媛郡主處理。”華淳太後沉聲說道“老太爺你不也說她知分寸,顧大局,知進退,漠北和這一次的事她都處理的很好,把各方將領的調配權交由她,未必不可。”

    “淑兒,你呢?”百裏勳沉聲問道。

    蕭淑兒聞言上前,迴道:“淑兒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的戰事,我一介女子何以擔當?”

    “那兩個不一樣是女子,她們能做到的,你又何嚐做不到?”華淳太後說道。

    百裏行素冷笑著望著眼前的一幕,不喜不怒,麵上始終含著笑意,一瞬不瞬地盯著蕭淑兒的側臉,眸底若有所思,帷幕後的人沉默了許久,出聲道:“行素入地底城思過,上陽關的戰事暫時交由淑兒,帝宮金武衛此刻起就是你的衛隊。”

    “大夏將軍如何處置?”華淳太後問道。

    “既然已經無用,就無需再留了,一旦逃脫必是大敵。”裏麵的人聲音冷沉淩厲,聽得人陣陣膽寒。

    煙落驚恐地扭頭望向蕭清越,心狠狠沉了下去……

    出了太和殿,天陽已經升起,光芒萬丈。

    百裏行素麵色更加蒼白的透明,一個人閑閑地朝著地底城走,煙落緊抿著唇,卻又不好開口叫他,百裏行素笑著掃了一眼蕭淑兒:“

    你們去哪兒?”

    問得仿似你們要吃什麽飯一樣隨意,蕭淑兒聞言愣了愣,望了望被押著的三人:“所有人帶往地底城。”

    “地底城?”華淳太後聞言麵色一沉“為什麽?”

    “那裏才不會讓人逃脫,也不會讓人救走,不是嗎?如果刑部大牢的事再來一次,我可不保證了。”蕭淑兒淡聲說道。

    百裏行素淡然一笑,望了望幾人:“嗯,正好順路。”說話間便與煙落幾人一道並排走著。

    “你跟著幹嘛?”蕭清越眉頭緊皺,這時候他跟著湊什麽熱鬧。

    百裏行素笑著打量她一眼,痞痞地說道:“你不是要死了嗎?咱們也算相識一場,我送你最後一程。”

    蕭清越頓時咬牙切齒,緊皺的眉頭卻難掩自己的緊張,她不是怕死,隻是真要死在這些人手中,她不甘心,望了望煙落低聲道:“小煙,現在有辦法離開嗎?”

    那會在馬車裏她那般胸有成竹,想來是早有準備的,隻是現在在這帝宮之中守衛和暗衛密布,有沒有辦法離開。

    煙落抿了抿唇,望了望那邊一臉平靜的百裏行素,而後輕輕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說罷抬眸望向前麵蕭淑兒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怎麽?怕了?”百裏行素眉梢微揚冷聲哼道。

    “老娘天不怕地不怕,閻王見了姑奶奶我也得繞道。”蕭清越皺了皺眉,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喃喃道:“不就是死嗎?又不是沒死過,大不了再穿一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穿迴來?”

    百裏行素唇角蒼白,微微笑也笑:“那咱們打個賭吧,你要是死了,我給燒一百兩紙錢,你要是沒死就給我一百兩銀子?”

    蕭清越嘴角抽搐,咬牙切齒:“老娘的命金貴著呢,才值一百兩?”

    “已經很不錯了,你就值這個價。”百裏行素笑著說道。

    “狐狸精,雖然不知道這迴會是什麽結果,不過你這麽幫著小煙和我,這會還一塊共患難來了,我蕭清越謝了。”蕭清越衝他揚了揚眉,雖然以前對他利用小煙的事懷恨在心,不過他也一次又一次救了她,如今小煙都釋然了,她還有什麽放不下了。

    “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差勁了,就這麽就被人抓來了,還什麽第一女將,看來都是你吹出來的。”百裏行素不屑的哼道。

    “我……”蕭清越心裏那個恨啊,咬牙切齒道:“狐狸精,你還真給你點

    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了。”

    “過獎過獎。”百裏行素笑眯眯地說道。

    帝宮底層黑暗陰森的地底城,大批的金武衛先行將裏麵的燈火點著,蕭淑兒方才帶著她們一道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明日我就要去上陽關一帶了,大夏皇後可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夏皇?”

    煙落目光沉靜:“不需要。”

    “不過,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才有籌碼去談這個交易。”蕭淑兒麵色平靜,一如往昔的淡漠。

    話音一落,一行人在一間石室停了下來,蕭淑兒朝邊上的金武衛道:“來人,拿下大夏皇後。”

    兩名金武衛一左一右將煙落押出來,將繩索解開按到邊上的石桌,百裏行素頓時麵色更加慘白了幾分,隻聽到蕭淑兒沉聲道:“剁下她一根手指,我們該給大夏皇帝送個見麵禮!”

    “蕭淑兒,你敢?”蕭清越聽頓時麵色大變。

    蕭淑兒麵色淡漠,掃了一眼邊上的人:“還不動手?”

    百裏行素舉便要上前阻止,華淳太後麵色一沉,揚手便抽出錦瑟的佩劍,直直指在他的咽候,沉聲說道:“自身難保,還想救人?”

    百裏行素冷冷地望著她,麵色蒼白的嚇人,之所以昨晚不能出宮,是因為她催動了離魂蠱,讓他根本無法趕到瀲香別苑,一旦發作他起碼一個月之內功力全力。

    “你若出手,我可不保證剁下的隻是她的手指,不是一隻手,或是她的人頭?”華淳太後麵上勾起冷酷的笑。

    煙落被兩個人死死按在石桌上,望著百裏行素沉聲說道:“別過來!”

    華淳太後瞥了她一眼,冷聲笑道:“洛煙,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說罷沉聲道“錦瑟,你去!”

    蕭清越一身怒火狂飆,撞開押著自己的人便撲了過去,卻眼看著錦瑟手起刀落,眼前一片血色飛濺,嘶聲叫道:“不要!”

    煙落緊緊抿著唇,麵色慘白了幾分,蕭清越掙開繩索順手拔出一名金武衛的刀便衝錦瑟砍了過去,霎時間鮮血噴濺,生生將錦瑟左臂砍了下來,滿臉血汙怒聲吼道:“你斷她一指,我斷你一臂,再斷了你項上人頭!”

    錦瑟痛得尖叫,一手條手臂落在地上,手指還微微顫動著,一咬牙提劍便要衝上去與其拚命,煙落知道蕭清越現在中了藥,沒有武功,便趁混亂之際掙開押著自己的人,上前阻止錦瑟,然而在她出手的同時,蕭淑兒手中寒光一閃,一刀劍捅

    進了蕭清越的心口。

    “姐姐!”她瘋狂的想撲過去阻止,卻眼看著那刀刺入她的心口又拔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

    她衝上前去扶住蕭清越,兩人齊齊跌在地上,她慌亂地爬起,捂著她的心口處,滿手都刺目的鮮紅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蕭清越的血,焦急的喚著她:“姐姐,姐姐……”

    蕭清越衝著她笑了笑,想要開口說什麽,卻終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華淳太後和錦瑟都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蕭淑兒真的會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就那樣一刀進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蕭淑兒將刀上的血跡擦盡,淡淡地掃了幾人一眼,朝金武衛道:“把東西收拾了,從現在起,沒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再接近地底城。”

    “是。”金武衛齊齊迴話道。

    華淳太後聞言麵色一沉:“本宮也不行?”

    蕭淑兒淡淡望著她:“太後和錦姑娘與他們有什麽恩怨我不管,隻是不希望有人誤了大事,我不好向老太爺交待。”

    一句老太爺,壓得華淳太後也無話可說,恨恨地瞪了瞪那邊的人,沉聲道:“那是不是事情完了,就可以交給本宮。”

    蕭淑兒聞言沉默了片刻:“她的命關係著東齊和大夏,甚至西楚的戰事變化,若是要處置,我會交到老太爺手中,那時候怎麽處理,都與我無關了。”

    華淳太後轉頭望了望百裏行素,語氣淩厲:“你最好不要跟本宮耍什麽花樣?”

    蕭淑兒望了望幾人,瞥了眼被斷了手臂麵色慘白的錦瑟:“可以走了嗎?”自始至終,她對這個女人都沒有好感,本就沒讓她插手,她們硬要插手其中,這也算是教訓。

    華淳太後與錦瑟先行離去,蕭淑兒望了一眼滿身是血的蕭清越微微抿了抿唇,轉身離去,地底城的大門轟然關上。

    百裏行素走上前,蹲在邊上瞧了瞧蕭清越的臉色,探手把她的手拿開,傷口處的血已經止住了,他沾了點血聞了聞,唇角勾起笑:“原來是這樣!”說著抬眸望了望煙落:“哭什麽哭,她又沒死。”

    煙落愣了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虧你還是我徒弟,這女人心髒跟常人不同,人家長左邊,她長右邊,蕭淑兒刺得左邊,還在刀上塗了特有的止血藥,現在血都止住了。”百裏行素淡聲說道。

    煙落聞言長長鬆了口氣,探手沾了血,聞了聞:“果然有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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