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子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莫黎川這樣可怕的樣子。


    一字一句像是從牙齒縫裏麵蹦出來的一樣。


    他仿佛變成了一頭野獸,恨不能將陸歡子咬碎吞到肚子裏麵去。


    那一刻,陸歡子竟然在莫黎川的眸子裏麵看出了一絲痛恨。


    他在痛恨什麽?


    莫黎川現在幾乎是想要殺掉他的表情。


    這樣陸歡子覺得,如果自己說是。


    莫黎川可能真的會上來一下子扭斷自己的脖子一般。


    但是陸歡子心裏仿佛生了一種自虐的心理一般。


    她就是要將自己往絕路上逼。


    陸歡子卻是說道:「如果我說是真的呢?」


    莫黎川捏著陸歡子的手臂越來越緊。


    陸歡子隻覺得自己仿佛能夠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般。


    隻是她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狠狠的咬牙忍著。


    莫黎川就這樣盯著陸歡子。


    如果說,目光能夠變成一把劍,陸歡子覺得自己早就被這樣的目光殺死一百次了。


    莫黎川顯然是相信了。


    最終莫黎川還是放開陸歡子,摔門而出。


    陸歡子在車子裏麵的副駕駛座上麵坐了很久。


    手臂真的像是斷了一樣,隻覺得巨大的疼痛。


    陸歡子撩開袖子一看,手臂剛剛被捏住的那一塊,早已經是青紫一片。


    陸歡子覺得十分諷刺。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還是覺得心裏非常痛快。


    好像看到莫黎川上當,那樣暴怒的表情,陸歡子真的覺得痛快極了。


    因為陸歡子在莫黎川的眼睛裏麵看到了巨大的痛楚。


    那樣的痛楚似乎僵原本那些出於對她的憐憫和質疑全部都遮掩掉了。


    陸歡子痛恨那樣的眼神。


    她已經在這段見不得光的感情裏麵將自己折磨的麵目全非,仿佛潰爛的沒有出路。


    但是當陸歡子看到莫黎川痛苦的時候,心底那些腐爛的傷口好像在一點一點的痊癒一樣。


    看,痛苦也是要分享的。


    莫黎川本來就應該分掉其中的另一半。


    隻是陸歡子用了另外一種方式。


    陸歡子在車子裏麵坐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裏麵,她幾乎也沒有想任何東西。


    就像是一個玩具木偶一樣。


    不過等到她從地下車庫出來,上樓之後。


    陸歡子已經讓自己一派平靜,仿佛若無其事。


    陸歡子上樓的時候,正好看到管家從樓上下來。


    陸歡子還若無其事的問道:「姐夫現在在哪裏?」


    管家卻是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


    管家說道:「小姐你怎麽才迴來,先生兩個小時之前就迴來了,先生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大發雷霆,將書房裏麵的東西都砸掉了,還一拳砸在櫥櫃的玻璃上麵,手也受傷了。」


    陸歡子微微皺了皺眉頭:「手受傷了?」


    管家愁眉不展:「可不是,傷的可嚴重了,我跟了先生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看到先生失控到這種樣子,竟然這樣傷害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啊,陸歡子也從來沒有見過。


    就算姐姐去世的時候,姐夫傷心無比。


    莫黎川也沒有做出這樣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管家繼續說道:「先生手上也就算了,可是先生不肯去醫院,也不肯其他人過去幫他處理傷口,先生現在就在那裏,流了一地的血,我們真是擔心,這樣下去,先生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管家看到陸歡子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


    管家說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先生一向最在意小姐,您一定要勸一勸先生。」


    每次莫黎川心情不好或是碰到什麽糟心的事情,管家總要對她說上這樣一番話。


    家裏的人甚至都覺得字對莫黎川來說是最重要的。


    但是隻有陸歡子自己知道,並非那樣。


    她現在過去,隻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陸歡子沒有說什麽,徑直上了樓。


    原本陸歡子是打算直接迴到自己房間的。


    但是偏偏,陸歡子迴房間的路上要經過莫黎川的書房。


    偏偏陸歡子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朝著裏麵看了一眼。


    陸歡子還是被那一地觸目驚心的血跡給嚇到了。


    莫黎川書房的地毯原本就是那種很淺的灰色。


    現在上麵染了一層層的鮮紅,就像是蜿蜒的巨蟒一樣,幾乎是叫人心驚肉跳。


    而此時此刻,莫黎川就坐在沙發裏麵,抽菸。


    房間裏麵沒有開燈。


    但是借著走廊裏麵的亮光。


    陸歡子還是能夠看到莫黎川書房裏麵滿地狼藉。


    所有的文件幾乎散落一地。


    書櫃酒櫃的玻璃全部被莫黎川被高爾夫球桿揮碎片,地上處處都是碎玻璃渣子。


    能砸的東西莫黎川基本上全部都砸了。


    其中不乏他放在書房裏麵當擺設的古董。


    這些古董有一些莫黎川在拍賣市場買的時候是帶著陸歡子的。


    所以陸歡子清楚的明白,這裏麵的東西,件件都是價值連城。


    陸歡子覺得心疼。


    這些古董並沒有什麽錯。


    姐夫若是想撒氣,也不應該這樣糟蹋好東西呀。


    而此時此刻,莫黎川正在抽菸。


    透著光亮,陸歡子也看到莫黎川右手鮮血淋漓。


    似乎仍舊在留學一般。


    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陸歡子也知道繼續這樣下去,姐夫會不會把血流幹死掉。


    陸歡子想了想,還是自己走了進去。


    陸歡子進去的時候,索性將牆上的燈給開了。


    莫黎川卻是連頭也沒有抬,卻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話:「把燈關掉。」


    陸歡子知道在外麵向來所向披靡,萬眾敬仰的莫先生其實是十足十的自閉症患者。


    所示自閉症患者其實有些誇張了。


    他隻是生人勿進而已。


    但是當他十分生氣的時候,就不僅僅是生人勿進了,他對靠近她的人還有十足的危險性。


    但是令陸歡子佩服的是,此時此刻,姐夫竟然能夠這樣平靜的將這句話說出來。


    這讓陸歡子完全沒有辦法想像。


    剛剛莫黎川是怎樣失控的將房間弄成這副模樣。


    莫黎川並沒有打算聽莫黎川的話。


    她隻是自己跑到櫃子那邊,將藥箱拿了出來。


    書房裏麵備著一個小藥箱。


    陸歡子拿著藥箱若無其事的在莫黎川的身邊坐下來。


    姐夫指尖還燃著一支煙。


    陸歡子順手將將煙滅了,然後扔掉。


    然後從藥箱裏麵將雙氧水,消毒水,還有紗布一樣一樣的都拿了出來。


    陸歡子先用消毒水幫莫黎川清理了一下傷口。


    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將沾著藥水的海綿球塗在他的手上。


    陸歡子這才發現,莫黎川的手背上被玻璃劃開了好幾道傷口。


    有一道甚至特別的深。


    陸歡子甚至能夠看到割裂的皮肉下麵隱隱的白骨。


    陸歡子那一刻,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抽痛了一下。


    這應該很疼吧。


    她抬頭看了一眼莫黎川。


    卻是發現莫黎川沉著一雙眸子就那樣定定的看著陸歡子。


    那種目光之中仿佛有千般萬般情緒,風起雲湧,最後卻是化成了一派的平靜。


    陸歡子小心翼翼的將莫黎川的傷口包好,然後又將所有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收拾到了藥箱裏麵。


    陸歡子離開的時候,平靜的對莫黎川說道:「姐夫,你手上的傷口,我隻是簡單的處理一下,你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然你那個傷口感染了,可能你的右手就要廢了。」


    陸歡子平靜的說完,也平靜的離開了。


    陸歡子迴到房間以後,突然控製不住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她幾乎也是無意識一般。


    還是自己看到落地鏡子裏麵,臉上已經是淚痕滿麵。


    陸歡子並沒有發出聲音。


    剛剛一切似乎都偽裝的非常完美。


    但是當陸歡子看到莫黎川皮開肉綻的右手的時候。


    其實心裏的防線早已經潰爛如泥。


    她仿佛是用盡畢生的力氣,才堅持到現在。


    陸歡子的眼淚還是嘩嘩的就流出來。


    一直困惑自己的事情,仿佛有了一點答案。


    莫黎川今天的反應真的是太反常了。


    就算是她真的闖下滔天大禍。


    就算是自己真的懷孕了,姐夫也不應該反應這麽大。


    陸歡子心裏陡然產生了一種想法。


    姐夫之所以這樣失控。


    姐夫剛剛眼中的那種悲痛,竟是那樣的熟悉。


    還有那種已經掩飾不住的掙紮。


    陸歡子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


    一個非常荒唐可怕的想法頓時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麵。


    姐夫會不會也對自己……有些許……些許……


    不!


    不會!


    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將姐夫對自己的失望理解成了痛苦,將姐夫對自己無奈理解成了掙紮。


    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


    那也真的是太天方夜譚了。


    但是此時此刻,陸歡子隻覺得自己的心尖都是在顫抖一樣。


    她不敢再去追究,也不敢再去深想。


    陸歡子努力讓自己靜下來。


    然後拿起作業開始寫作業。


    其實明天是難得的雙休日。


    他們現在高三最後一個學期,假期也是三周才放一次。


    這個假期,所有的人卻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仿佛一直被壓榨的種子,終於衝破了泥土,可以稍微喘一口氣。


    陸歡子原本心裏也是高興地。


    但是她卻更希望去學校。


    仿佛現在,在這個家裏麵,她連唿吸都覺得有點困難。


    陸歡子寫作業寫到很晚。


    但是其實,她並沒有解出幾道題目。


    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呆。


    直到自己精疲力盡的時候,陸歡子就洗了澡,上床睡了。


    幾乎一夜都沒有睡好。


    總是做各種噩夢。


    每一次從夢中驚醒,陸歡子總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已經濕透。


    然後再繼續睡。


    陸歡子這樣陸陸續續睡到早晨十點。


    陸歡子起來的時候,覺得莫黎川一定早就離開了。


    出去的時候,姐夫卻是不在家裏。


    這讓陸歡子不禁鬆了一口氣。


    可是到了中午的時候,莫黎川卻是迴來了。


    陸歡子甚少看到莫黎川中午迴來。


    原本她還在餐廳裏麵吃飯。


    看到莫黎川出現在門口直接嚇了一跳,甚至吃在嘴裏的食物也忘了咽下去一般。


    莫黎川卻是走了進來,在陸歡子的對麵坐了下來。


    家裏的廚師老鄭看到莫黎川迴來,趕忙出來問道:「先生,你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我給您去盛飯?」


    莫黎川冷冷的嗯了一聲。


    老鄭就幫莫黎川準備了碗筷出來。


    莫黎川顯然早上是去醫院了。


    因為陸歡子發現,莫黎川右手上麵的紗布已經重新包紮了。


    但是他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紗布,基本上也不可能拿筷子。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是能夠難倒莫黎川的呢.


    陸歡子沒有想到,莫黎川竟然左手也能夠拿筷子。


    陸歡子從來也不知道,莫黎川左手拿筷子就跟右手一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左撇子。


    但是對於這個,陸歡子也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莫黎川天生就是一個天才。


    他什麽都會也不奇怪。


    莫黎川自從進入餐廳,除了一開始看了陸歡子一眼。


    然後幾乎就沒有看過陸歡子,幾乎是將她當成透明人一樣。


    陸歡子自然也不會主動說話。


    等到陸歡子吃完想要離開餐廳的時候。


    莫黎川卻是突然開口:「我早上去了你的學校,正在幫你辦理退學手續。」


    陸歡子大驚失色、


    轉過頭來就問道:「退學?為什麽?」


    莫黎川的聲音卻是淡淡的樣子:「你不是懷孕了嗎?你懷孕了還怎麽能夠上學?」


    陸歡子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道:「我沒懷孕,我真的沒懷孕。」


    陸歡子說完之後,陸歡子才發現,莫黎川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過了幾秒,陸歡子才覺得自己好像是中套了、


    姐夫應該是沒有去學校吧。


    隻是用了另一種方式來試探。


    或許莫黎川也發現,昨天晚上是自己太武斷了,幾乎都沒有證明什麽,就憑著她的一己之詞。


    陸歡子被這樣稍微一試探,幾乎就露出了馬腳。


    莫黎川也隻是瞳孔一縮,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仿佛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一樣。


    事實上,昨天晚上,他也是不相信的。


    隻是那個結果是他心裏最壞的結果,陸歡子一股腦的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懷疑。


    而是絕望。


    莫黎川此時此刻的語氣已經是很平靜:「你到底有沒有懷孕?」


    陸歡子覺得她昨天說謊也不過就是想看看莫黎川的反應。


    反正她想要的結果幾乎已經全部都知道答案了。


    而且這個謊言,即便自己不解釋,也很快會被揭穿。


    畢竟,他們兩個還是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麵。


    所以,陸歡子覺得現在也沒有堅持說謊的必要。


    陸歡子調整了一下聲音,肯定的說道:「我騙你的,我沒有懷孕。」


    莫黎川卻是問道:「你跟俞昊然呢,有沒有跨越最後一步。」


    陸歡子不知道姐夫為什麽會執著這個問題。


    但是莫黎川這樣的口吻,像極了一個審判犯人的口吻、


    其實在定案之前,他心裏就已經給她判刑了。


    要不然根本無需多此一問。


    陸歡子說道:「姐夫,你何不說的明快一點,你應該直接問,那天我跟俞昊然在山洞裏麵,到有沒有上床。」


    莫黎川不說話,沉默了幾秒,然後問道:「有還是沒有?」


    莫黎川的每一個字都很冷,仿佛埋藏千麵冰雪深山裏麵扒出來的。


    陸歡子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沒有沒有!!!」


    莫黎川的麵色變了變。


    陸歡子卻是笑了起來:「我這樣說你滿意了嗎?我這樣說你相信嗎?反正你不就跟他們一樣,早就覺得學習成績下降,是因為做了那些事情?」


    陸歡子忍著所有的委屈:「姐夫,我沒有跟俞昊然上床,但是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的,我在你的心裏已經不幹淨了是嗎?」


    陸歡子自嘲的笑了兩聲。


    然後轉身離開。


    陸歡子放假的這兩天幾乎沒有從房間裏麵出去。


    連吃飯都讓保姆送到自己的房間裏麵來。


    陸歡子就是不願意看到莫黎川。


    但是她卻也並不像是以前一樣。


    以前她隻要跟莫黎川吵架,總是會動離家出走的念頭。


    但是這一次並沒有。


    陸歡子隻想靜靜的呆在房間裏麵。


    陸歡子在房間裏麵玩了兩天的拚圖。


    然後周一的時候,已經調整好自己一樣,和平常一樣的時間起床,去餐廳吃早飯,然後等著莫黎川送自己上學。


    但是今天並沒有。


    莫黎川吃早飯的時候,淡淡的對陸歡子說:「以後老邢接送你上學放學。」


    陸歡子心裏並不詫異。


    也並不覺得莫黎川喜怒無常。


    反正他經常這樣,她都已經習慣了。


    陸歡子甚至乖乖的說道:「好。」


    陸歡子覺得和莫黎川吵架冷戰真的很累了。


    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因為陸歡子甚至根本不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裏。


    陸歡子和平常一樣去了學校。


    但是莫名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


    陸歡子隻覺得今天整個校園的氣氛都很詭異。


    校園公告欄那邊圍著很多人。


    晨讀都快要開始了,那邊卻還是圍著水泄不通一樣。


    一般公告欄貼的都是一些處分決定,開誠布公,以儆效尤。


    普通的處分還不足以公布在公告欄上麵。


    貼在上麵的應該已經是一種很嚴重的出分了。


    陸歡子隻覺得心裏咯噔了一下,莫名的就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陸歡子好不容易擠進人群。


    看到的的確是一份處分通知。


    不出所料,是俞昊然的處分通知。


    可是並不是一般的處分,而是開除處分。


    那一瞬間,陸歡子覺得自己像是懵了一樣。


    怎麽會這樣。


    腦海裏麵想到的就是那天俞昊然為了自己打架。


    可是那個時候,陸歡子心裏是清楚地。


    同俞昊然打架的是他平時的狐朋狗友。


    雖然嘴巴都有點損,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挺義氣的。


    這個年紀的少年難免熱血衝動。


    平日裏為了一點小事大大出口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大家事後基本上都很默契。


    即便是後來被校方發現,大家口供一致,基本上也不會鬧出什麽大動靜。


    所以根本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導致俞昊然被開除。


    陸歡子上前仔細一看。


    俞昊然被開除的原因竟然是在學校裏麵故意縱火。


    而且縱火的時間是一年之前。


    這件事情大家其實都記得。


    俞昊然以前頑劣不堪,以前跟物理老師鬧過矛盾,然後一把火竟是將學校物理老師的辦公室放火給燒了。


    這件事情當時在學校裏麵大家都知道,一度傳的沸沸揚揚。


    但是這件事情,最後還是被俞昊然家裏的勢力給壓下來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俞昊然幾乎是全校裏麵有名的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但是誰也不敢得罪。


    但是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早些年也都處理好了。


    怎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能夠被翻舊帳。


    並且還用這個原因將俞昊然給開除了。


    這簡直不合情理。


    旁邊圍著的學生想法基本上跟陸歡子差不多。


    一頭霧水也免不了議論紛紛。


    同學甲顯然是俞昊然的擁護者。


    說道:「這顯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都什麽時候的事了,以前沒有處理,現在竟然挖出來了,而且當時,那個物理老師明明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羞辱一個女同學,我們俞同學也是實在看不下去的菜見義勇為,學校真的是太過分了,竟然要開除俞昊然。」


    同學乙說道:「這也完全不合情理呀,若是真的要處分俞昊然,也不應該等到一年後的今天,而且直接是開除的處分。」


    另一個人說道:「我覺得是俞昊然得罪人了,應該是得罪了學校裏麵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學校非要將他開除不可。」


    「可是這俞家有錢有勢,學校裏麵有什麽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呢,就像是俞昊然當眾把校長的鬍子揪下來,也不可能被開除吧。」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俞家要破產了,俞昊然的母親好像投資了什麽項目,虧得血本無歸,我也是聽我生意場上的叔叔說的,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俞家現在早已經是兵荒馬亂呢,沒想到俞昊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顯然是得罪人了,明顯是報復行為,但是俞昊然或者說俞家得罪的是誰呢?」


    陸歡子緩緩的從人群裏麵走出來。


    她的腦袋裏麵一片混亂。


    剛剛那些人的話像是一個個炸彈一樣,幾乎將她炸的魂飛魄散。


    此時此刻,陸歡子隻覺得大腦仿佛根本不能思考問題一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她沒有去教室。


    反而是朝著校門口走去。


    陸歡子還遇到騎車趕過來的陸雙宜。


    陸雙宜看到陸歡子六神無主的樣子,十分擔心:「歡子,你怎麽了,快要遲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呀?」


    陸歡子搖了搖頭:「你快去教室吧,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不去了。」


    陸歡子突然就狂奔起來,直接出了校門。


    陸雙宜衝著她的背影大聲的喊道:「歡子,要不要我幫你請假啊?」


    陸歡子沒有迴應就離開了。


    陸歡子出了校門之後,直接打了一輛計程車。


    陸歡子直接說道:「去莫氏集團大廈。」


    車子在莫氏大廈前麵停了下來。


    陸歡子下車之後抬頭。


    莫氏標誌性的建築像是一個燙金的城堡一樣。


    此時太陽還能上升到頭頂,仿佛莫氏大廈憑空托起的金色托盤一樣。


    陸歡子咬了咬牙,就進去了。


    陸歡子此時已經氣昏了頭。


    也沒有坐莫黎川的專用電梯。


    仿佛莫黎川私人的東西,她就越是特意想要避開一樣。


    陸歡子從普通電梯直接網上。


    一路上承載著很多人異樣的目光。


    今天是星期一,有升旗儀式。


    所以學校的慣例是必須要穿校服。


    此時的陸歡子穿著的就是皇浦高中那套並不是十分好看,鬆鬆垮垮的校服。


    但是因為底子好,又十分年輕,渾身都有一種令人羨慕的青春的感覺。


    隻是這樣一身裝扮的她,在白領精英遍地的電梯裏麵顯得格格不入。


    陸歡子原本想到直接衝到莫黎川的辦公室。


    但是因為這次她不是坐到vip電梯。


    公司裏麵大多數人又都不認識她。


    所以中間被阻攔了幾次。


    甚至連保安都過來了。


    陸歡子現在的情緒卻甚是激動。


    陸歡子被攔在秘書室裏麵的時候,口口聲聲的都說:「我要見莫黎川,我要見那個混蛋!」


    陸歡子幾乎很少這麽直唿莫黎川的大名。


    此時此刻也是氣到極點了。


    這個時候,正好莫黎川的貼身秘書過來了。


    潘正東跟了莫黎川十年,對陸歡子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


    潘正東過來,對眾人說道:「這位是老闆的妹妹,以後她上來了,直接讓她進總裁辦公室,不要攔著。」


    秘書辦公室裏麵瞬間噤聲。


    潘正東對陸歡子說道:「歡子,跟我過來。」


    陸歡子直接跟在潘正東的後麵,去了辦公室。


    陸歡子沒走出多遠,後麵就傳來沸沸揚揚的一眾議論的聲音。


    「竟然是總裁的妹妹,原來傳來是真的,莫家真的有個私生女。」


    「可是我看著跟總裁長得一點都不像啊,感覺並不像是有血緣關係。」


    「外麵一直傳言總裁同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住在一起,你說總裁為什麽這麽照顧一個來路不明的妹妹?」


    「豪門之間的家事自然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那些八卦陸歡子自然沒有聽在耳朵裏麵。


    現在陸歡子腦子裏麵,就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弄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俞昊然被開除跟莫黎川究竟有沒有關係。


    其實陸歡子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一定是莫黎川搞的鬼。


    一定是莫黎川施的壓。


    就跟當初將孫怡君開除一樣,這就是莫黎川的手段。


    這對莫黎川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陸歡子隻覺得自己當真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所以她一進門之後,幾乎就沖了過去。


    從門口到達莫黎川的位置,不過二十米的距離。


    陸歡子將自己的書包摘下來,狠狠的就砸了過去。


    莫黎川眼疾手快,直接將陸歡子的書包接在手中。


    整個人卻還是坐著的。


    莫黎川眼神平靜,看到陸歡子仿佛也一點都不詫異。


    陸歡子沖了過去,直接抓住莫黎川襯衫的衣領,幾乎是吼道:「莫黎川,我!操!你!二大爺!」


    陸歡子幾乎從來不爆粗口。


    但是此時此刻,她幾乎是已經被沖昏了頭腦。


    她平日裏也很少跟人發生口角。


    甚至連粗話都不會說。


    這句話,她基本上還是從小說裏麵學過來的。


    但是陸歡子沒想到,莫黎川竟然說了一句跟小說台詞一樣的話。


    莫黎川淡淡的說道:「陸歡子,你去過我家,我們家幾代單傳,你應該知道我沒有二大爺。」


    陸歡子記得當時某本小說上的男主角也是這麽說的。


    當時陸歡子看到的時候,隻覺得這句話說的實在是有趣。


    甚至為男主角的機智拍手稱讚。


    但是這樣狗血的場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陸歡子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隻有那種被噎的無話可說的氣憤。


    莫黎川這種人,是很有本事,是能夠將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甚至還能夠泰山崩於前而不自知。


    眾人看到他金光閃閃,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是卻沒有人之後,那個被他玩弄的人是多麽的悲慘。


    潘正東也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幕。


    倒是有些大開眼淚。


    陸小姐在他的印象裏麵向來是乖乖巧巧,開朗幹淨的學生模樣,也竟是從未想過會有如此火爆的一麵。


    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敢在莫黎川的麵前爆粗口。


    簡直可以說是大開眼界。


    但是總裁仿佛能夠完全遇到到陸小姐的反應一樣。


    隻是不慌不忙的拉開她的手,甚至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領口。


    看到這樣的場景。


    潘正東覺得,接下來一場狂風暴雨,肯定在所難免。


    還是溜之大吉。


    於是潘正東迅速離開總裁辦公室,順變還將門給關上。


    辦公室裏麵突然奇異的安靜。


    陸歡子因為氣氛,眼睛已經變成通紅。


    像是一直發狂的小包子一樣,在旁邊對莫黎川怒目而視。


    但是,莫黎川依舊淡定的可怕。


    陸歡子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會心虛嗎?


    莫黎川甚至起身,給陸歡子倒了一杯水。


    然後不疾不徐的說道:「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裏麵上課嗎?」


    他竟然能夠若無其事的問出這樣的問題。


    陸歡子隻覺得真的太會裝了。


    陸歡子也不想賣關子,索性直接問道:「俞昊然被開除了。」


    她已經努力的平靜自己的心虛。


    像是將這件事情平靜的敘述出來。


    但是還是控製不住起伏的胸口和眼睛裏麵露出來的那種爆怒。


    她就是忍著。


    她盯著莫黎川的臉。


    她就是想看看莫黎川的反應。


    莫黎川其實並沒有什麽反應。


    陸歡子根本看不出來什麽。


    他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這淡淡的一聲根本聽不出來,他是心存懷疑還是事先知道,或者還是在演戲。


    陸歡子覺得莫黎川這個人真的太會演示了。


    她索性也直接說道:「莫黎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陸歡子還是直唿莫黎川的大名。


    這在莫黎川跟前,幾乎還是第一次。


    莫黎川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莫黎川說道:「他被學校開除了,肯定是犯了什麽事情,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你們學校的校長,難道我想開除誰就開除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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