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名字


    但發現了也沒用,這刀光劍影你刺我我刺你的,她一個普通女子也上不去。


    突然,她身後傳來了幾道腳步聲,她瞟了眼這大芭蕉,挪了下身子將自己完全隱藏在了大芭蕉後蹲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禱大芭蕉一定要把她給藏好了。


    外邊的響起腳步聲並不隱秘,來人就是朝著這院子而來,但他們並沒有進去,隻是有人上前扒著院門,伸頭朝裏邊瞧了幾眼便向外邊走了。


    院門外的人都有誰不清楚,但扒著院門朝裏邊看的那丫頭,陳惜薇看的很清楚,是蘇蘇的妹妹,也就是自個母親身邊的人。


    “夫人,裏邊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哦,那過幾天就趕他們走吧,來的都是些酒囊飯袋…你明兒…”


    再後的話隨著他們走的漸遠她便聽不清了,隻聽見了這兩句。


    但她覺得母親那話語氣毫無意外的樣子,就好像早就知道一樣了似的。


    她又看了眼裏邊院子的打鬥,三人似乎逐漸進入了疲軟狀態,揮劍啥的沒有一開始的力度了。


    阿娘也是,怎麽就不查一下就直接定論趕他們走呢,就跟之前來的修士一樣,都是如此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便被趕走了。


    沒辦法,她隻能先迴了自己院子,想著明早一定要問蘇柯他們怎麽了。


    沒隔多久,蘇蘇便迴來了,她進來準備幫她掖下被子。


    陳惜薇看了眼她,指了指桌上茶示意給自己倒一杯,小抿了半口狀似無意問道:“蘇蘇你和淺淺出府玩了嗎,怎麽這麽久才迴來啊。”


    蘇蘇瞥了眼她,應了聲嗯便接著道:“我帶她去外邊買了些零嘴,沒注意時辰便迴來晚了些,小姐勿怪。”


    說謊,她剛剛還看見了她妹妹淺淺,就跟在自己娘身邊。


    “嗯沒事,我就是也想出去玩玩,可惜我娘不讓。”說著她朝蘇蘇笑了笑,將空茶杯遞給她。


    蘇蘇接過茶杯,安慰道:“夫人也是為小姐好,現在鎮子很不安全。”說著幫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夜已深,蘇蘇熄了燭火,她睡在了陳惜薇屋子偏側一個小榻。


    翌日,陳惜薇早早的起了床,蘇蘇在她的催促下緊趕著給她梳洗完畢。


    最後,她比劃了下蘇蘇示意她選的粉色和淺綠的衣裳,朝蘇蘇搖了搖頭最後自己去打開了櫃子,掃了幾眼她從裏側選了條天藍色的廣袖裙子給蘇蘇。


    蘇蘇神情有些詫異,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給她換了上去。


    穿戴完畢,陳惜薇繞著銅鏡轉了一圈,淺藍色的裙子衣袖裙擺都挺寬大,但勝在垂順感,衣料在摩擦間似乎還散發著點點星光,是娘上月特意給她去城裏定製的。


    最後視線掃過鏡中的頭發,她抽出梳妝台的一個妝奩打開,取了條淺藍色的緞子給蘇蘇,示意幫紮她在頭發上。


    緞子很長,她側身朝鏡中的自己搖了搖頭,頭上淺藍色的緞子便隨著她垂在肩胛骨搖擺。


    這中滿是少女心事,隻是此刻的她還未明白。


    她隨意和蘇蘇扯了句自己要去找娘談心,讓蘇蘇就留院子給她繡個荷包自己有用,這樣便把她留在了屋裏。


    她先是假意的朝爹娘的院子走,沒走多遠便拐進了一條行廊,朝客房而去。


    走到院子,她敲了敲半開的院門,便傳來了人聲來了來了。


    來人不是她昨天認識的蘇柯,是和他在一起的另一個少年。


    “我是來找蘇柯的,請問他在嗎?”


    少年暗自打量了一番她,聽聞了她話眼神中便多了絲笑意,開了院門做個請的動作,邊關門邊迴身朝院子裏邊喊著蘇柯的名字。


    陳惜薇側頭偷瞄了眼門口的芭蕉,夜間沒注意,白天才發現自己昨晚好像踩塌了一株嫩芽。


    “陳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蘇柯仍著昨天的裝扮,隻是臉上現在少了絲初見的笑意,眼下多了絲黑影。


    “啊,我們能進屋談嗎,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各位說。”


    蘇柯聽了她這話,神色一頓但還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進了屋,幾人圍著桌入座。


    三個少年圍坐的位置相近,給她留了一個很大的空間範圍,這讓她臉上緊張的紅暈褪了些,雖然仍舊讓她覺得有些燙人,但她不想他們就跟先前的修士一樣,說來給他們鎮子看妖魔然後又莫名其妙便走了,這鎮子上的妖魔一到夜間她已經感覺越來越多了,因為嬰啼聲已經擾的她每晚也想哭了。


    她端起茶杯小喝了口,看了眼蘇柯才謹慎的說道:“你們還記得你們昨晚在做什麽嗎?”


    少年三人彼此的看了眼,顯然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茫然。


    蘇柯最後將視線對上她,話語中帶了些昨天沒有的慎重說道:“今早我們三個從院子裏醒來,各自的劍隨意的擱置在地上,”說著,他頓了下擰進了眉,“但我記得我們三個用完晚飯,是準備去鎮子的最高處去看看的,但醒來有意識便是今早了,陳小姐是發現了什麽嗎?”


    陳惜薇聽了他這話也有些茫然,隻好將昨晚她的所見所聞複述了一遍。


    三人聽完都是一臉沉重,尤其是蘇柯眼神略發暗沉了下來,沒了昨日她偷窺時候的少年意氣。


    見對麵三人都不發一言,她偏了下頭說道:“怎麽了,很嚴重嗎?昨晚鎮子又丟了一個孩子。”她說著最後聲音便漸弱了下去,怪自己這張嘴一緊張就口無遮攔。


    她剛過來時候聽到了路上幾個丫鬟湊一起在議論,也就知道昨晚還是出事了,但她現在說什麽不好,非要和他們說鎮子上又丟了孩子。


    “謝謝,陳小姐提供的信息對我們很有用,謝謝。”說著,他又將她杯子滿上茶水,朝她微微一笑。


    她剛好抬頭視線中滿是蘇柯這一笑,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手在桌下繳了繳帕子說:“我叫陳惜薇,你不用老這麽客氣和我說話,”說著她捏緊了手中帕子抬起了頭:“我叫陳惜薇,惜取的惜,白薇的薇。”


    說完這一句便似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她低下了漲紅發燙的臉。


    蘇柯將手中茶壺放下,他剛起身斟茶此刻是站著的,由於他身量挺高,此刻視線下便隻有對麵女孩的頭顱頂,她頭都快要埋進桌子底下了,右發髻上纏繞了條淺藍色緞帶,餘下的緞帶倒是迎著外邊風飄的歡快。


    一聲輕笑聲在陳惜薇頭頂響起,就跟第一次見著時他時他笑的一樣。


    “嗯,陳小姐,陳惜薇,你的名字很好聽。”


    陳惜薇抬頭瞅了他一眼,自個在心下默默迴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蘇柯。”


    終究沒鼓起這個勇氣當著他麵說出來,在此刻的迴憶下旁觀了所有的陳惜薇更覺如刺哽喉般難受,她就站在桌子邊看著以前的她在蘇柯的話中迴了自己的院子,終究是相信了蘇柯口中的問題不大。


    當初的她並不知道,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蘇柯完完整整的樣子。


    不過三日,鎮子上越來越多的孩子丟失,整個鎮子開始人心惶惶。


    隔天早上,蘇蘇說在院門口撿到了封信遞給她。


    信封外邊蘇柯兩字寫的清雋有力,她整個人握著信封激動的往床上一個仰躺,臉上帶著藏不住的雀躍,手上動作卻是小心的拆著信封邊,信封拆開再紙條拆開,她哪臉上雀躍的表情便頓住了。


    信封裏僅此一句:陳惜薇,認識你很高興。我們走了,珍重勿念。蘇柯留。


    蘇柯僅在她的門院前留了封信,裏邊僅一張紙條,僅此上邊寥寥幾字,他蘇柯便從陳府徹底消失了,也徹底從她陳惜薇的世界消失了。


    她握著信封便朝娘的房間跑去,再也顧不得什麽女兒家的羞澀,纏著娘問了起來他們什麽時候走的。


    得知到了昨晚沒用晚飯他們便走了,娘口中又說著他們修仙人士飛著來飛著去,興許現在人已經迴了他們無垢山了。


    是啊,他們飛著來飛著去,她追不上蘇柯,想著她眼淚便不受控製的掉了滿臉。


    陳夫人對她的淚流滿麵有些不解,捏著帕子邊給她抹淚邊放低了聲音哄著自家女兒:“薇薇乖,他們走了便走了,不過是幾個有些好看點的少年,等過些日子爹娘給你安排更好的。”


    後來,夜間鎮子上的嬰孩啼哭聲隻增不減,而且似乎越來越聲嘶力竭,她開始了整晚的失眠。


    有一天晚間,打更人早就敲過三更天,她注意到了小榻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下意識的放緩了唿吸假裝自己已經入睡。


    在開門聲響的那刻她半睜眼看去,雖然隔著床上白色的紗幔,但因為她習慣燃著燭火就寢,黑衣人的背影清晰的落在了她眼中,在對方小心闔上過了會沒了影子,她才放任自己捏緊了手下床被。


    這黑衣人的身形很是熟悉,背影下的腰肢也給她感覺很是熟悉。


    陳惜薇閉著眼開始迴想,她將自己腦中的蘇蘇的和剛看到的背影比較,身形較平常高了些,一眼看去讓人誤以為是男子,但蘇蘇本就較平常女子身量高挑,這熟悉的背影腰肢身形並沒有變。


    身量較平常高了些,興許是她故意弄了頭發。


    她確定了那次在客房中和母親對話黑衣人也是她,是蘇蘇。


    她這般裝扮著,母親肯定不知道,要不然憑著自己母親的性子那天不會那般好說話。


    翌日,她對母親認識黑影人的事也不敢過問什麽,隻是自己暗自注意著蘇蘇,但白天蘇蘇對她就是一個丫鬟的樣子,她挑不出任何錯處。


    生性膽小的她借著失眠去和母親一起睡,然後她便發現了母親白日裏是明媚風光的陳夫人,夜間裏的她被夢魘纏身,母親臉上表情帶著狠厲,但口中喃喃的夢話和枕頭上瘋狂搖擺的頭,都在述說著她的歉疚及悔恨。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對不起,放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母親稱謂寫成了媽媽,蠢作者我有罪,改了下不好意思。


    第19章 窺視


    經過了幾個夜晚,陳惜薇逐漸在夜間聽到了母親越來越多的夢話,有天早上她故意在母親麵前提及她昨晚一直在說對不起,好像一直被困在噩夢中,她詢問阿娘最近是怎麽了。


    母親捏緊了手中團扇,眉眼神色間閃過一絲慌亂,狀似無異的扯了扯嘴角說自己最近太累了。


    晚上便借著由頭讓她迴了自己屋裏就寢。


    陳惜薇看著眼前正幫她繡著荷包的蘇蘇,蘇蘇就是黑衣人,母親和黑衣人相識,但母親有可能不清楚她就是蘇蘇,不,應該說母親絕對還不清楚蘇蘇就是哪黑衣人。


    再結合著母親晚間翻來覆去的夢話,對不起,孩子,她在反複的強調這些個詞,這孩子難道是指鎮子上丟失的孩子嗎?


    想到此她微擰了擰眉頭,皺了她嬌俏的美人麵。


    最後再結合來到府上沒隔幾日便全部離去的修士,以前她聽到的是府上底下人對外稱是來的修士不行,甚至有人議論哪些人是收了銀錢便跑路了……


    但她那晚分明誤打誤撞的瞧見,鎮子上有孩子丟失的那晚,蘇珂他們自己神識不清的在院子打了一晚,這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多種的怪異下,自己湊巧碰見的客廳黑衣人此刻還正和自己同處一屋,蘇珂他們為啥又走的如此匆忙,明明那天在告別時他說好要盡力幫鎮子上除魔,但他隻留了句珍重勿念便走了。


    “小姐,你怎麽突然哭了,誰惹著你傷心了。”


    耳邊響起蘇蘇狀似關切的詢問,陳惜薇眼睫一眨,眼中滾滾淚珠便淌了她滿臉。


    她就著蘇蘇遞過來的帕子抹淨了淚珠,但眼眶中又總有新的淚珠滾下來,叫她擦不幹淨,索性將帕子往跟前地上一扔,雙手抱膝埋頭嚎啕大哭起來。


    蘇蘇看了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帕子,在她埋頭的瞬間眼中多了絲狠厲,最後輕吸了口氣才堪堪壓了下去。


    她撿起了地上的帕子,出言隨意安慰了幾句。


    陳惜薇在她的話下逐漸收了淚意,擦幹淚意後眼中似乎多了抹堅定。


    又隔了幾日,妖魔是越發猖狂起來,鎮子上孩子丟的是越來越多,夜間的嬰啼已經讓鎮子上有些人開始舉家搬遷,周邊城鎮開始有意無意避開他們槐安鎮的人,槐安鎮鬼鎮的名頭開始向外界蔓延傳開。


    陳惜薇晚間已不敢多安睡,又是一個深夜,她再次被旁邊傳來的窸窣聲響牽起了心跳。


    她在等蘇蘇離開便下了床,看了眼自己繁瑣的衣服,她便直接套上了小榻上一件蘇蘇的衣服,快步追了出去。


    前邊的蘇蘇果然著了一身黑衣打扮,她不敢跟的太緊,瞧見了身影也隻遠遠的跟著,時不時還用上了爹爹教的憋氣大法,就這麽一路跟著竟然跟到了府中的一處小院,將她先前還在想萬一她出府自己還跟不跟的思路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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