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發生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連同那天武族少年,也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那個一臉笑意、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


    諸葛流蘇手中的匕首傾斜指地,不斷有鮮血流淌下來。


    另外兩名鎮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小頭目雖然隻是伍長,但卻是國姓.


    在固安鎮,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東西,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能夠比擬的。


    然而即便如此,伍長竟然就這般被擊殺,更加駭人的是,那個出手的少年,此刻不僅沒有跑,而是淡定轉頭看向那名天武族的少年。


    “當街殺人,要有殺人的道理,要不然就是你的拳頭足夠硬!”諸葛流蘇開口道:“要不然,就躲在暗處,做那黑夜裏潛伏的毒蛇。”


    天武族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


    中年獵戶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心道這一次當真是捅破了天!


    諸葛流蘇卻繼續朝向他說道:“帶著他迴村便是,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中年獵戶傻了一般不知所措,最後還是諸葛流蘇給那少年使了個眼色,才如夢初醒般的迅速退出了人群。


    諸葛流蘇轉身將目光轉向了剩下了兩名鎮兵。


    另外兩人早已經嚇破了膽,生怕這小子將他們也一起殺了。


    好在之前伍長發出了訊號,一隊十人左右的巡守鎮兵推開人群走了過來。


    見到眼前的一幕,那名巡守也不禁吃了一驚。


    “巡守!”那兩名鎮兵連滾帶爬的跪倒在他麵前,指著諸葛流蘇說道:“這歹人當街行兇,國伍長阻止不及,被他殘忍殺害,請巡守大人做主啊!”


    “來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行兇,給我拿下!”巡守喝道。


    倒在地上的國姓伍長身下已經沁出了一大片鮮血。


    諸葛流蘇就站在他的身邊,把玩著依舊滴血的匕首,形勢已經再明朗不過。


    十餘名如狼似虎的鎮兵當即將諸葛流蘇四人圍在了中間。


    “這少年要完了,惹了這些鎮兵,怕是無法善了!”


    “鎮兵和國家都不會善罷甘休,這少年即便身懷絕技,也終究勢單力孤!”不少圍觀的眾人搖頭歎息。


    風淩上前一步,擋在了諸葛流蘇的麵前,舉起手中的官印:“新任鎮守大人在此,我看哪一個敢造次?”


    “鎮守?”那黝黑的官印做不得假,巡守急忙伸手止住了鎮兵。


    “鎮守大人?他就是新來的鎮守大人?這麽年輕?”


    “怪不得敢如此張揚,早聽說新任鎮守大人是從雲都過來的官家子弟,身份尊貴,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敢挑戰國家吧!”


    人群中不斷傳來竊竊私語。


    諸葛流蘇也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大源兵律第六條,私犯百姓者,斬!”


    “這名伍長不僅私搶百姓的東西,還當街行兇打人,更是在我出手製止之後,要對我下毒手,所以我將他斬了,有問題嗎?”


    巡守臉色蒼白,一時間竟是忘了跪倒下來。


    鎮守統領整個固安鎮,雖然他們鎮兵這邊,一直都是由都尉負責,但終究在官品上,要低於鎮守半籌。


    鎮守斬殺了犯錯的鎮兵,有些獨斷專權,但卻並不算是越界。


    所以巡守此刻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當中。


    “原來是鎮守大人到了,怎地也不提前通報一聲?也好讓下官盡一盡地主之誼?”不遠處,又有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


    “是國清都尉,都尉到了!”巡守等人終於長長舒出一口氣,躬身朝向已經走過來的國清行了一禮。


    國清大踏步的走到了諸葛流蘇的麵前,不鹹不淡的拱了拱手:“大人一路勞累了!”


    諸葛流蘇淡淡的看著國清。


    國修的死,與自己有著直接的關係,也是這一場世家鬥爭當中的犧牲品。


    如果說整個固安鎮誰最恨自己,那肯定是國家。


    國清是國修的胞弟,兩人共同治理固安鎮,根深蒂固,如今當著自己的麵,這個笑麵虎笑裏藏刀,雖然言語客氣,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客氣。


    不過對於這一切,諸葛流蘇心中早有預料。


    “都說固安鎮鎮兵是舂陵縣所有鎮兵當中治軍最為嚴明的,哪知道方才來這第一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著實讓人心寒!”


    他沒有正麵迴應國清的態度,而是直接將目光逼視了過去:“迴府吧,還要勞煩國清大人將屍體處理一下!”


    看著國清有些微微抽搐的嘴角,繼續說道:“另外,讓文書、校尉以上的官員,都到我府上!”


    說完,帶著九叔幾人朝外大踏步走了出去。


    國清眼中寒芒閃爍,原本他已經算計好了,諸葛流蘇上任之後,如何帶著鎮兵給他一個下馬威。


    不想到這鎮守竟然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固安鎮,反而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這絕對是有意為之。


    看來,這新來的鎮守,還真是有點意思。


    如果他當真如同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是個名不副實的紈絝子弟,反倒顯得無趣了!


    九叔心裏著實是替公子捏了一把冷汗。


    固安鎮的情況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隻是沒想到,公子竟然如此激進。


    到底還是少年心性,隻是如此急躁,加上家主的意思還沒有傳達,他心底免不了有些擔憂。


    適才那國清的眸子裏暗藏殺機,他真怕這家夥忍不住直接出手。


    到時候事情必定會麻煩之極。


    想到這裏,九叔忽然看向了諸葛流蘇,公子的臉色始終都沒有任何變化,而且即便從國清來到此處之後,他完全掌握了主動。


    難道還是有意為之?


    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朝向諸葛流蘇問道:“公子,我們與國家本就仇深似海,如此激進,會不會引起反彈?”


    諸葛流蘇沒有迴頭,卻笑道:“國家?比我諸葛家如何?”


    九叔一怔,沒想到公子竟是問出了這樣一句話,諸葛家與國家,便如同天壤雲泥之別,根本沒有可比性。


    耳邊又傳來諸葛流蘇的聲音:“所以,有什麽可怕的,國家若不聽話,換了便是!”


    ……


    鎮守府並不大,也有後院,供曆任的鎮守及家眷居住。


    國修死後,他的妻兒便從後院搬了出去。


    諸葛流蘇進入鎮守府的時候,府內空無一人,連丫鬟和下人也都不見了。


    好在院子收拾的也足夠幹淨。


    他將手裏的包袱丟給了風淩,又朝向九叔夫妻道:“勞煩九叔九嬸了!”


    加上風淩,三人便就開始收拾了起來。


    如果是其他人上任,估計鎮守府早就收拾的一幹二淨,甚至連丫鬟下人也都會配備齊全。


    這一點國家很容易辦到。


    如今諸葛流蘇上任,便是這般冷清的模樣,看來國家的怨恨著實不小。


    諸葛流蘇自己則是來到了前廳。


    隨便煮了點開水,也不泡茶,大大咧咧的半躺在椅子上開始喝了起來。


    不多時,國清帶著文書和四名校尉走了進來。


    就因為固安鎮毗鄰陌陽,平日裏小規模的戰鬥不少,且要維護治安,威懾那些陌陽的江湖人,才破例將鎮兵的數量提升到了兩千。


    正常的邊疆小鎮,也不過隻有一千人而已。


    而內地的諸多鎮,最多五百人的鎮兵隊伍已經是極限。


    這也讓固安鎮的形勢十分的複雜,掌握實權的官員數量也相應多了不少。


    “速度挺快,都來齊了吧,也不用拘謹著,都坐下吧!”諸葛流蘇淡淡的開口。


    包括國清在內的四名武將在內,都是重甲在身,聽到這句話紛紛相視一眼,然後都看向了國清。


    那文書大約五十歲左右年紀,頭發已經斑白,顫顫巍巍的,一看平日裏也沒少挨欺負,此刻更是大氣也不敢出,站在那裏不敢動彈。


    國清微微一笑:“大人讓座,大家坐下便是!”


    說完,拉過一個凳子便坐了下來。


    其他五人這才也都跟著坐下。。


    “鎮兵騷擾百姓的事情,是你們哪一個校尉的部下?”諸葛流蘇問道。


    國清目光微微一閃,朝向其中一名校尉使了一個眼神,卻直接開口道:“大人說笑了,每一名鎮兵,都是在下的部下。”


    “哦?”諸葛流蘇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說道:“那就最好不過了,聽說那名死在我手裏的伍長也姓國,那這事不知國都尉要如何處理?”


    國清昂首道:“按照陣亡處置,發撫恤金!”


    諸葛流蘇冷笑道:“陣亡?騷擾百姓,是作為戰士的恥辱,你確定要按照陣亡處置?”


    國清臉色一變。


    眼見著諸葛流蘇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一名大胡子校尉豁然起身道:“大人難不成想將我的兄弟作為罪兵處理不成?”


    諸葛流蘇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邊城俊,十八歲入伍,國家旁係子弟,你也算是一個老兵了,我這般做法,可有不妥之處?”


    邊城俊雙目微眯道:“這些鎮兵,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邊城俊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麽道理,但鎮守大人如此做法,我第一個不同意!”


    “那你要如何?”諸葛流蘇追問道。


    邊城俊聲音逐漸轉冷:“邊某以及所部五百鎮兵就等大人一句話,若是當真要按照大人的意思處理,不如將我邊部五百將士,一同作為逃兵處理如何?”


    氣氛一瞬間凝固了起來。


    老文書更是渾身顫抖,險些從凳子上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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