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清的表情卻依舊清冷,絲毫沒有任何觸動的樣子。


    隻是冰冰冷冷的說:「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宛靖,一個人怎麽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當初,陸歡子自殺也是你動的手腳吧。」


    顧言清提出這個,顧宛靖倒是一點都沒有再漏出吃驚的表情。


    反而是淡淡的:「她原本就活膩了,我不過是幫她一把。」


    顧言清沒有說話。


    顧宛靖就笑著說:「不過她不是也沒有死嘛,我倒是聽說了,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償」


    顧言清說:「宛靖,你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你是一個律師,學的就是是非對錯,你究竟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顧宛靖卻是嗬嗬的笑了兩聲。


    她甚至覺得時間站的久了,有些累了的似得。


    在狹隘的樓道中踱了兩步,然後轉身對顧言清說道:「三哥,你說我殘忍,但是你難道不知道你對我可是比我殘忍一百倍。」


    顧宛靖上前一步,恨不得揪起顧言清的領子似得:「三哥,我那樣愛你,二十五年了,我愛你愛了整整二十五年,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思緒,一分一秒,我身體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都刻著你的名字,一天,每一顆,每一時,每一秒,每一次唿吸,腦子裏,心裏,都是你,三哥,我那樣愛你,你是怎麽對我的?」


    顧言清說了:「是你太執妄。」


    顧宛靖笑著,一邊笑著一邊往後退了兩步,她的聲音也透著一絲絕望似得:「執妄啊,是啊,我太執妄,我不是不想放棄啊,我每天都生活在地獄裏一般,我也想好好的生活,將我快要腐爛的心髒曬曬陽光,可是我做不到啊怎麽辦?三哥,我們一起長大,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我哪裏比不上宋貝貝,我日日夜夜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我想不通啊,我也不甘心,我恨她,因為在她出現之前,我是唯一能夠走進你心裏的女人,她出現之後什麽都變了,我們兩個原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她毀掉了我們,我恨,我恨不得她現在就死,她死了你就能迴到我身邊了,我們還跟從前一樣,你的世界隻有我一個人。」


    顧宛靖現在的模樣很可怕。


    一字一句,偏執的像個魔鬼。


    宋貝貝站在上麵,看著這一切。


    她又不禁想到了趙丹彤。


    趙丹彤跟顧宛靖一樣,對顧言清有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執。


    但是現在看起來,趙丹彤和顧宛靖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趙丹彤的那種執念幾乎掩飾不住,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達到。


    宋貝貝有時候看著她,都覺得趙丹彤是快要瘋掉了。


    但是顧宛靖,平日裏看著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若不是今天,宋貝貝甚至已經先行,她已經改過自新了。


    但是實際上,她的心裏,在那一層看似正常的麵具之下,顧宛靖早就像腐爛的苔蘚。


    在陰暗的角落裏麵長的滿地都是。


    她比趙丹彤要可怕的多。


    二十五年。


    宋貝貝無法想像這二十五年的執念埋在心裏,最後會長出什麽樣的種子。


    恐怕,她的心裏早就瘋狂了吧。


    若不然,怎麽會做出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卻是絲毫沒有觸動一般呢。


    而此時此刻,在這個狹小的樓道之內。


    在隻有顧宛靖和顧言清兩個人的時候。


    顧宛靖好像才褪去了所有的偽裝。


    恢復了自己原本猙獰的麵目。


    顧宛靖突然換了一部表情一般,帶著一種祈求的,求饒的,但又像是自己最後背水一戰的樣子:「三哥,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很殘忍,可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愛你,三哥,我快死了,乳腺癌晚期,醫三哥,我沒有什麽要求,三個月,你陪我三個月好不好。」


    顧言清又推了她一把。


    這一次,顧宛靖好像根本沒有站穩一樣,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倒在哪裏,嗬嗬的笑著。


    臉上也漸漸的浮起了淚水。


    她淒涼的說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我也知道你現在恨我,恨我在宋貝貝生孩子的時候動手腳,的確,那是我最後的打算了,我就想試一試,我不甘心,我始終都覺得,如果沒有宋貝貝,你會跟我在一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可以給你撫養孩子,三個孩子,我都可以接受,或許以後,我們還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些天,我都在勾勒我們未來美好的藍圖。」


    顧宛靖倒是難得用自嘲的語氣:「可是就在第二天,普仁醫院發生了醫療事故,但是宋貝貝並不在受害人之中,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完了,我究竟哪裏做錯了,我知道你定是已經發現了什麽,所以我躲到了港城去了,我也不敢見你,七天過去了,三哥你也沒有找我,這不像是你的性格,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並沒有發現。」


    顧言清冷漠的說道:「你終究還是沒有覺得自己錯了,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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