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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紛紛夜已深,坐枝頭。


    巨木鬆針點水淚低首,


    越峽穀,笑河戍,猶他州。


    看那頭貪狼顧、山中囚。”


    在古代,每首詞牌都是按照曲調來命名的,這個格式的詞,有一首曲子叫相見歡,一首曲子叫烏夜啼。


    方宏是絕對不會對百米外那頭狼相見歡的,烏夜啼到是符合現在的情景。


    夜雨算不得滂沱,大概也就把方宏淋成了落水狗,好在有衝鋒衣避雨,不然方宏就完蛋了。


    清晨,雨已經停了下來,鬆針掛著雨滴,被壓低。


    方宏從來沒有想過,飛躍大峽穀,笑看內華達州警手足無措之後,一進入猶他,就轉變了角色。


    現在方宏被那頭體型達八十多公斤的北美灰狼堵在這山中。


    大清早,方宏站在枝頭來了個高空尿,然後才打開了直播。


    雨已經停了,這猶他州北部並沒有太強的降雨,就算運氣不好,也是在限度內的,不過早上的氣溫低極了。


    方宏搓著手:“那頭灰狼還盯著我,除非我逃出這片森林,否則它是不會罷休的。”


    狼群有狼群的狩獵方式,獨狼有獨狼的狩獵方式。


    這頭狼是想讓方宏吃不到食物,喝不到水,最後被困死,然後它在方宏抵抗力最弱的時候上來,在下手。


    有個羅馬笑話,一個君主,看不慣一個奴仆,於是把他放進了鬥獸場,並且餓了他三天。


    有人就質問君主,為什麽要餓他三天,這樣不公平。


    君主說,很公平啊,我把獅子也餓了三天。


    從自然的角度講,大型食肉類動物越餓越危險,而雜食動物和食草動物越餓越沒戰鬥力。


    人當然是這個世界上進化的最高端的生物,然而人是雜食動物,就逃脫不了這種自然陷阱。


    方宏在樹上,取下了速降繩,綁在一支箭上,開弓坐在樹上。


    “槍哥,你在幹嘛?”


    “我要進食,否則會被困死。”如果沒有進食,方宏斷然不敢下樹。


    這裏是猶他州北麵的中落基山脈,動物數量眾多。


    而方宏還要選擇,在還能做出選擇的時候,方宏不會對保護動物下手。


    在美國,對於這方麵查的也很嚴格,如果方宏對保護動物下殺手,那就會有一個漫長的被告申訴期,還會有一個所謂的觀察期,在這個期間內,在北美做任何事情都會非常麻煩,包括入境出境,包括購槍,甚至租車一類的事情都會有麻煩。


    因為警c會告訴你,你自控力太低,這些事情被限製。


    所以,方宏在還能選擇之前不太想對保護動物下手,那樣的話,投資拿到的綠卡就等於沒拿到。


    周圍,五十米內能夠目測到的動物就有不少,當然了都是小型動物,方宏盯準了一隻青蛙。


    “北美水蛙,或者叫美國大牛蛙,泛濫成災,絕對不是保護動物。”


    在美國,河道有三霸,鱷魚、鯉魚、大牛蛙。


    這三種東西,後兩種獵殺都不犯法,鱷魚則是在每年特定的時間又各州府組織合法獵殺。


    咻!箭矢飛了出去,也帶走了方宏一直撲在樹幹上的繩索。


    繩索被拉出,並沒有太過於影響箭的方向。


    不過威力大減,牛蛙被射穿。


    與此同時,百米外,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然爆發,速度超快,僅僅五秒,就跑到了現場。


    方宏早就看到了要下手的灰狼,射出去就開始扯繩子。


    灰狼追到時牛蛙正被拖行。


    灰狼兩次撲擊,都沒有撲到牛蛙。


    方宏拉起繩索箭矢,將牛蛙還在蹬動的雙腿緊緊捏在手上,盯著灰狼。


    沉重的鼻息傳出,灰狼終於將狼吻之上的兩塊肉翻了起來,露出獠牙,犀利的眼神盯著樹上的方宏。


    樹上的方宏,站直了,一手弓箭,一手牛蛙,居高臨下,盯著灰狼。


    同樣的道理,如果不是絕對危急,方宏不想和這頭狼糾纏,而且,弓箭對於這頭狼來說沒用。


    說實話,平靜的灰狼看起來和阿拉斯加雪撬犬沒區別,畢竟它是灰狼亞種——阿拉斯加內陸狼,一百多年前的純種雪橇犬就是幾千年前的內陸狼馴化的。


    但是,當它齜牙咧嘴,流出唾液的時候,就和三蠢的大蠢阿拉斯加毫不相同了。


    一人一狼樹上樹下對視。


    狼很有耐心,但是不代表它會做無用功,毫不猶豫,扭頭就走,離開了它認為的危險區域。


    “我曹,好兇,好快,好壯!”


    剛剛這頭孤狼出現在了鏡頭前,而且是個近景,體型一目了然。


    方宏拿出刀,將牛蛙頭剁掉,劃開肚子取出汙穢物,蛻皮,然後重重的一拳砸在樹上。


    鬆針上的存水嘩啦啦落下,方宏用這點水,將牛蛙的表麵做了清洗:“牛蛙血特別濃,特比粘稠,隻能簡單的洗一下,沒有水源,洗不幹淨。”


    “槍哥準備怎麽吃它?”


    “難道還能開鍋炒菜?鍋沒了,沒有柴火,我準備用打火機烤一下就吃。”


    方宏在牛蛙背上劃出深深的痕跡,一方麵割斷它所有的筋肉組織,讓它不能在抽動,另一方麵,容易烤熟。


    “打火機能烤熟麽?”


    沾滿血汙的手摸出打火機:“哢嚓……”


    一點火燃了起來。


    然而,瞬息熄滅。


    沒有風,火熄了,隻能說明,沒油了。


    方宏每一次攜帶煤油打火機都可以用七天左右,現在打不燃,隻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之前在大峽穀兩次用打火機直接點燃柴火,把沒有燒幹了。


    方宏緊盯著打火機,又看著割開的牛蛙,愣在當場。


    “槍哥……“


    “沒火了怎麽辦?鑽木取火?”


    “鑽木取火?根本沒有材料好吧。”


    野外生存,三大法則,水,火,庇護所,食物根本排不上號,沒有火,比沒有食物更可怕。


    方宏抬頭望去,那個方向,孤狼也盯著這個方向。


    這就是,狼顧之患。


    這就是圍城。


    方宏看了看剛剛還展露過貪婪麵孔的灰狼,又看了看手上的牛蛙,陷入沉思。


    不吃它,就會被它吃。


    第一個它是剝了皮的牛蛙,第二個它,是那頭貪婪的狼。


    方宏雙手血汙,捏著還在不斷滴血的牛蛙,惡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嘔……”屏幕前,不知道多少人反胃。


    吃生肉本來就會讓很多人惡心,何況是還在滴血的肉。


    更可怕的是,牛蛙肌肉表麵附有油筋,而肉質鬆軟,方宏一口肉一直咀嚼,卻難以下咽。


    灰狼看到方宏進食,蹲了下去,前腿支撐身體,依舊注視著這裏。


    方宏大口大口咀嚼,幾乎是生吞咬不爛的肉。


    吃完牛蛙,方宏收起防水罩,背上登山包,從樹上滑了下去,落地立刻抽出了補刀斧。


    巨狼很有默契的等著方宏下樹,然後起身。


    方宏前進,巨狼尾隨。


    方宏對著鏡頭:“今天我就能走出這片林子,但是我和它,隻有一個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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