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的太子居然是這樣的性子?


    雲錦時心中有些不解,難道是因為看出了自己不是宮中的人,所以才敢說那些不著調的話?可是能來赴宴的可都不是什麽等閑之人,他又如何敢得罪?難不成是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心中的疑惑遲遲沒有得到紓解,雲錦時卻也不好繼續問葉嬪了,或許是想到了故國的事情,葉嬪如今的臉色算不上好,有些傷感。


    “罷了,也隻是萍水相逢,想必等到金國使團迴去以後,就不會再見麵了,害的娘娘想起了傷心事。”


    “無事,國家覆滅,我剛知道消息的時候早就將眼淚哭幹了,隻可是我那兄長,至今還沒有消息,不知道是否還活在世上。”


    當初薑國被逆臣篡位的時候,葉嬪的兄長據說是失蹤了,薑國如今的新國君放出過不少消息,說曾經的王太子已經死了,但是這顯然隻是為了安撫民心,免得有人借著王太子名頭作亂的權宜之計。


    至於葉嬪的兄長,或許還活在世上也不一定。


    隻是葉嬪到底人微言輕,就算暗地裏有讓人去四處找過,終究還是沒找到線索,這麽些年過去了,她心中或許早就沒有了希望,隻剩了一抹執念。


    那畢竟是她這輩子最後一個娘家的親人了。


    王朝換代,老國君一脈,除了葉嬪這個遠嫁中原大國的公主動不了,別的血脈親人早就已經被屠戮了幹淨。


    “總會找到的。”


    雲錦時心中有些憐惜葉嬪,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能幹巴巴的安慰一句。


    葉嬪倒也並不是和雲錦時訴苦,隻是順帶提了一嘴這個事情,很快就將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去。


    “方才我聽下人說,大皇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到宮裏來了,嚷嚷著要見萬貴妃?”


    手中的茶盞微微頓住,雲錦時淺笑著將茶盞放下。


    “大皇子想必是還不知道萬貴妃已經不在了的消息,那侍衛實在是仗勢欺人的很,就算大皇子如今已經被除了宗譜,可明麵上到底還是大皇子。”


    大皇子的名字早在萬貴妃的事情被確認的第一時間,就被皇帝下令從宗譜上給抹去了。


    可是為了不讓民間流言蜚語損了皇家聲譽,對外並沒有說過這件事情,隻當他還是皇帝的兒子,隻是因為萬貴妃的事情受到牽連,被丟到寺廟裏不管不顧了。


    “你不必緊張,他就是個孩子,又不是皇帝親子,日後斷無繼承大統的可能,加上本宮這孩子也不過是個癡兒,又能和誰爭?本宮隻是好奇你為何要救他。”


    葉嬪確實也是想不清這一點。


    萬貴妃對雲家威逼利誘,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隻怕萬貴妃就要對雲家出手了。


    更何況之前燈會的時候,萬貴妃還讓人對雲錦時下手,險些害了她的性命。


    平心而論,若葉嬪自己就是雲錦時的話,能夠做到對萬貴妃留下的這個孩子不聞不問不動手,已經是仁至義盡。


    “萬貴妃做了什麽,到底是和這個孩子無關的。”


    雲錦時這麽說著,心裏卻暗暗歎了一口氣。


    哪怕宴景行不說,她也知道當初萬貴妃之所以會暴露,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宴景行對這個孩子做了些什麽。


    否則好端端的,大皇子怎麽會突然說出那些話來呢?


    既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萬貴妃平日裏也可以說是小心謹慎的。


    “萬貴妃走得急,他不知道消息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萬貴妃這樣走了也好,皇帝到底對她有過幾分感情,否則隻怕大皇子的境遇不會比如今更好。”


    丟到寺廟裏雖說過的清苦一些,可到底有吃有穿,總比性命都沒了來得好。


    “聽聞是皇後娘娘……”


    若是平日裏,雲錦時不會說這麽多,也不會多問。


    但是想到宴席上皇後的樣子,她卻忍不住開口。


    好在葉嬪也沒想太多,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是皇後親自結果了萬貴妃這個多年宿敵,生怕對方東山再起,所以帝後離心。


    葉嬪隻覺得這流言蜚語實在是可笑的很,帝後離心?


    帝後的心什麽時候在一處過?


    “皇後也是個可憐人,她性子比萬貴妃和善不少,容貌也不差,可偏偏皇帝就是對她沒有興趣,這麽些年下來,隻怕皇帝來本宮這兒的次數都比皇後娘娘多。”


    “這些話,本宮也隻敢對你說了,畢竟如今你同本宮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葉嬪說這話的時候笑了笑,好似玩笑一般,卻也藏著幾分暗示的意味。


    如今的雲錦時和葉嬪是綁在一處的,將這些話透露出去對她並沒有任何的好處。


    “可我聽聞,陛下和皇後娘娘也是從小一道長大的,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葉嬪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陳年舊事,眉頭忍不住輕輕一皺,卻沒有開口說更多的事情,“好了,時候不早了,本宮讓小福子送你和清辭出宮。”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之後,福公公就將外頭的雲清辭帶了進來,領著兩人出了宮。


    後頭的三皇子還對雲清辭依依不舍的,卻礙於葉嬪攔著,最後也隻能罷休。


    一路上,雲錦時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著葉嬪那欲言又止的神色,想著宴席上聽到的那些話。


    皇帝和宴景行是自幼的玩伴,這件事情雲錦時是知道的。


    皇後……她沒記錯的話,皇後是莊家的人。


    本來還算是大家族的莊家,這幾年在陛下有意無意的打壓之下,已經是人丁凋零,眼瞧著是沒什麽指望了。


    可若莊家的小姐,如今的皇後是皇帝自幼一起的青梅竹馬,又為什麽皇帝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難道真的……攝政王和皇帝爭奪同一個女人,這樣不可思議的話本橋段,居然會出現在她麵前嗎?


    “母親,您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什麽,就是有些犯困了。”


    雲清辭聽到這話,便撩開簾子催促馬車快一些,好讓雲錦時早些迴到宅子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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