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河也並非每日都會在水靈殿,正如他對姚若翎說的那樣,神明基本不睡覺,但一天過的也並不漫長。


    除去陪伴姚若翎去複診的時間,祁墨河經常需要在外處理各種事情。


    祁墨河告訴過她,水靈殿內並無禁地。


    趁著他不在殿內,姚若翎多數時間會去他的藏書閣,藏書閣有著各種典籍,不比鎮子上的書舍少,有些還是以古字記錄,姚若翎看不懂。


    藏書閣中有部分上了鎖的箱子,姚若翎當然不會主動去接觸,她還是有自己的分寸的。


    祁墨河默許她這種行為,還說等她的手受的傷好了,會教她書法琴藝。


    這日河神也不在家,姚若翎像平日一樣去藏書閣轉悠,她對仙家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可祁墨河放在案桌上的記錄簿每每隻是簡單地記錄著幾個字。


    文曲河幹旱——調水


    烏雨村怪樹——已斬


    天涯洞幹旱——調水


    東埠山截水——調水


    鳳凰湖邪祟——已除


    西境水患——調水


    澄西河漲潮——調水


    豐成縣幹旱——降雨


    ……


    每件事情都簡單地做了記錄,可每個事件背後都肯定有著離奇的故事。姚若翎看著祁墨河瀟灑有力的字跡,想象著它們的主人在背後都做了什麽。


    “夫人,有客拜訪。”


    河珠突然的叫喊聲把想事情的姚若翎嚇了一跳,她迴過神來問了句是誰。


    自從成為河神夫人以來,水靈殿內的話事權除了祁墨河外便順位到了姚若翎身上,河玉河珠如今事無大小都會向姚若翎匯報一下。


    “是一位自稱蕭笙的修仙少年,他說自己是鎮邪宮邪神大人的徒弟。”河珠迴道。


    自水靈殿的地址暴露以來,偶爾會有訪客登門拜訪,但他們來的時候祁墨河都會在,這次倒是個例外。


    怎麽辦,自己隨便見神明的客人是被允許的嗎?若是惹了什麽麻煩該怎麽解決?


    姚若翎猶豫地抿著嘴唇,思索著要不要去迎客。


    “若夫人有所顧慮,河珠可讓他擇日再來拜訪。”


    “他有說是為什麽而來嗎?”畢竟是秦邪的徒弟,也算是小半個熟人。


    “他是為了讓河神大人鑒定墨跡而來的。”河珠道。


    墨跡?河神大人管轄的事務如此廣泛的嗎?


    過門都是客,姚若翎進了水靈殿後便懂得這個道理,若自己不去會麵,怕會敗壞河神大人的名聲。


    姚若翎站起來決定去見他,“我還是去見見他吧,河珠,你可要在旁邊盯著我,別讓我做什麽傻事。”


    “夫人放心。”河珠聽著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答應了她。


    蕭笙看見姚若翎後先是尊敬地行了個禮,“河神夫人。”


    “無需客氣!”姚若翎受寵若驚地讓他起來,“今日不巧河神大人並不在殿內,蕭笙大人若是願意,可讓河玉河珠先把您的事記錄好,待河神大人迴來後再轉交。”


    蕭笙點點頭,“我也是受師傅所托先自己過來的,待會兒師傅與嚴崇也會到府上。此次事件有點棘手,所以請夫人允許我在殿內等候河神大人迴府。”


    說什麽允許不允許的,姚若翎不認為自己有這種權利,“蕭笙大人言重了,您當然可以在這裏等候,有什麽需要還請告訴我。”


    “多有打擾了。”蕭笙抬手道。


    姚若翎不得不懷疑這真的是秦邪教出來的徒弟嗎?為何跟秦邪的氣質與性格完全不一樣。


    河玉河珠準備好了幾間房子供將要到來的客人休憩,而後又讓仆人準備了點招待的酒菜。


    姚若翎則是跟著河玉河珠一起在水靈殿裏奔波,雖然她現在的狀態不允許她幹活,但她很喜歡這種忙碌的感覺。


    河玉河珠也早就習慣了,自然沒去阻止她。


    祁墨河是和秦邪嚴崇一起迴來的,到殿上的時候三人看到姚若翎和蕭笙已經坐在殿內相談甚歡,不禁有點意外。


    嚴崇已被特赦收迴神罰,但還需要在秦邪那兒待上五十年,所以也算得上是秦邪的半個弟子了。


    對於這件事,蕭笙略微感到不滿,畢竟鎮邪宮內的小妖小魔可不少,但唯有嚴崇一直跟隨在師傅左右。


    “河神大人,師傅。”蕭笙尊敬地道。


    “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位徒弟蕭笙,上次我們在東境東埠山遇見的那個少年,還記得吧?”秦邪對祁墨河解釋道。


    “記得。”


    東埠山,這個地方姚若翎恰好在記錄冊上見過,可惜她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


    眾人一同入席,沒有聊正事。


    “如今場上也沒有外人了,咱們就別這麽約束了。對吧,若翎姑娘?”秦邪笑臉盈盈地道。


    “嗯,是吧。”姚若翎不怎麽想接他的話,她還是有點顧忌秦邪的。


    “你別怕我呀!”秦邪瞬間識破了姚若翎的想法,忍不住開口申冤,“之前我對你說那種話,前提是你不是墨河的妻子,可現在你都有神隱了,論輩分的話我還得稱你一聲嫂子呢!”


    “……”姚若翎不自覺地往祁墨河身旁側了側。


    祁墨河接收到她的動作,立馬開口道:“秦邪,吃飯別這麽多話,耽誤正事。”


    “我覺得河神大人說的對,食不言寢不語,吃飯說話會嗆到的。”嚴崇迴道。


    “好吧。”秦邪看似無奈地聳聳肩,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放心,現在我完全支持你們兩個。”


    蕭笙沒了解過這件事,聽他們的對話愣是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插不上話。


    剩下的時間蕭笙和姚若翎都在乖乖吃飯,一言不發。


    這點卻讓祁墨河莫名心生悶氣,也不知這兩人在自己迴來前都聊了些什麽。


    飯後,蕭笙終於可以掏出自己帶來的紙片,平鋪在眾人麵前。


    “河神大人,我這次來便是為了讓您看看這些紙上的水痕的,能分辨出是來自哪條河流嗎?”蕭笙對祁墨河道。


    秦邪在路上雖恰好碰見祁墨河,卻也沒來得及跟他說具體的事情。他讓蕭笙先別著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好說清楚先。


    蕭笙點點頭,開始解釋。


    這些紙都是從不同的畫上撕下來的,雖然來自不同的畫,紙張質量也不一,但它們都有著共同點,隻有水印沒有墨跡。


    這些畫都畫的非常的精致,栩栩如生。


    看起來或許隻是一種特殊的畫,可奇怪的是,到了晚上,這畫內的東西就會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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