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筱站在水池旁,打開水龍頭的同時,順便問她了一句:“詩音,你們車票定好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幫忙黑進北海道的售票係統。”


    她對於這些事情還是很有自信的,有時候夜闌飛機沒票了,她就直接黑進航空係統改兩張票,當然,這都是在有守夜人資質作為掃尾的情況下。


    新穀詩音總感覺這麽做有點不太好,這位溫柔的姑娘趕忙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個提議:


    “沒事沒事,我昨天就已經預定好車票了,中午吃完中飯就出發,買的是特快的直達新幹線,大概晚上就能到東京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上午有什麽打算嗎?”


    三筱將牙刷放進嘴裏,所以說話的聲音混著水聲也有些模糊不清。


    詩音姑娘拿起掛在一側的毛巾,然後歪著頭擦了擦自己剛剛洗好的濕漉漉的長發:“我們準備去劄幌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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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跟新穀詩音以及京香指著當初那些街道,還有她和安道遠一起轉過的那個積雪的公園。


    銀發少女感覺現在踩在地上,少了些當初的軟綿綿的感覺,多了一份結冰的厚重感。


    這就是冬天的時令變化了,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公園路邊上那些冬夏常青的鬆樹和柏樹之上,也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


    太田京香輕輕敲了敲一棵綴滿了雪花的大樹,樹枝上殘存的雪花便像鵝毛像柳絮像蒲公英的種子,飄飄悠悠地落了下來。


    “看,那裏就是我當時堆的那個雪人了。”


    雪聲音輕快的指著遠處公園裏,那裏還矗立著一個好似藝術品的雪人,但雪人的脖子上上麵還被圍上了紅色的圍巾,頭頂也被帶上了灰色的帽子。


    安道遠知道,大概是附近孩子做的吧,真是有童心。


    穿著白色羽絨服的新穀詩音忽然輕輕笑出了聲:“我感覺這個雪人好像安道遠的胖子版本。”


    雪帶著手套拍了拍自己,一臉的小得意:“詩音你真聰明,我當時可就是按照安道遠做的,就是雪人比起冰雕還是難做了些,所以有點胖。”


    “哈哈,這樣一看,也太逗了。”


    太田京香天天在網上衝浪,搞笑圖片看多了,笑點不知道為什麽不升反而降低了不少,所以樂的不得了,她拉了拉安道遠。


    “安道遠,你站在雪人旁邊,我給你們拍一張照片啊,這可是難得的紀念。”


    神明小姐真是喜歡這些事情。


    不過安道遠倒也並不在意,他也覺得這個雪人堆得不錯,除了有點胖,還有點呆,也還算可以接受。


    他就從脖子上把照相機的掛繩取下來,隨後遞給太田姬小姐:“用照相機拍吧,更清楚點。”


    快門輕快的聲音閃過。


    安道遠走過來看見在拍照閃光的那一刹那,雪人還做了個鬼臉,就知道除了小雪大概沒人能做出這種事情。


    他揉了揉小貓咪的頭發:“一看知道是你做的了。”


    “嘿嘿,我覺得這樣更生動點,安道遠,你不覺得嗎?”


    “如果是用我的臉來做這種事情,我會覺得有點蠢。”


    安道遠無奈的說道。


    銀發少女臉色就露出俏皮而又討好的表情,算了,真是讓人生不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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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在夜闌的屋子裏簡單的進行了一頓午飯,並且與飄帶道別之後。


    風信居的眾人也就踏上了返程的旅程。


    新幹線車站的人並不多,沒有了上次因為碰上劄幌雪祭來了很多明星,所以顯得過於擁堵的候車室。


    現在這空曠的車站除了電子播報的聲音,倒是顯得十分的安靜,安道遠迴想起王爾德的哲學:詩是強烈感情的自然迸發,其源泉是靜靜的迴想的感動。


    現在確實有類似的感受。


    太田京香手裏拿著手機,正在查看著自己錄下視頻的播放量,臉上就露出了高興的神情:“詩音,你看,我現在已經粉絲量突破三千了。”


    新穀詩音自然也很高興的誇讚她說道:“這是你的努力,說不定今年新年的第一天,太田姬神社裏就會有更多前來為新年祈福的人了。”


    太田京香一說起來這些事情,就又有些垂頭喪氣:“可我神社裏什麽也沒有。”


    “那我來幫你準備吧。”


    詩音姑娘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她還是非常善良的,“到時候你也幫我準備一套巫女服,我幫你做一個上午的神社祭祀,畢竟這樣的體驗大概會很新鮮的。”


    京香知道這是詩音為了寬慰她,才說出來的,但她還是很感動,就抱住詩音:“詩音,你真是太好了。”


    安道遠聽著她們小聲聊天,也沒有參與進去,反而是從包裏拿出一本遠東斯拉夫詩集閱讀了起來,在這樣安靜的雪天,確實適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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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去不久,他們應該乘坐的那一輛高速新幹線就帶著電子汽笛的聲音進站了。


    路邊還停靠著一節節等待裝貨的軌道列車,關於清晨初雪中的杉林的記憶,關於被巨大的星落如雨水般沉入大海,關於無數的村莊和城鎮的記憶,那些沿途眀滅的燈火光輝,在此刻新幹線的汽笛聲裏,被安道遠一一記錄在了照相機中。


    此刻,他拍下來了大概是今年最後一張劄幌的照片。


    照片裏,身後的少女們臉上洋溢著愉快的笑容,讓人不禁感歎時間的美好。


    北海道是一個熱愛火車的地區,乘坐飛機永遠是少數人的事情。人們從此地到彼地,多半要依賴火車或是新幹線。


    熱愛火車就是熱愛旅途。那些在火車上度過的不眠的夜晚,是人生的隔離狀態——當汽笛長鳴,火車在冰冷的鐵軌上緩緩開動,站台上的一張張麵孔一一掠過,然後,火車越開越快,時而穿過一座橋,時而穿過一片杉林。


    安道遠望向窗外,看著遠處那剛要熟悉的景色便飛快的消逝著,隨後迎來了新的風景。


    “安道遠,我們來一起下棋啊。”


    他拗不過三個漂亮姑娘,所以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書,一下午的時光就在四個人的飛行器中度過了。


    到了臨近冬日的傍晚,雪已經睡著了,這個銀發的少女無意識的將自己小小的腦袋靠著安道遠的身邊,隨後她精致的鼻子裏偶爾會發出可愛而又十分輕微的唿吸聲。


    安道遠與坐在正對麵的詩音姑娘相視一笑,卻沒有叫醒她,雪應該也也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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