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聽到過,東京警署派遣了很多警員進行了失物搜查行動。


    因為在昨夜,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東京國立博物館失竊了一件珍貴的寶物,對了,據說那是華夏在明朝時由商人賣到這裏的一片畫作。”


    春世姑娘也感覺到了自己一邊衝澡一邊跟安道遠打電話讓這樣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所以輕輕旋動開關,關小了流水的窸窣聲音。


    如果這通電話不是安道遠打來的,她早就一頓臭罵然後掛掉電話了。


    大概春世姑娘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些一反常態吧。


    “是哪一副畫作?”


    安道遠本以為這一次事件的導向源頭是惡意事件,卻沒想到竟然是館藏失竊,不過這件事情想來肯定也沒有這麽簡單。


    春世姑娘隨手拿起浴室掛鉤上放著的淡黃色毛巾,一邊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


    “《李白行吟圖》,應該是這個名字,大詩人太白先生,他的名字在東京還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不過這件事情也不由守夜人來管,畢竟我們其實算中立超凡組織,又不是什麽瑣事都會處理。”


    安道遠其實聽到春世描述時,就已經有了這個猜測。


    他平靜的品了一口咖啡,聽著遠處一排救護車那急促的警鈴聲音傳來。


    隨後有很多醫務人員從車上下來,對這些在和平年代本就沒有經曆過多少戰亂的傷殘警員開始了急救。


    或許,對於和平年代的人而言。


    什麽是戰爭,什麽是饑餓,什麽是逃亡,什麽是分離,什麽是生不如死……這些都如此陌生,但此刻,卻顯得如此真實。


    安道遠明白,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會距離遙遠,正如美國社會心理學家斯坦利·米爾格蘭姆(stanleymilgram)於1967年最先提出:


    ‘你和世界上任何人之間所間隔的關係不會超過六度。’


    所以,他看著近處發生的一切,看著恐慌的人群,並不會覺得有多麽意外,這些事情,他在夢境裏,都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


    更何況,人類的曆史,本就不會缺少這些。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他杯中的拿鐵香味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分毫:


    “《太白行吟圖》是南宋畫家梁楷所創作的一幅紙本水墨畫,現藏於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


    當時,梁楷在畫麵上沒有任何背景,隻用寥寥數筆畫出李白飄飄欲仙,冉冉欲舉的形象。他不同於屈原行吟式的憂憤,也不同於杜甫行吟式的深沉,而是浪漫欹側,嬉笑怒斥的“詩仙”。


    隻是有些可惜了...”


    ————————————————————————————————————


    安道遠說了一句‘可惜’,卻不知是因為他還沒有去東京國立博物館看過這副名畫的展出,還是因為畫作流落海外了。


    春世姑娘擦完了頭發,隨後把秀發順在一側,歪著頭夾住手機跟安道遠一邊說著話,一邊換上了清涼的家居服:


    “對了,安道遠你剛才覺得這件事情和【伊甸園】他們有關係嗎?難不成這次爆炸還有靈力反應?”


    安道遠翻了一頁書,隨後用書簽夾住了這一頁,他不喜歡在書邊折角,那樣繁複閱讀幾遍過後,紙質的書也就顯得有些不夠平整了:


    “嗯,在硝酸甘油劇烈爆炸的掩蓋之下,我感受到了靈力場的波動,但我也沒辦法僅僅通過這樣一絲線索,尋找到犯人的所在地。”


    “原來如此,看來那群人竟然還沒有偷偷溜走,最多也就剩下幾個隱藏能力比較強的邪教徒,不過他們應該也不該做的太囂張,比較東京都裏其實還隱藏著不少高階超凡者,隻是那些‘大高手’都不喜歡主動做事情。”


    春世大大咧咧的說道,她的能力相比起那些隱藏的人,還差得遠了,尤其是上次見到空海大師的頓悟後,至少淺草寺周圍不可能再出現冤魂了。


    安道遠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明白的,現在十幾年靈力潮汐的上飛速升帶來的靈力投影的效果也變得越來越強,但對於經曆過幾百年、上千年的生命存在而言。


    大概不過是一次短暫的沉睡或者休息罷了。


    就像安道遠一般,他不會主動選擇暴露自己去做一些普世上的善意事情。


    那與理性相悖。


    “就這樣吧,如果有接下來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安道遠喝完了拿鐵,此時天空的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咖啡廳遠處街角口已經被東京警衛廳拉起的警戒線攔住了。


    不用想,這件事情哪怕熱度封鎖,流傳麵也太廣了些,網上是無法封禁幹淨的。


    所以警署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立刻抓到罪犯。


    或者,在已經抓到的囚犯裏,找一個替罪羊。


    隨後公開進行電視宣講。


    這些事情,安道遠太熟悉不過了。


    太陽之下,並沒有太多讓人感到新鮮的事情。


    他將查爾斯,狄更斯的《雙城記》放迴包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座位,隨後想到這本書裏那就經典的一句話: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


    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簡而言之,那時跟現在非常相像,某些最喧囂的權威堅持要用形容同的最高級來形容它。說它好,是最高級的;說它不好,也是最高級的。)


    春天是能夠帶來希望的,但這種希望,不一定適用於普世者。


    他走到門口,聽見咖啡廳門口侍者對他禮貌的說道:“先生請慢走,歡迎您的下一次光臨。”


    “謝謝。”


    安道遠不緊不慢紳士的迴應道。


    接下來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更有興趣,如果說有,或許隻有那一副失竊的《太白行吟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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