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過來,我們也沒想殺你們,就隻是一時手滑……”


    這兩人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麵如土色,瑟瑟發抖地向後退,褲子都嚇濕了。


    此時,一個老者模樣的鬼魂飄蕩到了馮五身邊,幽藍色的火光微微搖動,就把馮五身上的繩子燒成了灰燼。


    同時也治好了他的傷勢。


    “父親!”


    馮五看著這老者模樣的鬼魂,淚流滿麵,但他並沒有繼續矯情。


    而是直接衝到了那兩名大漢的身邊,一把抽出了其中一人腰間的鋼刀!


    唰!


    馮五這一刀看下去,當場就砍在了一名大漢的脖子上。


    不過,他力氣不大,也不是專業的劊子手,刀也不算鋒利,所以這一刀並沒有把大漢的腦袋砍下來,而是卡在了三分之處!


    “啊啊啊!”被砍的大漢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脖子像是噴泉一樣湧出了巨量的鮮血,在他旁邊的另一名大漢被射了一臉血,整個人都懵了。


    “啊啊啊!”馮五也瘋狂地叫喊起來,眼前的血光把他內心積攢的憤怒徹底點燃,他雙手緊握刀柄,將卡在脖子裏的刀罷了出來,然後又狠狠地砍了下去。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不隻是砍在脖子上,還砍在了臉上,腦袋上,肩膀上,後背上……最後居然把這名大漢砍成了一團血肉!


    馮五氣喘籲籲,滿是血光的眼睛又盯上了另外一名大漢,聲音嘶啞地從喉嚨裏爬出來,“蒼天開眼了啊!你也給我死吧!”


    說著,便又舉起了鋼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


    今夜的西陵郡城深沉陰暗,天上的烏雲出奇地厚重。


    仿佛要壓下來似的。


    崔恆行走在殘破不堪的街道上,耳邊傳來或是淒慘或是憤怒的叫喊聲,目光所及之處都有幽藍色的陰森火光綻放。


    無數早已死去的人,重新以幽魂的姿態站了起來,遊蕩在這座飽受苦難的城中。


    馮五家的情況並非特例。


    今夜的西陵郡城,幽火飛舞,百鬼夜行!


    無數人恐懼,無數人驚喜。


    無數人爆發著自己的憤怒,無數人陷入絕望。


    青色、紅色、紫色、灰色……一道道細微的光芒從四麵八方飛來,沒入了崔恆的體內。


    漸漸地一道道幽魂之光開始跟隨在他的身後,與他一起來到了一座還算宏偉的宮殿前。


    燕王宮!


    ……


    此時的燕王宮內,依舊是鶯歌燕舞,酒宴齊備。


    王通坐在最上首,飲著美酒,觀看下方搖曳生姿的舞姬。


    下方坐著的幾人卻是略帶愁容。


    “諸位,怎麽愁眉苦臉?”王通喝了一口酒,目光掃過下方五人,輕笑道,“莫非是在為德空禪師擔心?”


    “殿下,老衲確實有些不安。”圓正禪師起身行禮,雙手合十,“以德空禪師的武功,此去巨河縣應該很快就能返迴,可卻一去數日,杳無音訊……”


    “沒錯,這確實讓人不安啊。”吳丞相也點了點頭,皺眉道,“德空禪師乃是先天大宗師,難道是遇見了內景絕頂?”


    “今日傳來軍報,說有絕頂高手襲擊我後方城池。”有一名武官忽然開口道,“還好有大盛寺和蓮花寺的兩位絕頂看護,將那偷襲的絕頂打成了重傷,這才沒釀成慘劇。


    “從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巨河縣那邊能出動一位應該已經是極限了,不太可能再留一個絕頂守城,你們說德空禪師會不會是自己打了退堂鼓,跑了?”


    他這看似是在為德空禪師遲遲未歸找理由。


    實際上是在譏諷宗門一方的武者不穩定,容易玩失蹤,同時也在暗示燕王,應該更加信任他們世家這一方的人。


    雖然距離大業完成還有不少進程,但這內鬥可是老傳統藝能了,不能丟。


    “哎,還真是讓本王不省心啊!”王通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走向那些正要跳舞的舞姬,笑道,“這大好的美景諸位都不享受,鬥來鬥去的做什麽?”


    可就在他想要摟一名舞姬到懷裏玩弄的時候,卻忽然看到這舞姬的身上亮起了一層幽藍色的詭異光芒。


    緊接著,一個個貌美如花,曲線玲瓏,肌膚嬌嫩的舞姬竟忽然開始脫落皮肉,眼珠子從眼眶裏滾落下來。


    轉眼間,她們就變成了一具具掛著腐肉的枯骨!


    更詭異的是她們依舊在這王宮中央扭動著舞姿,似乎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啊?!”


    王通被嚇了一大跳,迅速後退了好幾步,堂堂先天大宗師竟被嚇得臉色煞白。


    下方的圓正禪師等人也都驚駭無比,紛紛後退,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宮殿中央這些正在跳舞的白骨。


    怎麽迴事?!


    “什麽東西,裝神弄鬼?!”


    其中一名武官膽子很大,怒吼一聲便捏了個拳印,調動先天真氣打了過去!


    這一拳打出,風雷嘶鳴,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清晰的白色痕跡,天地元氣的波動,讓整座王宮都在顫抖!


    轟!


    武官的拳頭打在了其中一具白骨上,卻根本無法突破表麵的幽藍色光芒,龐大的力量當場反震了迴去,讓他的骨骼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連手臂上的血肉也被震碎!


    與此同時,白骨表麵的幽藍色光芒竟然順著那武官的拳頭,向他的身上蔓延,轉眼間就把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就在這武官被其完全包裹的下一瞬,便直接化作了一團灰燼,散落在了地上。


    王宮之內,頓時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驚懼萬分。


    唯有這些白骨舞姬仿佛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似的,依舊在翩翩起舞。


    場麵詭異至極!


    ……


    崔恆重新挪動了腳步,離開了燕王宮。


    他剛才以幽藍火光將那些舞女偽裝成了白骨觀的模樣,同時也蒙蔽了那些可憐舞姬的感知,讓她們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避免她們的心靈受到進一步的創傷。


    等這些舞姬一曲舞罷,恢複對外界感知的時候,這座西陵郡城,應當已經恢複安寧了。


    離開燕王宮之後,崔恆繼續遊走在這座滿是哀傷的城中。


    來到監牢的時候,他忽然眉頭微微上挑,推開監牢的大門,直接走了進去。


    “嚴縣尊,說來也巧,咱們有見麵了。”崔恆笑眯眯地看著被關在牢獄裏的嚴盛,“燕王怎麽把你給下獄了?”


    “崔恆?!”嚴盛看著忽然來到這裏才崔恆,十分震驚,駭然道,“難道你已經反攻到了這裏,將這座城都占據了?”


    否則難以解釋這個巨河縣令怎麽會出現在西陵郡城的監牢裏,又不是被抓的。


    “我自己來的。”崔恆微笑道,“我來覆滅燕王大軍。”


    “你一個人?”嚴盛聞言愕然。


    “沒錯,我一個人。”崔恆輕輕頷首。


    “嗬,不愧是神仙中人!”嚴盛冷笑道,“你殺幾十萬大軍,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該死之人,沒有讓他們活著的道理。”崔恆搖了搖頭,他走遍了西陵郡城,燕王軍中就沒有一個不該死的。


    “嗬嗬,該死?”嚴盛忽然站了起來,“你倒是說說,他們為何該死?”


    “我聽說嚴縣尊本是大晉將領,為何對燕王異常忠誠?”崔恆不答反問,這是他從惠世那裏聽來的。


    “自然是因為大晉腐朽,必然亡國!”嚴盛頓時一臉憤怒,咬牙怒吼道,“我嚴家世代忠良,我父卻因奸臣一句讒言被斬首!


    “我麵對燕王大軍,誓死守城,朝廷居然還派來監軍貪我軍餉,被我發現之後還誣告我投敵叛變!


    “既然如此,我為何不直接投靠燕王,幫助燕王推翻這腐朽的大晉?!


    “崔恆,你這樣的神仙人物,為何要助晉為虐,何不輔佐燕王,再造朗朗乾坤?”


    “我從未幫助大晉,這隻是我的修行。”崔恆神色不該,淡淡道:“況且百姓何辜?燕王軍破城之後燒殺搶掠,侮辱婦女,讓滿城百姓銳減八成,與屠城何異?”


    “荒謬!”嚴盛聞言激動起來,雙目圓睜地怒吼,“古來行軍哪有禁止兵卒搶掠奸淫的?!


    “不燒殺搶掠,如何補充糧草?不允許搶掠,如何讓兵卒有收獲,不給他們睡女人,如何安撫將士心情?


    “難道你指望讓這些連字都不認識的兵卒,去理解去明白自己為什麽而戰,為什麽要推翻大晉嗎?


    “要給他們看得摸得著的好處才行,這才能打仗!這都是為了推翻腐朽的大晉,是為了建立一個更好的王朝。


    “死幾十萬人算什麽,死幾百萬算什麽?隻有這樣才能再造乾坤,才能讓人民安居樂業,才能讓能人誌士盡情舒展才華,才能開辟一個嶄新的世界!


    “你說,這何錯之有?!”


    “這錯就錯在這隻是你一廂情願,那燕王可不像是這樣想的,同樣也錯在……”崔恆冷笑道,“讓我看不順眼,念頭不通達。”


    言罷,他端起了旁邊的油燈,抓住了嚴盛的肩膀,直接帶著他飛上了雲端。


    “來,我帶你看看,你口中要再造乾坤的軍隊,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你忠於的燕王又在做什麽?


    “然後,看這些將如何將毀滅!”


    第五十九章 更吹落,星如雨


    耳邊風聲唿嘯,腳下的大地廣袤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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