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用剪刀把那女的生剖了,才生出來。”


    “嘶,這也太嚇人了,那女的如何了?”


    說故事的倒是口齒清楚,“這還用說?當然死得透透的,一張草席拉去亂葬崗,這世上就沒這人了。”


    “那孩子倒是養得極為壯實,我嬸子將孩子抱到自己屋裏,讓所有人都封了口。可憐那孩子如今都十多歲了,還以為是我嬸子親生的,將她當做親生母親孝順,壓根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難產而亡的生母。”


    外頭兩人歎息著走遠,留下屋裏的常氏臉色煞白。


    嬤嬤正好端了熬好的安胎藥過來,看著熱氣騰騰的湯藥,自己手邊還有剛用完的燕窩,她的目光閃爍著。


    *


    禦駕的馬車走了十一日,終於到了熱河行宮。


    耿寧舒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打量了一下,山上綠蔭如蓋,樹木鬱鬱蔥蔥,中間錯落建著黃瓦紅牆的宮殿,看著很是磅礴大氣。


    到的時候還是悶熱的下午,可一進行宮就立刻陰涼了下來,微風拂過仿佛是初秋的天氣般涼爽,把他們一身的熱氣全吹走了。


    耿寧舒覺得很神奇,“不愧是著名的避暑山莊。”難怪清朝的皇帝都要來這過暑假。


    裏頭還有山路,她們又換了小轎繼續前進,她上輩子沒有來旅遊過,一路上的景色都是新奇的,讓她看得目不轉睛。


    康熙爺住了行宮裏最好的宮殿,四爺作為年長的皇子也占了不錯的位置,就在山腰上,能看到湖,耿寧舒很是滿意。


    這地方有山有湖還有草地,她摩拳擦掌,一定要好好玩。


    那麽首先,得先從資深玩家四爺那打聽點旅遊攻略。


    第62章


    四爺一迴來就見自家小格格在正屋裏等著自己。


    見著他就眼神晶亮地迎上來,“爺迴來啦,先喝碗綠豆湯,還冰著呢,最是消暑解乏了。”


    “核桃,去把夜宵取來,”耿寧舒吩咐完又轉頭跟他說,“今兒有新鮮的河蝦,頭上帶膏有黃的那種,炸得酥脆,下酒特別棒。”


    等他換了衣裳坐下,她又乖巧地在旁邊伸手給他捏著腿,“爺騎了這麽多天馬,累著了吧?奴才給您鬆快鬆快。”


    四爺平日裏都是騎馬往返宮中,早就習慣了,況且這一路走得這樣慢,腿是一點問題也沒有,隻不過被她軟軟的小手捏了兩下,其他地方倒是有點小問題了。


    他捉住耿寧舒到處點火的手,“又有什麽事要托了我辦?”否則她才不會這樣獻殷勤。


    耿寧舒也不扭捏,“這行宮裏頭哪裏好玩?”


    四爺挑眉,“北麵是湖和園林,西麵是山林,北麵比較平坦,養著些小動物,都沒什麽好玩的。”


    這還不好玩?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放在現代還要買門票呢。


    耿寧舒自動屏蔽了他的評價,“這些地方奴才都能去嗎?”


    四爺捏著她的手,“除了前頭宮殿是皇阿瑪和宮裏娘娘們住的地方,你不能擅闖,其他的地方你想去哪讓蘇培盛安排人陪著就行了。”


    耿寧舒高興了,“那奴才明兒去乘船。”


    她一來就看到了湖裏的荷花開得熱鬧,早就想去遊湖了,在府裏都沒有這個機會。


    這樣的要求四爺自然不會拒絕,給蘇培盛使了個眼色,他就下去安排了。


    耿寧舒也沒有用完就丟,陪著他一起喝酒吃了夜宵才打算迴去睡覺。


    可四爺被她撩撥過哪裏會放人,來的這一路他擔心她乘車太累都沒動過她,現在到了地方還能放過她?


    入夜,正屋裏燈影搖晃不休,他湊在她耳邊悶聲道:“這樣,才叫鬆了筋骨呢。”


    耿寧舒一把卷了被子,不搭理他。


    因為四爺的攪局,她第二天起個大早出去玩的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隻能頂著大太陽出門,不過好在山上涼快,白果給她撐著傘也並不覺得很熱。


    到了院子裏,她撞上了搖著扇子正在看盆景的鈕祜祿格格。


    鈕祜祿格格見她一身輕便的打扮,就知道她要出去玩,可麵上卻是一副沒看出來的樣子,“耿格格好,這是要出去?”


    “是的,”耿寧舒腳步不停,“先走一步了,迴見。”


    話音還未落,人就已經跨出了院門。


    鈕祜祿格格有些沒反應過來,她一早就等在這守株待兔,就想看看耿寧舒今天要幹什麽,順道好跟著一起去,沒想到她連話都沒讓自己說出口。


    昨兒在馬車裏的時候都挺好的,還主動拉著自己打麻將呢,是自己做了什麽讓她起了防備之心?


    鈕祜祿格格迴了自己的屋子琢磨起來,她不知道的是,耿寧舒主動邀請她玩桌遊是因為人多了才湊得起來,而遊湖什麽的當然是自己玩就很開心啦。


    況且她們之間也不熟,帶上一個陌生人哪裏玩得盡興。


    蘇培盛安排的人就在門外候著,白果見到人驚唿一聲,“阿飛。”


    可不就是二月出巡京畿時候陪她們出去玩的那位麽。


    “白果姑娘好記性,”阿飛笑著打了個千,“奴才給格格請安,有什麽想玩的您隻管吩咐就成。”


    上迴因為他伺候耿格格玩得高興,主子爺給了賞,所以這迴蘇公公一提他就主動來了。


    “那今天又要麻煩阿飛了。”耿寧舒見到熟人也挺開心,阿飛懂眼色做事也利落,她最怕來個說教派的,這不許她做,那個又要講規矩。


    沒有多寒暄,幾人就沿著山路往上,高大的鬆樹配上石板路,清幽非常。


    大約是中午的緣故她們一路走過去都沒有遇見人,耿寧舒覺得非常輕鬆,這樣一來反而更有遊玩的感覺了。


    到了地方她放眼望過去,湖的麵積很大,在陽光底下波光粼粼的,被窄窄的堤隔成了幾個小湖。


    湖中有或大或小的湖心島,四麵都種著楊柳,上頭建築風格很像南方的園林,配上水與荷花仿佛穿越到了江南水鄉。


    走到近處耿寧舒看得更清楚了,這滿湖的荷花開得比之前看見的還要茂盛,亭亭而立的荷葉如蓋,幾乎將整個湖麵都給蓋住了。


    昨晚她跟四爺說過要乘船,阿飛已經給她安排好了,“格格,您想乘畫舫還是小舟?”


    耿寧舒不假思索地道:“小舟!”


    坐那種大船有什麽意思,更何況停在湖邊的可是烏篷船,坐在裏頭遊湖這可太有感覺了。


    這裏她是主子,當然是她說了算,白果先上了船,再扶了她上去,等她們都坐好,阿飛一腳跨上船尾,化身艄公搖起槳來,烏篷船在湖麵劃開一條線,鑽進了荷花叢中。


    荷葉長得比船的蓬還高,像一把把撐著的傘,遮天蔽日的,給底下陰涼,耿寧舒看著很是新奇。


    看了會兒她還覺得不過癮,挪去了船頭坐著,信手折了一張荷葉倒扣著當遮陽帽,摘起了蓮蓬。


    “哢嚓哢嚓”清脆的聲音跟掰筍時候有的一拚。


    白果是知道自家格格是有采摘這個愛好的,就負責幫她將蓮蓬收進裏麵來。


    耿寧舒也不是貪心的人,采了幾個飽滿的大蓮蓬就滿足了,手上被蓮絲纏著黏糊糊的,就著底下的湖水洗了洗手。


    湖裏的水全是山上流下來的,不僅幹淨清澈還泛著清涼氣,她索性脫了鞋襪踩水玩,晃蕩著腳將水高高踢起來,“嘩啦啦”的水聲在耳邊響起,揚起的水滴在陽光下閃耀著,很有水上樂園的感覺。


    她正玩得高興,頭頂忽然傳來一道嗬斥聲,“是誰在這放肆,吵了爺清靜?”


    是個男人的聲音!


    耿寧舒連忙收迴了腳,鑽進蓬裏去。能在山莊裏的男人,要麽是皇帝,要麽就是皇子王爺之類的。


    聽他的嗓音挺年輕的,應該不可能是皇帝。排除了這個答案,其他的人好像就沒這麽嚇人了。


    “躲什麽?你是哪個宮裏的,這麽不懂規矩,主子說話也敢不答?”


    站在船尾的阿飛聽到有人說話也驚了一下,他明明一直朝著四處觀察,沒有看到人靠近的。


    他朝著聲音來處望去,隻見頭頂水榭裏有個人支著身子趴在美人靠上,想來剛才是躺著的,自己才沒看見。


    阿飛認出了人,趕緊行禮,“奴才給十四爺請安。”


    耿寧舒暗叫不好,這曆史上十四爺和四爺雖然是親兄弟,可感情一點也不好,後期更是死對頭,希望現在兩人關係還沒有那麽糟糕。


    她低著頭也跟著行禮,“十四爺金安,奴才眼拙沒發現爺在這,請爺恕罪,奴才們這就離開。”


    耿寧舒想腳底抹油溜了,十四爺卻不買賬,“既然知道是爺,怎麽還不乖乖答話?”


    見他沒想善罷甘休,阿飛無奈隻好報上了家門,“迴十四爺的話,奴才幾個是四爺府上的,想采些蓮子給主子去去火氣。”


    一聽是四爺的人,十四爺眉頭皺得更緊了,額娘今兒找了他來,想讓他幫襯下烏雅家幾個舅舅,可他推三阻四的就是不答應。


    他不就是嫌舅舅們破落,沒有佟佳氏一脈的顯赫,所以不願意認嗎?


    十四爺氣得牙癢癢,又恨自己還沒得了權力為額娘辦事,自己跑出來散心,沒想到又被他府裏的人打擾了,他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的吧!


    “哼,四哥府上最重規矩,要用蓮子跟內務府說一聲就是了,爺剛才看到你們明明是來玩的,還敢冒充四哥府裏的人!”


    阿飛忙道:“十四爺明鑒,奴才幾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充的。”


    十四爺哼哼兩聲,“那你們給爺在這等著一步都不許動,我去找四哥親自來認!”


    阿飛欣喜道:“有勞十四爺了。”隻要四爺來證明,這樁事就過去了。


    十四爺說完就叫來兩個侍衛盯著他們這條船,一溜煙跑了。


    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三人眼看著頭頂的太陽緩緩向西落下去,也遲遲沒等到十四爺帶著四爺迴來。


    耿寧舒招唿阿飛到蓬裏坐,“這裏頭好歹能擋擋陰涼。”


    阿飛搖頭,“奴才在這能快些看到主子爺。”


    耿寧舒就笑起來,“爺不會來的。”


    白果立馬反駁,“怎麽可能?主子爺不會丟下您不管的,再說了咱們也沒犯事呀?”


    阿飛也讚同,主子爺這樣在意耿格格,怎麽可能不來呢?


    “我不是說爺不搭理我們,”耿寧舒聳了聳肩,“而是十四爺根本不會去告訴爺。”


    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們等這麽久?


    即便四爺真的忙道抽不開身過來,讓蘇培盛過來走一趟也是一樣的,唯一的可能隻有這個了,十四爺是成心要捉弄他們。


    白果目瞪口呆,“不會吧?十四爺和四爺是親兄弟,怎麽會故意折騰我們呢?”


    耿寧舒笑而不語,“等著吧,四爺見不著我們迴去,肯定會來找的,到時候就得救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她給阿飛扔了個大蓮蓬,自顧自剝了蓮子吃。還是吃點東西先墊墊肚子吧,免得等餓了。


    阿飛接住蓮蓬,有些尷尬,他跟在四爺身邊的時間久,自然比白果知道兩兄弟之間其實關係並不好,耿寧舒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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