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徒弟皆是好奇又帶著些激動的眼神看向她,妤蓼則是沒好氣的看了眼在身前說話的人。


    這讓她想到時候在簪花大會再揭開的成就感瞬間沒了,好生無趣。


    “所以,顧公子上屆也參加了?”說著她故意的瞥了眼他才接著道:“我可沒見著你,不會是在第一輪便被刷下去了吧。”說著她還略微帶了些惋惜的語氣,就是這惋惜倒更多像是在幸災樂禍。


    顧伽看她這樣子,未說話隻是輕扯了扯唇角,一張臉在夕陽的映射下美輪美奐起來,當真是雌雄莫辨起來。


    “師尊當年是一個人來參加比拚著站到了最後嗎?”覃夙在她身後出聲問道。


    “當時奔著好玩,啊不是,”說著她略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假意控製了下腳下木劍才接著說道:“當時我陪著師兄們來便順道上去打了幾場,也算是我欺負了些小輩,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見她奔著好玩這話說漏嘴,顧伽在旁邊直接沒給麵子的笑出了聲。


    覃夙在聽了她話後在後邊沉思起來,他在心下暗算了下時間,五年前的師尊就能將修仙界的新秀輕鬆掃平了,他當時才脫離家族控製入了無垢山。


    越是這般一算,他越發覺得自己很弱起來,還不夠,他如今真的差太遠了。


    幾人久久無話,眼看夜色來襲,在妤蓼的話下幾人便準備今晚先下去好生休息。


    她帶領著他們特意停留在了一個小巷子上方,幾人從沒人的巷子中出來便悄無聲息的融入了人群中。


    街道很長,燈火闌珊,人來人往,是一個條很繁華的長街。


    吃食的味道,熱鬧的人聲瞬間湧入幾人的感官中,妤蓼略微笑了笑側身朝燕兒道:“燕兒不是想做新衣裳嗎,這兒一定有你喜歡的衣衫。”


    說著她朝四周看去,想要找一間成衣鋪。


    覃夙也看了眼街道,他扯住了一個行人問道:“請問這條街上有叫‘新衣’的成衣鋪嗎?”說完順道遞去了一枚碎銀子。


    被拉住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哥,濃眉大眼著了一身褐色短打,他笑嘻嘻的接住了他遞過來的碎銀塞進衣服,然後他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幾人衣著才道:“新衣啊,它就在這條街尾那,”說著略一頓他又故意壓低了些聲道:“我勸各位還是別費這個銀兩,它家衣服我們這就沒幾個人穿的上的,料子好看是好看,也太貴了些。”


    “就前方哪的成衣鋪,我看也和各位身上衣服差不多,用不著去新衣哪,衣服死貴不說哪店老板也怪。”


    覃夙沒有朝他推薦的店鋪看去,隻是說了句謝謝便側身讓他離去。


    妤蓼在他旁邊,見他問‘新衣’這家店,她略一沉思便想起來了,上一世覃夙有帶她去過一趟這個叫新衣的衣服店鋪。因為名字新奇,她當時還特意站店門口端詳了下上方牌匾,確認無誤也就有了現在的記憶猶新。


    但不是這個地方這條街道,但她也並不覺得多驚訝,畢竟覃家有將店鋪開滿半個人界的實力。


    “師尊,我們就去新衣那家吧,以前聽無垢山師姐們提過。”許是他顧及著顧顧在,他並沒有挑明這是他家的店鋪。


    她就著他意思點了點頭,順道打趣著問了句師姐是哪位,又說了句說不定這次哪師姐也會來參加簪花大會呢。


    蘇燕兒也在一旁幫腔著問道,大師兄哪師姐好看嗎雲雲的說法。


    覃夙見前方兩人還一副非要等他迴複的樣子,他眉目微皺仔細想了下才說道:“我也不記得了,應該不醜吧。”


    妤蓼和蘇燕兒師徒二人對視一眼便笑開了起來,就覺得往日冷臉的大徒弟、大師兄在這一刻也還挺有趣的。


    顧伽在他旁邊搖著扇子走過,朝他說了句少年你好無趣,覃夙隻當沒聽見,眼神也沒給他便朝前跟上了師尊。


    幾人身後的他,一身顯眼紅衣的他泰然自若的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打量,時不時還朝些好看的小姑娘扯扯嘴角,直迷得對方羞紅了臉垂下了頭,也就沒看見下一瞬他便一個瞬移跟上了前方的妤蓼她們。


    等到下一刻姑娘們抬頭望去,又哪還有他那紅衫人影,有的女子恍惚著覺得自己看花了眼揉著眼睛。


    新衣成衣鋪,它的牌匾就是新衣二字。


    幾人進了店鋪,冷清的很,隻有三個人。


    一個小丫頭站擺滿布料的地方分著布料色,還有一個少年正無聊的捏著手上尺寸帶看著進來的他們,最後的一個似乎是掌櫃,看不清臉,因為此刻的他正趴在櫃台唿唿大睡著,時不時還有打唿的聲音響起。


    “店家,生意來了都不歡迎嗎,”說著,顧伽搖著扇子朝覃夙聳了聳肩道:“你這師姐說的店好像也不怎麽樣呢,一個客人都沒得,怪冷清的。”


    覃夙沒理會他的話,隻是徑直上前敲了敲掌櫃的台子。


    正唿唿大睡的掌櫃在他這狀似隨意的敲擊聲中馬上醒了過來,一抬頭便卡住了要出口的聲音,睡眼朦朧的他此刻有些滑稽的半張著嘴。


    蘇燕兒在這時候蹦躂過來朝掌櫃歪頭一笑道:“掌櫃的做生意不做啊,這個時辰睡覺也太早了些吧。”


    掌櫃的帶著些謹慎的眼神掃過覃夙那張淡漠的臉,這才朝蘇燕兒漏出些歉意的笑來:“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磨磨蹭蹭做什麽,還不趕緊將近日新進的料子都送到我師尊她們麵前看看,”說著,覃夙偏頭朝師尊妤蓼方向看去,又輕聲加了句,“料子最好白色和素色些的,紅色的太豔俗。”


    第27章 溫柔


    聽他此話, 掌櫃的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收住了有些失態的神色。


    下一瞬他臉上掛上了商人慣有的笑意,朝他示意的兩位女子迎了上去。


    “先前是小店怠慢了兩位姑娘, ”說著他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迴頭朝布料子哪的丫頭和小少年喊道:“小銀小錢你倆還愣著做什麽, 還不趕緊把後邊最好的料子拿上來, 選些素色的料子趕緊給這兩位姑娘瞧瞧。”


    在他的唿喝下,兩人收了好奇打量妤蓼他們一行人的視線, 趕緊放下手上物什匆匆的朝簾子後屋而去。


    在他說了紅色豔俗,顧伽就看了眼自己身上和妤蓼身上的紅衣,啪的合了扇子朝覃夙指了指,還是沒忍住嗆聲道:“你看看我和你師尊身上的紅衣, 哪來的豔俗,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會不會說話?”


    “我已經滿十七周歲了,在下也並非無名無姓, 顧公子總是小孩子家家的稱唿是否有些不禮貌?”說著, 他眼眸輕瞥, 言畢偷瞄了眼師尊方向。


    妤蓼有些無奈的朝拌嘴的兩人搖了搖頭,並未說些什麽移步朝抱著料子的小丫頭和少年而去。


    小丫頭人實在是不高,手上料子又疊的老高, 將她整個腦袋都蓋了過去,隻憑著自身感覺走向了料子擺放哪。


    下一瞬,她感到手上的料子一輕。


    是妤蓼拿起了她上邊的一疊, 朝她準備放下的地方擺了上去, 她放下手上餘下的料子, 抬頭飛快的瞟了她眼便垂下頭,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輕聲說了句謝謝。


    看著她通紅的臉蛋和細弱蚊聲的謝謝, 她隻是笑了笑拿起上方的料子朝身邊燕兒說道:“燕兒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料子,這個絲綢的料子很軟。”


    說著她又朝放下手中料子的小少年說道:“軟尺給到我吧,麻煩將紅、粉色和其它色的料子也拿些過來。”


    少年在她話後下意識的朝她身前的掌櫃看了眼,掌櫃的卻是下意識看了眼覃夙方向,見對方沒看自己這邊,他隻好示意小少年趕緊去拿。


    小少年遞上手中軟尺,又咯噔咯噔的往後邊跑去,不一會便抱出了一疊顏色各異的料子。


    聽聞她這話後,顧伽在旁邊打開扇子朝覃夙聳了聳肩道:“你師尊並不覺得紅色豔俗呢。”說完便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還順道打量起店中掛在上邊的成衣。


    成衣樣式很是新穎,料子也來的上乘,並不是什麽無名小店能做出來的成衣,應該說這店在這地方就很奇怪。


    覃夙看著小少年抱過來的那疊料子眼眸沉了沉,上邊的幾層就正好是顯眼的紅色,紮眼的很。


    “師尊,你也覺得阿夙眼光不好嗎?”說著,他狀似難過的朝師尊看了眼,然後便垂頭移開了視線。


    看著他這沮喪的樣子,她笑了笑才說道:“阿夙我沒這意思,我想著紅色興許燕兒會喜歡,她平日穿紅色很喜氣。”說著她略一頓朝站門口處的孟詢也看了眼,“不單燕兒,你和阿詢也挑兩件喜歡的料子,師尊送你們。”


    覃夙和孟詢聞言都有些詫異,下一刹那臉上便隱隱有些激動。


    顧伽看著這一幕,拿扇子反手指了指自己:“蘇姑娘,那你這意思是就不送我了?”


    此刻她正拿著條粉色的料子在燕兒身上比了比,聞言抬頭朝他看去一眼扯了扯唇角道:“顧公子已經不是小孩子家家了,想要的衣服要自己買。”


    顧伽聽她此話,看了眼覃夙正滿是克製著些得意的冷臉,他氣的啪的打開了扇子。


    果然,徒弟是她親的徒弟,自己這是沒人要了唄。


    奇怪,他為啥冒出這想法,他幹嘛要她蘇妤蓼要,他剛是怎麽了,不行,他要冷靜下來。


    見他站在遠處久未出聲沉默下來的樣子,甚至連他手上慣要扇動的扇子都不扇了。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想著也就一件衣服而已,還是朝他出聲道:“顧公子要實在喜歡就也挑件吧,我來付錢。”


    “不必了,蘇姑娘我先出去一趟,我們到時候就在前邊的悅來客棧會和吧。”


    說完未等她出聲,一襲紅衫便折身出了店鋪,幾個瞬移他人便湧入了街道中,須臾便不見了他整個身形。


    “師尊,顧公子他這是生氣了嗎?”蘇燕兒拿著手中一匹月季色的料子,眨巴著大眼望向外邊不見人影的街道。


    “沒吧,他可能有什麽緊要事情要處理吧。”說著她拿起手中軟尺繼續給燕兒量著身形,又看了眼正挑選著料子的覃夙和孟詢才接著道,“這距離舉辦簪花大會的地方不遠,而且還有些時日,我們可以在這邊等成衣出來順道玩個幾天。”


    “你們也很久沒下山了,先前槐安鎮偏僻也沒什麽時間玩,這幾天你們可以好好在這地方玩玩。”畢竟到時候簪花大會開始了,他們可就沒什麽玩的時間了。


    最後燕兒定了粉色和月桂色的料子,孟詢還是挑了他一慣的黑色,覃夙,呃,還沒挑好。


    她走了過去,朝他手上的月白絲綢看去:“阿夙是喜歡這個料子嗎?”


    月白色的絲綢其實也很襯他的冷白膚色,一天天的他越來越靠近她記憶中的那個覃夙。


    “喜歡,我覺得這個料子很襯師尊您。”說著他拾起手上料子有些期盼的看向麵前的師尊。


    呃,不是讓他給自己選嗎,怎麽倒是給她選的。


    “我要這件料子就是了,你看看有沒有你自己心儀的料子。”說著她接過了他手上的月白絲綢,朝跟隨在旁邊的丫頭遞去。


    “這位公子好眼光啊,這月白絲綢方圓千裏就此我們一家有…這料子柔軟貼膚又順滑…”


    未等掌櫃的還要鼓吹下去,她打斷道:“所以,它是有多貴?”


    如果實在太貴她自己的這件就不要了,她怕到時候成衣合算下來她銀兩真不夠。


    掌櫃正要出聲,覃夙打斷道:“師尊喜歡便盡管拿,這料子沒人買放著它也是放著。”說著,他拿起旁邊的黑色料子和一匹深藍色一起遞了上去。


    掌櫃的聽他此言隻是暗自打量了一下他口中的師尊,接過料子在旁邊陪笑著應著是是是。


    見他如此說辭她也不好再矯情的推遲下去,想著以後再加倍對他好就是了。


    由著丫頭和小少年給他們各自量完身形尺寸,就在妤蓼交了定金和掌櫃的約好五日後來取衣時,她還是扯過旁邊一匹紅色料子遞上說道:“麻煩掌櫃的做這件紅衣參考他的身形來,再稍微高挑些和尺寸寬鬆些即可。”說著,她指了指孟詢。


    掌櫃的似乎有所悟:“這匹料子是給先一步離去的那位紅衣公子做嗎?”


    “嗯,掌櫃的你記得他身形那便更好了。”說著她又加了幾錠銀錢遞上去。


    掌櫃的樂嗬的接過,將小丫頭手上記錄尺寸的冊子拿過來添了幾筆,嘴上說著放心放心,最後將幾人送了出去。


    “收拾收拾關門,小銀小錢你倆把尺寸和料子送去請師傅門上,讓她們趕緊開始,記得讓做精細些。”說完掌櫃的便摸出櫃台下方筆墨紙硯開始書寫。


    信上落下:尊夫人好,在下候來了公子,他於……


    這方,幾人進了顧伽所說的悅來客棧。


    妤蓼問了客棧掌櫃要了五間房,給顧伽的也訂了下來。


    因為他們沒有如常人用飯的需要,此刻時辰又還尚早,幾人便在她房間圍坐了下來,她隨意的講了幾句曆屆的簪花大會,順便詢問他們修行上最近可有遇到什麽難解,她都一一溫柔的進行著解惑。


    覃夙先前依舊從儲物袋中拿出茶具給他們滿上了茶水,此刻幾人手中的梨花茶香氤氳在屋中,又是師尊的溫言細語,燕兒才終覺得有了離開了槐安鎮的實感。


    “師尊,當初你就那麽厲害打贏了他們,那你現在豈不是也能很輕鬆的打贏這一屆。”捧著茶杯的蘇燕兒說著眼眸裏是十足十的崇拜。


    聽聞她這話,她抿了口手中茶才莞爾一笑道:“五年一屆的新秀,誰也不知道如今各大門派又出了什麽厲害的人物。”說著她略一頓才接著道,“包括你們也是這屆有希望站到最後的人。”


    “我們啊,師兄們我覺得可能吧,”說著燕兒看了眼師尊旁邊的師兄們,低了下頭才接著道,“我…燕兒先前在槐安鎮給師尊您丟臉了。”


    知道她說的是她先前不敢執劍上前的事,她將手中茶杯放下,覆上燕兒的手握住才說道:“燕兒不要擔心,凡事都有第一次,師尊當初第一次也不敢呢。”


    聞聽她此言,蘇燕兒驚喜的抬頭說道:“真的嗎?師尊說的可是真的?”說著她眸子深處都帶上了急切求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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