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穀詩音知道安道遠不是跟她客氣。


    但她開封這瓶酒,至少也要等安道遠迴到風信居的時候了。


    詩音把清酒瓶放進了冰箱裏,刹那,冰箱中冷氣順著打開的縫隙流淌出清香,流淌到了風信居的每一片角落。


    清香縈繞在整件院子中,安東遠忽然有了些明悟,怪不得燈小姐會叫這壺清酒‘冰琉璃’。


    ‘琉璃鍾,琥珀濃,羅幃繡幕圍香風’,也恰好是將進酒-琉璃詩描繪的意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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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表,距離竹尋高中開學還剩些時間,覺得差不多就啟程出發了。


    單車上本來就沒有多少灰塵,自然不用拂去,就如同他的醉意一般,很快順著清晨的風消散了。


    竹尋高中距離風信居也不算遙遠,安道遠騎著單車到了竹尋高中,看了看白石質校門上懸掛的表盤,其實時間還是有不少剩餘的。


    雪想過來看看,不過她等會估計會來,畢竟竹尋高中她也來過一次了,雖說是翻過圍欄進來的。


    他知道貓咪少女也許就是幾天的熱度,她天性喜愛自由不會喜歡上課的那種感覺的。


    安道遠也是如此,以前的他被夢魘纏繞,自然也就無所謂拘束。


    反正無論老師在講台前講什麽,都不會影響他坐在最後一排沉浸於書籍的海洋。


    從《人類簡史》到《貨幣戰爭》,他有時都不記得自己看過多少書了。


    卻了解了很多,就像人類之間的曆史其實就是不斷循環往複的時鍾。


    竹尋高中門口的高年級的學生會與風紀委員已經開始值班了,以前安道遠與這些人仿佛是平行線兩旁的人,不會產生什麽交集,畢竟所謂的麻煩是安道遠一直都需要去避免的事情。


    蕭伯納世界上曾經說過-世界上隻有兩種物質:高效率和低效率,世界上隻有兩種人:高效率的人和低效率的人。切斯特菲爾德也認為效率是做好工作的靈魂。


    確實,如果能簡單而又高效的解決一件事情,那是多麽令人心情愉快,安道遠與他們擦身而過,沒有任何交流。


    竹尋中學有高中部也有初中部,神樂真紀就是從初中部一直升學上來的,所以她對於竹尋高中這裏也並不陌生,先一步安道遠來到了這裏。


    安道遠到了新班級的門口,他推門進去就能看見那個坐在角落獨自看書的姑娘——神樂真紀。


    他們兩人其實都很相似,相比起新班級一成立就開始拉幫結派的其他人,安道遠與真紀仿佛不屬於這裏。


    神樂真紀看著他徑直的走過來,然後拉開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迴頭看向自己,恰好看到書中《秋日》裏的這句話。


    “誰此刻沒有房屋,就不必建造。誰此時孤獨,就永遠孤獨。”


    “《裏克爾詩集》對嗎?神樂姑娘,其實你坐在了我最喜歡的座位上”


    神樂真紀沒有放下書,反而是接著閱讀下去:“這裏也是我最常坐的位置,所以你就坐在倒數第二排吧。”


    安道遠笑了笑,這個姑娘確實很直率,他放下書包,想到《裏克爾-秋日》中這句話經常被曲解,其實它後麵的內容,才是應該這首詩真正的主旨。


    就醒來,讀書,寫長長的信。


    在林蔭道上,不停地


    徘徊,落葉紛飛。——


    此刻的孤獨,永遠的孤獨,對於他而言都沒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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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級中的其他人,安道遠沒什麽興趣去結識。


    但日本文化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快點混上一個圈子,那等待你的可能就是其他人的孤立,這種孤立是漠然的。


    東京都的竹尋高中也亦然,有錢人與有錢人聚成一小堆,名門早已結識,普通人則從現在開始互相認識成為朋友。


    神樂真紀不是不會交際,畢竟對於聰明人而言,人格麵具的佩戴不過是一瞬之間的切換。


    她在福田玉子燒店裏幫忙的時候也是落落大方的樣子,但對於這些人,這些在她看來,心理年齡不足的溫室花朵,就顯得興致缺缺了。


    除了安道遠。


    她看不懂安道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有時候看起來很平靜,有時候又會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就仿佛是在觀看舞台上表演的觀眾一般。


    而且是舞台下唯一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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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班級裏安道遠和神樂真紀兩人是最安靜的,那與之相比,上原達也與藤井友惠就是最活躍的兩人,他們就是平日裏所謂的現充。


    周圍大多數人都環繞著他們兩位,這一點上產生了很大的對比。


    安道遠太過於習慣這種場景了,他經常都是坐在角落裏看那些人在前麵進行“表演”。


    而現在也確實如此,上原達也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我們既然以後在一個班裏麵了,那就是同學了,不如都自我介紹一下,也算是拉近我們之間的關係。”


    安道遠聽到神樂真紀在後麵輕笑了一聲,聲音非常輕,是經過靈力強化過的身體素質才能聽見的笑聲。


    對於博學者而言,記錄周圍的信息是件簡單的事情,所以哪怕他現在看著手裏的書,周圍人說的每一句話他也清晰的記在了心裏。


    過了一會,前麵的人都自我介紹完畢了,刺蝟頭的叫野田翔吾,他身邊的人叫鬆井悠,對於安道遠而言,這些人自我介紹一遍,他就能清晰的把這些信息全部記住。


    過了一會,上原達也走到他的身邊:“這位同學,該你介紹自己。”


    這一刻很多人的目光也注視到了他的身上。


    其實這就像班上很多人都對神樂真紀這樣漂亮而又聰明的姑娘有些仰慕。


    安道遠本身的繼承於他父母的英俊,再加上那灑脫出塵的書卷氣質,也吸引了很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是不會怯場的,甚至在以前他與和夢魘共生的那段時間中,他的內心裏也有種莫名的表現欲望,那是平靜深海下的潛藏的瘋狂,但這種瘋狂一直被他死死的壓製在心中。


    “我?我是安道遠,一位華夏而來的求學者,僅此而已。”


    他微笑著,做出了一個簡單的迴應。


    上原達也十分陽光的跟他握了手:“原來是華夏而來的朋友,怪不得我感覺你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安道遠對於讚美向來是謙虛的態度:“我隻能算是華夏人顏值的平均水平罷了。”


    這一點他確實是真心的,對於他而言,華夏人的顏值比起島國確實是更勝一籌。


    華夏鍾靈神秀,自然人傑地靈,這一點安道遠並不需要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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