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關將至,各家各戶自是在家中安排了團圓宴,一家人和和樂樂的過個團圓年。


    可到底這年關春節也是宮中的大事,雖說今年因著出了萬貴妃的事情,皇帝到底是沒有心情辦這個宮宴的,可若是真的不辦,又難免叫人揣測幾分。


    萬貴妃那事情,也不光彩,混淆皇室血脈可是大罪,雖說如今大皇子被送到了寺廟裏,對外頭說是為國祈福,實際上所有人心裏是明兒清的。


    若不是太後看在大皇子年幼,稚子無辜,畢竟是一條性命的份上,同皇帝求情幾句,保住了大皇子的命。


    別說是為國祈福了,怕不是直接暗地裏就處死了。


    帝王之家父子親情本來就淡薄的很,況且大皇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孩子,就算養了幾年又如何?僅有的一點兒情分也就是應了太後的話,留他一條性命。


    隻不過這輩子是別想從那偏遠寺廟裏出來了,隻能同青燈古佛相伴。


    “哎,大皇子到底年幼,餘生卻都要這樣蹉跎了,也是可憐,母親造的孽卻要他來承受。”


    雲錦時撩開車簾子,看著萬家燈火輝煌,街上爆竹聲聲,家家戶戶都貼上鮮紅春聯的樣子,不禁想到年前就被趕著送到寺廟裏的大皇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萬貴妃溺愛大皇子,大皇子在宮裏也十分的囂張跋扈,如今牆倒眾人推,能留下自己的性命已經是好了。”雲清辭說出來的話並不像一個少年的語氣,反倒是帶著經曆世事無常的老成,“兒子覺得,他已經幸運很多。”


    這話說的倒也不假,雲錦時也不是真的同情萬貴妃母子,不過是看著這一片熱鬧蓬勃的場景有些感慨罷了。


    皇帝自然是不想民間老百姓茶餘飯後拿這件事情作為談資的,思來想去這宮裏頭的宴席也就照常辦了,隻是多少顯得有些敷衍。


    原本按照雲錦時如今的身份,不過是個商戶人家的女兒,是萬萬不可能有資格入宮參加這宮宴的。


    可是雲清辭如今給三皇子做伴讀,因著這層關係,葉嬪自然不會不將雲錦時請進宮裏。


    這樣的場合雲錦時是萬分不情願去的,可既然葉嬪都開口了,她也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若是百般推脫的話,反倒是顯得她不承情,壞了葉嬪和她的關係,最後隻能帶著雲清辭入宮了。


    “這宮裏的宴席無聊的很,連三皇子都同我說過幾次,不過就是些看過不知多少遍的歌舞。”


    才從宮門口下了馬車,在宮道之下,雲清辭就忍不住對雲錦時說道。


    他本就沒有瞧不起三皇子的意思,雖說三皇子並不甚聰慧,可卻天真單純,沒有什麽壞心思。


    一來二去的雲清辭同三皇子的關係反倒是漸漸好了起來。


    雲錦時自然也不會阻止這兩個孩子的來往,就算日後三皇子必然是同這九五至尊的位置沒有緣分了。


    可若是就連孩子之間的交往都事事衝著利益去的話,這又是何苦呢?


    聽到雲清辭這麽說,雲錦時便也笑著應承道:“到底是走個過場,就不要計較這麽多了。我聽說陛下如今心情也不好,想必這宮宴也不過是草草了事,晚點時候就可以迴去了。”


    母子二人就這麽說笑著一道往正殿的方向走,今兒個來宮裏的人並不少,畢竟這可是宮裏頭數一數二的重要宴席,但凡是京城當中有頭有臉的世家總是要來人的。


    侯府如今來的自然是宋景謙。


    雲錦時也想過兩人同在宴席之下是免不了會見麵,可是卻沒有想到遇到的這樣早,還沒進入宮中正殿,隻是在外頭,就看見了這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巧合,宋景謙來的比雲錦時晚一些,是跟在雲錦時後頭的,隻是瞧見前頭的雲錦時,不知為何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竟是追了上來緊緊的跟在雲錦時身後。


    這動靜引起了雲錦時的注意,她轉過頭目光和宋景謙對上。


    宋景謙的眼神中閃過片刻的驚喜,正要開頭說些什麽,卻沒想到雲錦時直接皺了皺眉,眼神裏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厭惡,然後就將頭徑直轉了迴去,甚至都沒有給他一點多餘的目光。


    這樣的忽視讓宋景謙覺得惱怒和惱怒之餘,卻又有不少的失落和懊惱。


    雲錦時她為什麽無視自己?她憑什麽無視自己?


    這樣的念頭已經不止一次的在宋景謙的心裏升起,他甚至想要開口直接質問雲錦時,可再抬頭一看,雲清辭已經將雲錦時護在了身後,眼神十分的戒備,似乎是在擔心他對雲錦時做些什麽。


    而一邊的雲錦時似乎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這讓宋景謙的心裏覺得十分的失落,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微微張嘴,囁嚅半天,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雲錦時跟雲清辭加快了步子,隻留給他一片微微揚起的衣角。


    有什麽東西,好似徹底失去了。


    宋景謙心中能夠朦朧的感受到些許,是以不由一陣心痛。


    他為什麽對雲錦時的離開這樣難受?


    當初侯府本來就是為了銀子才娶了雲錦時作為少侯夫人的不是嗎……他對這個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的正妻,並無感情。


    是……並無感情!


    再三強調了幾次,宋景謙總算是平靜了思緒,款步朝著正殿走去。


    再敷衍的宮宴那也是宮宴,上頭的主子娘娘們可以敷衍,可下頭做活的人哪裏敢敷衍?


    這宴席上的吃食都是禦膳房精心準備的,每一道都要經過十數道工序。


    歌舞雖說已經看過不少,可這舞女的身段卻是玲瓏的很,舞姿翩翩,顯然是經過不少排演。


    雲錦時帶著雲清辭,再宮女的引導之下入座,她雖然離得遠,可抬頭也能瞧見上頭人的模樣。


    上頭的皇帝同皇後雖說坐在一起,可兩個人的模樣就像是被硬湊到一處似的,一點兒笑意都沒有,連帶著眼神都不相會,陌生又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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