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守護人到了。”


    陳廣聽到叫喚後馬上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去迎接,“來來來,讓本官瞧瞧是何許人物…”


    但當他看到來的人竟然是個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時,臉上的笑容也不禁一僵,“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子,也對…出乎意料的才更像個大人物…”


    後半句碎碎念非常小聲,若不是楊若翎聽力比較好,她都不能聽見。


    “縣令大人說笑,民女隻是一名普通百姓,哪兒能擔當起什麽大人物呢?”她輕輕失笑道。


    “不用謙虛,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過,可有不少人說你們料事如神,可以頃刻識人呢!”陳廣的語氣聽著像在誇她,可裏麵的酸勁兒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些都是誇大其詞的事情,縣令大人不妨出去聽聽,我這什麽守護人的名聲,早就臭名遠揚了…”她苦笑道,“況且我師傅走得早,到我這一輩恐怕更是一點兒都不剩了。”


    陳廣的臉色明顯變黑了一點,他的確不信什麽守護人的說辭。何況昨天出來走福地,竟然一個上前慰問的人都沒有。


    晚上設宴時更是聽到城裏人聊起東境的守護人有多神通廣大,氣得他可真是酸得咬牙切齒。


    “呃咳咳…”他咳嗽了一聲,“本官這次請你來,是有要事相求…”


    都還沒等他說完,楊若翎就從他眼中讀到七七八八。


    的確如她所料,他要審判一位京城大臣的侄子。


    那人來東境遊玩,誰知道卻入室偷盜並且玷汙了那家人的女兒,天還沒亮便被逮上衙門來。


    可陳廣才剛被貶,不敢得罪他。就算那人有罪,他也想借楊若翎的嘴巴說出來,這樣那京中大臣就算下來找麻煩,也可以推脫。


    “杜家人也不容易啊,那閨女很是可憐,你一定要幫幫他們啊!”陳廣歎著氣道。


    “杜家?!”楊若翎詫異地瞪大雙眼,她隻看到片段,沒想到被玷汙的竟然是杜家千金杜盈盈。


    不久前她還把自己推到河裏去…


    “是呀,那閨女蓬頭垢麵的,聽著也是讓人心疼…”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似的,不斷給楊若翎說著杜盈盈有多麽的可憐。


    “大人既然已經擁有足夠的證據,又何需求助於我,我也並未見過那位公子,對事情不了解,恐怕不能有所幫助。”


    陳廣說的嘴皮子都幹了,這丫頭竟然還不答應,“不不不!我就明說了!你隻需要說他有罪,其他事情你不用管!”


    狗急跳牆地大聲嗬斥著,楊若翎卻也沒感到害怕。


    “不清楚的事,恕我不能答應。”


    難道他還能把自己也關進去不成?


    “這些年來你把河神廟的貢品拿去給乞丐的事情,我們看在你是守護人的份上才沒有追究,你倒是不識抬舉,簡直不把衙門放在眼裏。”陳廣把昨晚聽來的八卦也用上了。


    楊若翎的眼眉微蹙,他這昨天才上任就拿這件事做威脅…況且要說河神廟的事情,這麽多年來還不都是自己跟蒼岩在打理麽?


    靠著城裏人投的一些香油錢,是不可能保證河神廟每年的修砌維護工作的,哪次不是她和蒼岩自掏腰包呢?


    “況且聽聞那犯人還跟在你們琴絲客棧待過一段時間,我若是懷疑起來,一舉封掉你那客棧來調查調查,也在情在理吧?”他仰著下巴道。


    “民女不敢。”楊若翎像軟柿子一樣馬上被拿捏得死死的。


    “識趣的話你先去和他打個照麵,不然按這麽多年的偷盜罪而言,我不介意在空牢房裏給你留給位置。”


    “……”她沉默了一會兒,“好,但我有個要求,隻能由我自己一人見他,不可讓其他人跟著。”


    那縣令不知道她想做什麽,“這是為何?”


    “恕小女才疏學淺,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才能有所眉目,反之則如泥蓋眼,什麽也看不見。”


    “行吧行吧!反正他罪名已經坐實。但別說本官沒提醒你,他可是一名好色之徒,你這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可別被嚇壞了。”陳廣露出狡黠的笑容,上下打量著她。


    雖然覺得很不舒服,但楊若翎卻隻是禮貌地點頭離開。


    到底是什麽人會去玷汙杜家的千金?她剛才也沒從縣令的眼裏看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讀到縣令對高位之人的恐懼和嫉妒。


    牢房的大門被打開,裏麵一股黑乎乎的。


    明明都秋天了,竟然還滲透著一股腐木的黴味。


    看守牢門的獄卒往內指了下,楊若翎點頭往內走去。


    但當真的見到那個所謂的犯人後,她驚訝得嘴巴微張,愣是沒說出話來。


    這人竟然是曹深遠。


    曹深遠原本還躺在石床上看屋頂,嘴裏還叼著跟茅草,看似在牢中也沒受到什麽刁難。


    聽到來人的動靜也沒起身,隻是一臉鄙夷地吐掉了嘴裏的草。


    “怎麽?你就是那個來定我罪的什麽守護人?”


    楊若翎還沒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她隻恨現在看不見他的眼睛。胡思亂想著他都幹了些什麽,晉文彥那家夥跟他是不是同一路的,會不會連累到自己大哥…


    曹深遠見楊若翎並不迴他,便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即刻就看見她那嚴肅的神情,而且還有點兒臉熟,“你在看什麽?”


    “……”楊若翎可算是瞧見他的眼睛了,“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是誰麽?”


    在看到他的眼睛時她可算放下心來了,因為他並不是犯人,而是被陷害的。


    陷害他的人正是他那位姨丈大臣,貌似他掌握了自己姨丈的貪汙證據。這次來東境也是收到消息,說他姨丈在東境有自己的金庫,趁著燈遊節貨物來往的時間把錢都藏到了杜府。


    他也趁機調查了一段時間,當他闖入那家所謂的金庫時,搜索半天卻發現那隻是一家普通的富人家。正當他想離開之際,就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昏迷過去,還被鎖了起來。


    等他被放出來時,那家已遭受盜竊,且杜家千金還不幸遭受玷汙。迷藥還沒過頭,他就被人拖到衙門來了。


    人們隻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模樣,而後從被汙辱的姑娘房中出現。這下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好色之徒,讓同夥帶走財務之餘還貪圖美色,做了非人之事。


    楊深遠又仔細端詳著她的臉,才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在河神廟見過她。


    “河神廟?”他輕聲問。


    “還有,琴絲客棧門前,楊季雨的妹妹。”楊若翎替他補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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