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看熱鬧的那些屏息著,跳腳觀望的,糖果伊人的經理連同內保,堵在門口,愣是沒敢跨出門檻子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陸濤,即將在這裏開槍。

    鬆花江麵包停在路邊,坐在裏麵的張君,其實是被老仙硬叫來參加大趴的。本來他不想來,可今天,他已經提前把h市的事兒辦完了,明天即將離去,他來這兒第一是給老仙送錢,第二是來告個別。

    可到了這兒,他一抬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躺在血泊中老仙!

    建國五十年,才出一個白寶山,h市數萬混子,也他媽就出了一個楊磊,一個張君!

    張君人生信條!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萬裏江山,玉璽在握,而不換美人在側;千萬浮財,橫於眼前,而不敵三五袍澤!

    誰是袍澤?

    是那個在張君大冬天,穿著單衣,無家可歸時,偷老爹三十塊錢給他開個旅店住的人!

    是那個上學時,每天午飯都省著不吃,餓著肚子,蹲在馬路上,一邊跟自己聊天,一邊看著自己吃飯的那個人!

    誰與我度過冰冷寒冬,那誰就是我的兄弟!

    老仙是張君的袍澤,兄弟,到什麽時候都必須是!

    ……

    “濤哥!”

    一聲叫喊,從麵包車裏傳出。

    “唰!”

    陸濤拎著砍刀迴頭,看見破鬆花江麵包頓時一愣,攥著手裏的帆布袋子,眯著眼再次往前湊了湊。

    “陸濤,記住糖果伊人的牌匾,燒頭七,你就在這兒取錢花!”張君臉色煞白,舔著嘴唇迴了一句,啪嗒一聲,鋸斷的五連發,槍管子瞬間搭在了車窗上。

    “啊?”陸濤一愣。

    “亢!”

    “蓬!”

    槍口火花乍現,陸濤胳膊頓時噴起一團血霧,身體趔趄著往後一退,本能就要舉槍。

    “嘩啦!”

    張君豎著槍口,擼動套筒,屁股自始至終沒挪一下,麵無表情,眯眼瞄準,扣動扳機。

    “亢!”

    “噗通!”

    不到十米遠的陸濤再挨一槍,身體搖晃一下直接倒了下去。

    “嘩啦!”

    “亢!”

    黑暗的麵包車裏,張軍病態白的臉上,是笑著開的第三槍,躺

    在地上的陸濤,全身一陣抽搐,鮮血從上半身噴湧,像噴泉一樣散落在周圍。

    “嗡!”

    淡定的擰了鑰匙門,發動麵包車,左手拉下手刹,張軍扭頭看了一眼,台階上的我們四個,同時我和他對視,他衝我點了點頭。而我,黑暗中隻能清晰的看見他一口白牙,自始至終我們一句話都沒說過。

    “咣當!”

    麵包車壓著馬葫蘆蓋,緩慢起步,車身直接別上了直行道,快速離去。在場三十多人,沒人阻攔,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本能給麵包車閃過一條路來!

    麵包車往前開了一百米以後。

    “亢!”

    槍聲再次炸響在天空。

    “h市的社會人裏,拿出來能立住的,沒人了!!!!”

    張君一手端槍,一手握著麵包車的方向盤,臨走之前的狂傲喊聲,久久不絕!

    ……

    “濤,濤!”

    我們這邊站在陸濤旁邊的青年,兩手死死按住陸濤嘩嘩泚血的脖子,陸濤口中吐著血沫子,雙腿緩慢的蹬著地麵,胸口劇烈起伏著。

    陸濤帶來的人有一部分跑了,有一部分抬著陸濤上了車。

    我們四個肯定不能再傻逼逼的追,李浩眼神有點發木,他不是膽小,而是一時間適應不了這種場麵,我叫了他一聲以後,他才反應過來,和我還有門門一起抬起了老仙就跑。

    路上,霓虹閃亮,街頭起碼二百多人在駐足觀望,我抱著好像已經沒了唿吸的老仙,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我在想,我在想如果老仙就他媽死在我懷裏,以後還有誰是我的朋友?

    還有誰,是我怎麽調侃,怎麽嘲笑,都不生氣的朋友……

    “停車!操你媽!停車!”

    門門伸出帶血的大手,咣咣拍著一輛邁騰的車窗,前麵就是紅燈,邁騰的男司機,扭頭掃了一眼外麵的門門,一腳油門,一迴舵,直接甩飛門門,闖著紅燈就走了。

    我們四個狂奔一條街,路上行人還沒散,剛要轉彎,兩台警車直接停在我身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四五隻大手粗暴的按在我腦袋上,使勁兒向後一拉,噗通一聲,我抱著老仙,仰麵躺在了地上。

    “送我朋友去醫院!他受傷了!”我扯著脖子衝警察喊道。

    “蓬!”

    不知道誰踢了我臉一腳,緊隨其後嗬斥聲響起:

    “別他媽動!”

    “求求你們,先送我朋友去醫院!他真不行了,大哥,你行行好!”我被壓在底下根本看不見老仙的情況,隻能極力的喊著。

    “我他媽讓你別動!”

    又是一聲嗬斥,我的胳膊被掰的更疼了幾分。

    ……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被送進公安醫院,李浩腦袋上挨了一刀,縫了六針,其它傷勢並不嚴重,而我腦門上挨了一刀,雖然在發際線下麵,但隻要一剃短頭發,肯定就算是破相了。

    門門手筋和手肌腱折了,醫生上機器,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衝著派出所的警察說道:“這妥妥夠七級傷殘了!以後手掌合握都是問題!”

    老仙在搶救,同時陸濤也在搶救。

    由於我的傷不重,拍完片子,就被刑警隊的人來問話,來的是人,還是他媽米忠國。

    “你這膽兒越來越大啊!”米忠國看著坐在長椅上的我,叼著煙,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是挨砍的!糖果門口有攝像頭,你自己查一下,看一下!”我低著頭,滿腦子都是老仙,說話語氣挺燥的。

    “後來,開槍打陸濤那小子,你認不認識?”米忠國問道。

    我咬著牙,停頓了一小下,搖頭說道:“不認識!”

    “咋滴,玩仗義?我告訴你,陸濤要是死了,就你這句話,就能判你三年!”米忠國扒拉一下我腦袋,挺不滿地問道。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直接伸出了雙手,一句話沒說,意思就是,你要能抓,你趕緊就給我拷上,要不就別墨跡。

    “我聽說陸林讓人崩了?嗬嗬,你等我好好查查!”米忠國冷眼看著我說了一句。

    我低著頭沒搭理他。

    “砰砰砰!”

    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笑笑滿臉驚慌的跑了過來,拽著我的胳膊問道:“老仙呢?他怎麽樣了?”

    “啪!”

    一個手掌直接拍在笑笑身後,她一迴頭。

    “蓬!”

    眼睛通紅的門門,一拳直接砸了過去,笑笑身體瘦弱,整個身體都被打飛,直接撞在了牆上,門門伸出胳膊,直奔她脖子掐去!

    “操你媽,都是你!都是你!我弟弟要有事兒,我他媽殺你全家!”門門此刻的眼神非常瘋狂,我一點不懷疑,他此刻絕對有能掐死笑笑

    的衝動。

    “哎,你鬆手!我他媽還在這兒呢,你幹啥呢!”米忠國先是懵了一下,隨後扯著脖子就給門門拽了過來。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姐跟陸濤聯係了,我真的不知道……!”笑笑捂著通紅的臉頰,嘴角泛著鮮血,大眼睛劈裏啪啦的掉著淚水,一聲聲的解釋著。

    我和李浩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嘀鈴鈴!”

    此刻,我兜裏的電話響起,木然的掏出來,將聽筒放在了耳邊。

    “你是向南麽?”

    “嗯!”我呆愣的應了一聲。

    “有個朋友,托我給你送點東西!”電話裏的聲音淡淡說道。

    “誰?”

    “下來說吧,我就在公安醫院停車場呢!”他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坐在原地略微想了一下,已經猜出是誰找人過來的,掃了一眼米忠國,我一句話沒說的起身直接就走。

    十分鍾以後,我到了樓下停車場。

    一台虎頭奔馳,就停在入口處,兩個中年,抽著煙,在車燈前麵聊著天。

    “你們找我?”我走到跟前問道。

    “哦,你是向南?”其中一個中年問道。

    “對!”

    “你等我一下!”他說了一句,走到汽車旁邊,從副駕駛裏麵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包,直接遞了過來。

    “張君給老仙的?”我接過東西抬頭問道。

    “對!”中年點頭。

    “他去哪兒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嗬嗬!”中年笑了笑,沒迴答我的話,拍了拍我肩膀,轉身上了奔馳,隨後按了一下喇叭,揚長而去。

    遠處,米忠國帶著刑警隊的兩個人,眼睜睜看著奔馳走了。

    “米隊,肯定是崩陸濤那小子,找人來送的東西,咋不抓呢?”其中一個刑警問道。

    “抓個雞巴,抓了也得放!”米忠國吐了口唾沫,無語的迴了一句。

    “誰啊?門子那麽硬?”

    “小黑家的子剛!”米忠國眯著眼睛淡淡的迴了一句。

    “他以前不是秦萬天的人麽?”刑警不解地問道。

    “誰雞巴知道他們咋迴事兒,這裏麵東西亂著呢!”米忠國也傻傻解釋不清楚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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