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意的莫蘭
“娘，兒子哪裏有那個臉來叫你給兒子還錢，欠別人的錢兒子會慢慢還清的，一定不叫二老擔心。先前娘來問兒子拿錢，也不是兒子不肯給，而是真的沒錢。跟莫蘭種蘑菇賣，我們說好是她七我三，一斤蘑菇我得15文，一個月賣出去200斤蘑菇，大約能得3兩銀子的收入，那蘑菇醬都是給鎮上貴客的，那個我是不拿錢的。再說那食肆，早前沒有盤給趙家何氏的時候，一個月也就得個幾兩銀子的收入，如今盤出去了之後，一個月大約得個一兩左右的銀子。這前前後後，加上偶爾遇到貴客打賞的，統共也就那麽幾十兩。前幾次二嫂來找我，說二哥要去參加今年10月的恩科，還缺盤纏，我便全給她了。我的確沒寫什麽借條收據，但是二嫂要說一文銀子都沒從我這兒拿過，你卻敢在神明麵前發誓嗎？”
最後一句話，張大叔目光凜冽的盯著秦氏，老實人雖然老實，但老實人一旦較起真來，有種令惡人膽寒的力量。秦氏霎時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老張氏雖然年紀大了，人卻還算精明，不然也不可能借著上次薛桂花偷肉一事，直接將媳婦的嫁妝銀子極為合理的占為己有了。這會兒已經明白是自己的二兒媳秦氏從中做鬼，挑唆著自己來出頭，她迴頭定然要好好教訓這秦氏。
隻是眼下，莫蘭依舊似笑非笑滿眼鄙夷的看著她們，還問道：“看來張大叔是拿不出這個銀子了，所謂子債父償，張婆婆，這銀子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呐？”
惡心人誰還不會啊？今天非要惡心死你們才好！莫蘭暗想。
福美如今跟著莫蘭，也變得機智了不少，見此情形，忙向前一步，跪在地上拉著老張氏用哭嗓求道：“奶，你幫幫我們吧，這銀子就當我借你的，等我以後賺錢了一定加倍還你！求求你了！奶奶！”
這演技！青出於藍啊！莫蘭暗暗在心底點了個讚。
那老張氏終於憋不住了，猛地起身，一把推開福美，冷著臉道：“誰是你奶！一個賠錢丫頭，你能賺得了幾個銀子？沒錢就不要想著住大房子！”
莫蘭沒想到這老張氏竟然這麽冷心冷肺，見她要走，攔在老張氏身前厲聲道：“怎麽？還想賴賬不成？那60個拿家夥的工匠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們能造房子，自然也能拆房子，別到時候惹毛了他們，直接把你老張家房子都給拆了！”
“放屁！那是你買的地基，你要蓋的房子！關我屁事！老三早就分出去單過了，你要找人還錢就找他，別來煩我老婆子！”
“那他也是你兒子不是？我不管，兒子欠錢，老子娘給還錢是天經地義！”
“我呸！”老張氏狠狠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轉頭聲色俱厲的看著張有壽大叔命令道，“沒錢你就不要住大房子！這房子你隻要不住！她還能逼著你認？！”
“可是……可是張大叔不給錢的話，一旦郭裏正收走現在住的房子，不就沒地方住了嗎？”親生母親竟然冷血至此，莫蘭不由十分心寒。
“那就給老娘睡馬路！”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秦氏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隻得怏怏地跟著婆婆走了。
張大叔一直知道自己的娘不喜歡自己，從小就是如此，可他沒想到他娘能對他這麽冷酷。到這一刻，他算是真的看明白了，老張家，是他再也迴不去的地方了。
他扶起還跌坐在地上的福美，忍不住老淚縱橫，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張大叔這次，是真的傷透了吧。
莫蘭心上就像被壓了塊千斤重的秤砣，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這麽咄咄逼人，隻要把老張氏趕走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再多此一舉的想要惡心對方？若是沒有最後那一段，張大叔也許內心對老張家還抱有希望，不會像現在這般絕望。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莫蘭看著抱在一起的張家父女，默默的走了。
迴到家後，淚兒和紫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莫蘭情緒十分低落，分別嚇了一跳。
“小姐！你沒事吧？還是福美姐姐他們家出事了？怎麽臉色這麽不好看啊？”淚兒嚇的直接忘記了要叫莫蘭表姐的，叫成了小姐。
“沒事，我有點累，我去睡一會兒。”
莫蘭迷迷糊糊的睡了會兒，開始做起了夢，她夢見自己上輩子的父母，他們天天在自己耳旁催婚，總是擔心她這吃不好那穿不暖，看到她生意順利他們比自己還開心，看到她眉頭皺起就擔心的晚上都睡不著覺。可是一轉眼，她又變成了一個人，在一片迷霧叢林中，沒有人能看到她聽到她，整個世界就像滅絕了一般，隻剩她一個人，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寂慢慢釀成了一種絕望，仿佛一根根繩索，箍緊了她，讓她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睡到半夜，又冷汗連連的驚醒，醒來，卻感覺自己的腦袋枕在一個軟軟香香的懷抱裏。
“噓——莫蘭不怕，不怕哦~”紫宸坐在她的床頭，半趴著用小胸膛靠著莫蘭的頭頂，一雙軟綿綿的小手還極為輕柔的不停撫著她的肩膀，夢語般輕聲安慰著她。
莫蘭好笑的看著他，見淚兒趴在床尾已經睡熟了，輕聲問道：“小不點兒，你怎麽還不睡？”
“莫蘭做噩夢，紫宸睡不著。”
明明是深夜，明明一絲光亮也沒有，莫蘭卻似乎在夜色中能看到紫宸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對她的依戀和擔心。
她反手憑著感覺摸上他的腦袋，溫柔的揉了揉：“小傻子，噩夢而已，夢醒了就好了。”
“……娘親……紫宸十分想你……”
聽著紫宸低低的聲音，莫蘭還以為他說的娘親是另有其人，便也附和著感慨道：“是啊，我也想我娘親了~”
“莫蘭的娘親去哪兒了呢？”
越發失意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吧……”
“娘，兒子哪裏有那個臉來叫你給兒子還錢，欠別人的錢兒子會慢慢還清的，一定不叫二老擔心。先前娘來問兒子拿錢，也不是兒子不肯給，而是真的沒錢。跟莫蘭種蘑菇賣，我們說好是她七我三，一斤蘑菇我得15文，一個月賣出去200斤蘑菇，大約能得3兩銀子的收入，那蘑菇醬都是給鎮上貴客的，那個我是不拿錢的。再說那食肆，早前沒有盤給趙家何氏的時候，一個月也就得個幾兩銀子的收入，如今盤出去了之後，一個月大約得個一兩左右的銀子。這前前後後，加上偶爾遇到貴客打賞的，統共也就那麽幾十兩。前幾次二嫂來找我，說二哥要去參加今年10月的恩科，還缺盤纏，我便全給她了。我的確沒寫什麽借條收據，但是二嫂要說一文銀子都沒從我這兒拿過，你卻敢在神明麵前發誓嗎？”
最後一句話，張大叔目光凜冽的盯著秦氏，老實人雖然老實，但老實人一旦較起真來，有種令惡人膽寒的力量。秦氏霎時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老張氏雖然年紀大了，人卻還算精明，不然也不可能借著上次薛桂花偷肉一事，直接將媳婦的嫁妝銀子極為合理的占為己有了。這會兒已經明白是自己的二兒媳秦氏從中做鬼，挑唆著自己來出頭，她迴頭定然要好好教訓這秦氏。
隻是眼下，莫蘭依舊似笑非笑滿眼鄙夷的看著她們，還問道：“看來張大叔是拿不出這個銀子了，所謂子債父償，張婆婆，這銀子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給我呐？”
惡心人誰還不會啊？今天非要惡心死你們才好！莫蘭暗想。
福美如今跟著莫蘭，也變得機智了不少，見此情形，忙向前一步，跪在地上拉著老張氏用哭嗓求道：“奶，你幫幫我們吧，這銀子就當我借你的，等我以後賺錢了一定加倍還你！求求你了！奶奶！”
這演技！青出於藍啊！莫蘭暗暗在心底點了個讚。
那老張氏終於憋不住了，猛地起身，一把推開福美，冷著臉道：“誰是你奶！一個賠錢丫頭，你能賺得了幾個銀子？沒錢就不要想著住大房子！”
莫蘭沒想到這老張氏竟然這麽冷心冷肺，見她要走，攔在老張氏身前厲聲道：“怎麽？還想賴賬不成？那60個拿家夥的工匠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們能造房子，自然也能拆房子，別到時候惹毛了他們，直接把你老張家房子都給拆了！”
“放屁！那是你買的地基，你要蓋的房子！關我屁事！老三早就分出去單過了，你要找人還錢就找他，別來煩我老婆子！”
“那他也是你兒子不是？我不管，兒子欠錢，老子娘給還錢是天經地義！”
“我呸！”老張氏狠狠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轉頭聲色俱厲的看著張有壽大叔命令道，“沒錢你就不要住大房子！這房子你隻要不住！她還能逼著你認？！”
“可是……可是張大叔不給錢的話，一旦郭裏正收走現在住的房子，不就沒地方住了嗎？”親生母親竟然冷血至此，莫蘭不由十分心寒。
“那就給老娘睡馬路！”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秦氏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隻得怏怏地跟著婆婆走了。
張大叔一直知道自己的娘不喜歡自己，從小就是如此，可他沒想到他娘能對他這麽冷酷。到這一刻，他算是真的看明白了，老張家，是他再也迴不去的地方了。
他扶起還跌坐在地上的福美，忍不住老淚縱橫，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張大叔這次，是真的傷透了吧。
莫蘭心上就像被壓了塊千斤重的秤砣，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這麽咄咄逼人，隻要把老張氏趕走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再多此一舉的想要惡心對方？若是沒有最後那一段，張大叔也許內心對老張家還抱有希望，不會像現在這般絕望。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莫蘭看著抱在一起的張家父女，默默的走了。
迴到家後，淚兒和紫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莫蘭情緒十分低落，分別嚇了一跳。
“小姐！你沒事吧？還是福美姐姐他們家出事了？怎麽臉色這麽不好看啊？”淚兒嚇的直接忘記了要叫莫蘭表姐的，叫成了小姐。
“沒事，我有點累，我去睡一會兒。”
莫蘭迷迷糊糊的睡了會兒，開始做起了夢，她夢見自己上輩子的父母，他們天天在自己耳旁催婚，總是擔心她這吃不好那穿不暖，看到她生意順利他們比自己還開心，看到她眉頭皺起就擔心的晚上都睡不著覺。可是一轉眼，她又變成了一個人，在一片迷霧叢林中，沒有人能看到她聽到她，整個世界就像滅絕了一般，隻剩她一個人，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寂慢慢釀成了一種絕望，仿佛一根根繩索，箍緊了她，讓她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睡到半夜，又冷汗連連的驚醒，醒來，卻感覺自己的腦袋枕在一個軟軟香香的懷抱裏。
“噓——莫蘭不怕，不怕哦~”紫宸坐在她的床頭，半趴著用小胸膛靠著莫蘭的頭頂，一雙軟綿綿的小手還極為輕柔的不停撫著她的肩膀，夢語般輕聲安慰著她。
莫蘭好笑的看著他，見淚兒趴在床尾已經睡熟了，輕聲問道：“小不點兒，你怎麽還不睡？”
“莫蘭做噩夢，紫宸睡不著。”
明明是深夜，明明一絲光亮也沒有，莫蘭卻似乎在夜色中能看到紫宸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對她的依戀和擔心。
她反手憑著感覺摸上他的腦袋，溫柔的揉了揉：“小傻子，噩夢而已，夢醒了就好了。”
“……娘親……紫宸十分想你……”
聽著紫宸低低的聲音，莫蘭還以為他說的娘親是另有其人，便也附和著感慨道：“是啊，我也想我娘親了~”
“莫蘭的娘親去哪兒了呢？”
越發失意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