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莊周


    對於安明輝而言。


    經曆冰河期,並不是一件讓人感到愉快的反應,尤其是他隻能和裹著裘皮帶著髒亂胡須的老頭還有一頭冬眠的棕熊呆在一起時。


    就更加重了這種感覺。


    “冰河時期”其時間跨度是幾千萬年甚至2、3億年)之中,一段持續的全球低溫、大陸冰蓋大幅度向赤道延伸的時期。


    當然,守夜人經曆的則是深藍色調的四點零偏移冰界,與現在升維到一點二的現界相比,無神居住的冰河時代明顯寂靜多了


    在華夏大陸學術界冰期稱冰河時期(iceage)也稱之為“大冰期”。相鄰的冰河時期之間的地球氣候比較溫暖的時間段,稱之為“大間冰期”。


    地球史上四大冰河時期:卡魯冰期、安第薩哈拉冰期、瓦蘭吉爾冰期、休倫冰期;冰期內部的冷暖交替的時段,分別稱為冰段(或稱作副冰期、冰階)與間冰段(或稱作間冰階)。時間尺度是數萬年。


    安明輝很難想象有人能在這種一成不變、冰冷、毫無心意的爛地方呆這麽久,尤其是瓦蘭吉爾冰期的倒影。


    永夜


    “我都出了兩個任務,臨過年迴來一趟,老頭,你還在這邊釣魚?”


    “不釣魚,做什麽。”


    胡子拉碴的老頭話語裏似有些不介意,他大概對於這件事情習慣了。


    或者說。


    還沒有習慣。


    “答應你的伏特加,波羅的海特別海風款,怕你不知道,跟你說一下,海風(seabreeze)創作於1980年。是西柚汁與蔓越莓汁的混合伏特加基酒調出來的。”


    老頭也不介意,打開銀色的罐子,稍微化開凍住的酒液,隨後滿足的喝了一口,還毫無素質的向著一遍的地上啐了一口:“味道不錯,就是勁小點,而且我看啊,這不是波羅的海的風,這是馬爾代夫。”


    “為什麽這麽說。”


    安老爹下意識拿出了防風打火機,哢嚓哢嚓幾次也沒有點燃香煙,隨後又裝作自然的把煙盒收了迴去。


    老頭也不嘲笑他:“因為帶了些年輕人的風格,小安,你也是個年輕人。”


    “我兒子都那麽大了,不過跟你比,確實還年輕人。”


    巨大的圓月仿佛盈滿了明亮的光,照亮了永夜無暇的冰麵。


    老者打了個冰洞,投下一根吊杆。


    安明輝看了看這裏萬年不曾改變的風景準備離開,卻在離開時,聽見了老者悠然的長歎:


    “釣魚,要的就是耐心。”


    魚鉤輕輕抬起。


    刹那間,月光灑滿了厚重的冰層。


    層層疊疊,仿佛燒製時令不同的彩釉,被時光片片剝離開。


    頃刻間,無數銀色的光仿佛魚群一般包裹了他們兩人,就連身後那頭棕熊也在睡夢中被光驚醒,隨後擺著大熊掌來迴夠著那些光流形成的魚。


    魚群遊入了冰川,在深藍色的銘刻裏忽明忽暗。


    仿佛曇花幽蘭,隻出現頃刻。


    但老頭手中,卻分明多了條銀鱗閃爍著光的小魚。


    “海風的迴禮,拿去燉湯喝吧,別太久,否則過了下一個月圓,它自然而然也就溜了。”


    “這是魚?”


    “不是魚,還能是什麽?”


    “這個世界,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太多。”


    老安沒有多問。


    有時候,某些知識不被他知道,也是一種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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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一如既往進入了春雨的時節。


    雖然春節前,天氣很冷。


    但小巷子裏卻也泛起一片清新,楊柳長出了翠綠色的小芽,在微風中搖擺著它那苗條的身材。枝條下還掛著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搖搖欲墜,楊柳在春雨的滋潤下長得更茁壯了。


    安道遠和詩音姑娘兩人撐著傘出了門。


    其他人還在熟睡。


    說道江南,無論春秋時令,一旦是陰雨天,就有些讓人想要睡覺的感覺。


    就像宋時釋然程顥在《秋日偶成》寫的一般:(閑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


    當然,或許更像是浪漫主義詩人顧城在《生命幻想曲》中寫出的:(睡吧,合上雙眼,世界就與我無關。)


    春雨細密細的像牛毛,細的像銀絲,仿佛風一吹就能吹斷似地,不一會,安道遠家院落附近近處遠處的屋頂上全籠罩著一層白煙。


    傘麵上卻沒有任何聲音,讓詩音還未聽見,雨水便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江南。


    伸出手想去接,根本就接不到雨滴,隻有涼涼地感覺從指尖直潛入心脾,給人一種癢癢的,清爽的,愜意的感覺,真是春雨隨風潛入心呀。


    江南水鄉,古鎮韻味。


    大多數人於文章裏得知,而後向往那“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的隨心所欲,追隨那“山石犖確行徑微”的淡然愜意。


    但其實安道遠也沒有體會過類似的心境。


    他隻是在陰雨天合上窗,在天氣稍好的時間,晾一晾被褥,麵對因為潮濕的天候而生了蟲子。


    “那聽上去很好啊。”


    新穀詩音是這樣說的,畢竟,她是一位真正明白什麽才是生活。


    安道遠聽到這句話,會心的笑了笑,而後撐著傘帶著這位溫柔的姑娘穿過了青石板鋪就的小巷,轉角,便是酒肆了。


    有間酒肆。


    名字還是一如既往簡單,卻帶了些寫意的留白。


    賣的什麽酒,大概全看最近店家做了什麽酒。


    店主是位消瘦的中年人,放在古代,大概一眼會讓人想到大戶人家的賬房先生。


    但在現代,他的職業其實是一位人民教師,教語文的,骨子裏便有點文青和傲氣。


    後來被學生家長在鬧了,也就辭職不幹,接手了自己家的酒肆。


    “章老師,打半斤梅子酒。”


    隻是安道遠還會如此稱唿他。


    章姓中年人看見來的是安道遠還有一位陌生的漂亮姑娘,也就難得態度好了些:“小安,在東京讀書可還適應?”


    “東京都有些不好的風氣,黑道,財閥,但我運氣算是好些,遇見的人性格都不錯。”


    安道遠溫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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