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現在太高興了,我…”語無倫次的說著,覃夙眼眸中閃過些水意。


    這也是妤蓼從未見過他的一麵。


    上一世的他,修仙界道門之光,在麵見她這個當師尊的,從來便是一副恭敬謙遜的模樣,妤蓼從未見過他有如此失態的一麵。


    她徑直朝他張開了雙臂將他擁在了懷中,本意是想安慰他讓他不要如此這般,搞得好像她這當師尊的欺負了他似的,沒曾想覃夙下一瞬的動作直接讓她僵住了身子。


    覃夙手中的木匣被師尊這一個突然的擁抱抵在兩人之間,他微垂下些視線掃了眼撲在他胸口的師尊,眼眸裏劃過一絲笑意。


    師尊並不矮,一七零的身高讓她在眾女修中脫穎而出,但在他一九二的身高下顯得有些小鳥依人。


    梨花的清香在她的這個主動擁抱中散開,他微閉眸子感受著她身上的梨花清香,想到了兩人這一世的見麵。


    仍舊是無垢山,隻是這一世她來主動接自己了。


    “師尊,我真的好喜歡你。”他極輕的說了聲,就在妤蓼覺得這話太羞人要放開手時,他朝她微俯身另一隻手輕壓著她腦後,一個親吻便落在了她額間。


    這親吻便是讓妤蓼僵住身體的源頭,她有些不敢再直視他垂下的視線,也就忘記了她本是要鬆開這個擁抱的。


    覃夙直接忽略過她那一瞬的鬆手,看著身前低垂的隻剩下發髻可見的師尊,他輕笑了下徑直將這個擁抱加深,梨花的幽香便也在兩人間越發發酵,讓他想就這麽沉溺下去,永遠不分開。


    雖然他是這般想的,妤蓼可沒這個想法。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讓她使了些力道,見推不動,她隻得弱弱出聲道:“阿夙,有人過來了。”


    覃夙聽出師尊的焦急之意,便也知道此刻不好再這麽逼迫師尊,再說此刻兩人還沒有結為道侶的名分,他不要讓師尊成為修仙道門宵小的談資,他的師尊一定得值得最好的。


    覃夙側耳細聽了下來人的腳步,距離二人還有些距離,他朝她壓低了些上半身過去:“師尊,簪子和簪花收下弟子就放開,好嗎?”


    覃夙的聲音仿佛依附在她耳側傳來,妤蓼一時不察,身子下意識的顫抖了下。


    自曉事起,便從來沒人離她這麽近過。


    妤蓼對剛才的顫抖有些慌張,隻得下意識應答道:“收,阿夙你鬆手,為師收下就是了。”


    覃夙聽出師尊聲線中越發的焦急之意,便也不再戲弄,言而有信的直接放開了手,另一隻手上的兩枚木匣也即時朝她遞予了過去。


    妤蓼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接了過來,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平日對她的恭敬有禮的徒弟,在這一刻身上仿佛多了些威懾感,讓她幾乎是下意識順從了他的說辭。


    來人正是孤帆山的一派人,辭九打頭,他的兩個兒子孤樞慈和孤樞懷在他身後,兩人身後又還跟著一串著他們門派服飾的弟子。


    “啊,道主和覃兄原來在這啊,你們在這做什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自己寫的很開心,希望有人看,如果有姐妹看到這,謝謝寶~


    第69章 討厭


    伴隨著來人孤樞懷略帶些意外的語氣, 妤蓼幾乎是有些狼狽的才將兩個木匣藏匿進了袖間。


    覃夙對來人微皺了下眉目,這人真就每次都很會挑時間出現,煩。


    相比覃夙的嫌棄, 孤樞懷未等二人迴應又接著說道:“顧公子我們也沒追到, 這世道也真是玄幻, 連魔的靈力都比我高。”


    覃夙聞言淡淡的接了句, 天資問題。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了,孤樞懷故意做了個單手壓心口的誇張動作。


    配合著動作他委屈的朝妤蓼道:“道主, 你管管你徒弟吧,太過分了。”


    妤蓼還未說什麽,孤樞懷身後的他爹看不下去了,他輕搖了搖頭加重了些語氣道:“好了, 懷兒說正事。”


    孤樞懷隻得收住了臉上故作的表情, 朝旁邊挪了幾步恭敬的朝他說了句爹您來說。


    他哥哥孤樞慈則是極為嫌棄的輕嗤了聲,孤樞懷則是權當沒聽見。


    妤蓼掃了眼自帶陰沉感的孤樞慈, 顯然, 這兩兄弟還依舊如上世般不和。


    “挽清道主, 雖然這新魔尊我們讓他給逃脫了,但這簪花大會也算是結束了…”說著,孤辭九掃了眼妤蓼身側的覃夙, 這才接著道:“您這弟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合該是這簪花大會的魁首。”


    妤蓼對此不置可否一笑,最後還是掃了眼他身側的孤樞懷道:“孤掌門美言了, 我看孤二公子也不差, 兩柄彎刀在他手上千變萬化, 來日必有大成。”


    孤辭九在她這話下掃了眼身側的小兒子,最後還是將視線落到了大兒子身上, 眼眸裏劃過絲自得的驕傲。


    百年來,孤帆山的小輩中,也就隻有他的這兩個兒子最為出色,尤其是大兒子樞慈,來日成就也不是不能和覃夙比肩。


    這般一想,辭九笑意越發加深。


    妤蓼見這孤辭九隻是笑,隻得耐心問道:“孤掌門找我可是有什麽要事?”


    這人,讓自己兒子孤樞懷說正事,他自己倒也沒說到正事,真是奇了怪哉。


    覃夙低垂的視線一直便在師尊妤蓼哪,自是沒錯過師尊話語後的無奈表情,他眼眸裏劃過絲笑意。


    “呃…是這樣的,蘇慕不是和我們一起去追顧伽了嗎,顧伽把他給傷了,我們將他送到了神醫哪。”說著他微皺眉目歎了口氣,這才接著道:“蘇慕他爹蘇掌門眼下也是昏迷不醒,我和無垢山掌門商議了下,簪花大會該給覃夙獎勵也不能就這麽白白沒了,結束儀式明日還是正式舉辦。”


    這屆簪花大會本是澤陽派舉辦的,結束儀式本也該掌門蘇子陽來操持舉辦的。


    然而如今才出他蘇子陽和魔族勾結,即便他口中言辭皆是老魔尊拿他兒子蘇慕逼迫,但這赫赫有名的一代掌門和魔界勾結的事,都是永遠不可磨滅的事實,不然又怎麽對得起那些寧為玉碎的英雄。


    這屆簪花大會的記載,澤陽派的口碑恐怕是再難恢複以往了。


    妤蓼這般一想也就了解了孤掌門這趟的來意了,何況這中還有她師兄陳啟無垢山掌門的名義,她澤陽派的沒落樂聞其見。


    兩人對明日的流程做了些簡單的交談,最後妤蓼朝孤掌門輕點了下頭:“嗯,我待會迴去再和師兄商討下流程的細節,明日也就多麻煩孤掌門了。”


    孤辭九在妤蓼他們告辭時也笑著點了下頭,末時朝行禮的覃夙掃了眼,一雙眸子裏閃爍著精亮。


    他見著兩人背影在走廊消失時,這才將微眯的眸子收了迴來,朝身側的大兒子問道:“慈懷,你若對上他有幾分勝算?”


    孤樞慈在父親這問話下,眼眸微眨朝走廊盡頭掃去一眼,唇角輕勾:“如果是點到為止的比試,兒子沒有勝算,上屆我敗於他師尊挽清道主,這屆我弟弟敗於他徒弟,這本就理所應當。”


    還未待他們父親說什麽,孤樞懷氣憤道:“爹問的是你能不能和人覃夙打,你後邊話什麽意思?”


    “你理解的意思。”孤樞慈毫不客氣道,話畢還朝他笑的陰狠。


    就在孤樞懷準備直接動手時,孤辭九大喝一聲:“鬧夠了沒,你們是親兄弟,常年鬧這樣丟的是我們孤帆山的臉麵,樞慈你隨我準備明日事宜,樞懷你在房間好好反思反思。”


    聞言,孤樞慈似乎並不意外,他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爹,話畢朝自己弟弟挑眉一笑。


    看著二人默契的直接離去,留下的孤樞懷大喊了聲爹,最後朝父親逐漸遠去的背影自嘲一笑。


    什麽親兄弟,不過是一個賤人生的,就因為比自己早出生了幾年,孤樞慈就冠上了這孤帆山大公子的名頭,而自己便隻能被稱一句孤二公子,嗬。


    出自名門世家的娘也因為愛慕爹,竟被迫承認下他這個孤大公子,他就和他娘一樣,狐媚子,賤人。


    越是這般一想,孤樞懷一拳打在了走廊的柱子上,走廊近處的木柱都因為他這帶著怒氣的一拳顫抖了下。


    這方,妤蓼兩人也正好遇到了過來的蘇燕兒和孟詢。


    妤蓼朝二人叮囑了幾句明日事宜,兩人都朝大師兄道了句恭喜。


    覃夙朝二人微點了下下頜,似乎對這自己是簪花奪魁的弟子並無多大激動,更沒啥期待明日的感覺,反而眼眸裏有著些心事。


    雖然他們的大師兄一直便是這幅表情,但蘇燕兒總感覺最近兩天的大師兄比以往更冷了。


    蘇燕兒在大師兄視線要看過來時,她急忙的收迴了視線,好冷。


    此刻,燕兒正向師尊提議著明早儀式過後去哪慶祝,最後她眼眸輕微眨動,幾個小碎步走到師尊身側,微仰下巴說了句師尊答應去我家的。


    妤蓼任由小徒弟這說著說著手便纏上她手臂的習慣,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眉目舒展著應道:“當然,師尊什麽時候騙過燕兒。”


    “好耶,二師兄你聽,我就說師尊答應我了。”蘇燕兒聞言徹底笑眯了大眼,幾乎是蹦跳著扭身朝身後的孟詢一笑:“所以願賭服輸,二師兄也要跟著我們一道走。”


    孟詢早在師尊說出那句當然便詫異了下,也知道自己這是著了小師妹的道,這明明是小師妹早就和師尊說好了的事。


    見三人視線都聚集在自己這,尤其小師妹的視線尤為期盼。


    孟詢稍頃才無奈一笑,眼中有了堅定的決定,他微俯身朝師尊妤蓼恭敬一拜:“師尊,弟子身負家仇,弟子忘不了放不下…所以弟子不能留下。”


    妤蓼聞言,上前半步將他扶起,輕聲道:“阿詢,隻要你願意,為師可以幫你一起查詢家仇,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往東臨一道走,別的不說,至少為師能護佑你人身安全。”


    孟詢還能說什麽,看著師尊殷切耐心的眸子,還有次次都是這般體貼的言辭,他的決定開始動搖了起來。


    “二師兄,願賭服輸,你明明說了師尊要去我家就和我們一道走的。”話畢蘇燕兒撅著嘴朝二師兄跺了跺腳。


    妤蓼掃了眼躊躇的二徒弟孟詢,最後視線落在小徒弟蘇燕兒身上,溫聲道:“燕兒,不許拿既定的事來為難你二師兄。”


    “師弟,師尊和師妹都這般言辭了,家仇的事師兄也可盡綿薄之力,不用覺得這是負擔,我們很是願意師尊也能對你少些擔憂。”覃夙說著直接上前拍了拍師弟孟詢肩膀。


    這兩個便宜的師弟妹可真是個麻煩,明明上一世沒這兩麻煩精的。


    師尊對他人的耐心也可真是足,師尊的溫柔果然不是對自己一個人的啊,這般一想收迴手的覃夙在身側微握了起來。


    下一瞬,覃夙微閉的狹長眼眸睜開,手也又鬆開了這抓握,現下還不到時候。


    孟詢沒注意到他這眼眸閉合間的的動作,眼眸中的感激越甚,連大師兄都發話了,他心裏劃過一絲暖意。


    他微抬首朝師尊和師兄師妹看去,三人仿佛都在等他一個迴複。


    這般,他的決定突然就在心中崩塌了個徹底,他辜負不了他們這份心意。他朝師尊鄭重的點了下頭,又是個微俯身恭敬一拜:“師尊,弟子不走了,此前是弟子思慮不周了。”


    話畢,孟詢眼眸裏劃過些閃爍的晶瑩,惹得蘇燕兒驚奇的瞪大了些眼睛。


    蘇燕兒偷偷掃了眼二師兄孟詢,雖然二師兄也和大師兄少言寡語的很,但因為他們兩人是一道入的臨界,在臨界他也能帶她出去玩,所以他一直便覺得二師兄比大師兄性子好些,今天又發現了二師兄竟也有如此感性的一個一麵。


    她決定了,二師兄的家仇,她也要幫上忙,她是蘇家的大小姐,父親的掌上明珠,迴到家總能拜托父親幫幫忙的。


    妤蓼自然高興孟詢收迴了之前的決定,將他扶起眼眸中笑意加深。


    這樣一來,二弟子的安危也不用掛心了,明日後他們再一道往東臨走,上一世沒去的覃家這樣也可去一趟了。


    這般一想,她出聲道:“覃姑娘呢?她不是和阿詢你一道去追捕顧伽了嗎?”


    孟詢聞言一怔,還是覃夙聞言眉目一思索便道:“師尊不必擔憂我二姐,她應該是不辭而別了。”


    聽徒弟這言辭,看來他二姐覃酥是有著多次不辭而別了,這姐姐,還真是來去如風。


    幾人就著逐漸暗下來的夜色迴了院子。


    在迴房時,蘇燕兒收了個哈欠,臨關門時朝師尊眼眸帶笑道:“師尊燕兒今晚就不運喚生靈力了,我好累我要睡一覺。”


    妤蓼對此伸手朝她點了點,有些無奈的朝她說了句明天可別偷懶了。


    燕兒答應的極快,揮揮手讓師尊也早點迴房休息。


    待小徒弟燕兒關好門後,妤蓼收斂臉上笑意也準備迴房時,這才發現這院中又隻剩下了她和覃夙。


    就在妤蓼準備說些什麽打破這尷尬時,覃夙開口了。


    覃夙對她說:師尊,我開始有些討厭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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