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拿著錢袋子,跟老傅說話之前,其實腦袋裏是暈暈乎乎的,我不了解他,所以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揣摩他看到錢的本能反應。

    在人均工資兩千左右的我市,一百多萬,不吃不喝要攢五十年!有錢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我隻知道自己,要是有機會肯定就拿了。我就是按照這個想法,去跟老傅說的話,多餘的一點都沒想。

    我躺在地壟溝裏,渾身脫力,t恤被汗水浸透,用手摸了一把濕了吧唧的臉,心裏有點後怕,老傅當時要是拒絕我,我該怎麽辦?

    我會開槍打死他,然後追上線去麽?

    操,一不小心,又亡命天涯了……

    十分鍾以後,米忠國帶著警察趕到了苞米地,衝著老傅和我問道:“人呢?”

    “……!”老傅坐在地壟溝上,低頭咬著牙,神情有點恍惚,沒反應過來米忠國的話。

    “跑……跑了!”我不知道真磕巴,還是假磕巴的說了一句。

    “跑了?!為什麽不會開槍?”米忠國愣了一下,皺眉問道。

    “你他媽有槍,人家沒有啊!”我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迴了一句。

    “沒機會開,我手被紮了一刀!”老傅的聲音突然泛起。

    米忠國低頭看了一眼,老傅還在淌血的手掌,沉默了一下,大喊著說道:“擔架抬進來!”

    迴去的車上。

    米忠國托著下巴,一言不發,老傅拒絕了擔架坐在後座,麵無表情的低頭,沉默了良久,支支吾吾地說道:“米隊,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

    “工作調動的事兒,我已經跟局長報上去了,你的檔案在外地,刑警隊名額也超員了,過程有點麻煩,再等等,我肯定給你順過來!”米忠國頭也沒迴地說道。

    老傅聽到這話,頓時一愣,帶著紅血絲的眼睛,抬頭看見了米忠國的後腦勺,語氣極為不平地問道:“我從警校畢業,正常分配都不行,必須得花了五萬好處費,才能托關係分到了派出所。幹了六年,讓我等了六年,米隊,刑警隊真就差我一個人麽?”

    “老傅,我是刑警隊長,不是公安部長!有些事兒,我隻能說,不能拍板,明白不?”米忠國語氣平緩,聲音中略帶一絲無奈。

    “幹這個之前,你怎麽答應我的?你不說我穩穩進刑警隊了麽?”老傅咬牙問道。

    “可是最關鍵的主犯跑了一個!我

    現在都不知道怎麽跟局長匯報這事兒,你認為現在提你進隊的事兒,合適麽?”米忠國有點煩躁地迴道。

    “哈哈,抓不到主犯你怨我唄?”老傅愣了半天,腦袋噗通一聲靠在了後座上,嘴角泛著無盡嘲諷,搖頭說道。

    “老傅,你這的事兒!”

    “行了,別雞巴說了,幹巴巴說下去還有啥意思?!走到今天,我算他媽看透了!人呐,到啥時候都別跟命爭!”老傅閉上眼睛,喘著粗氣說了一句,隨後不再言語。

    ……

    幾個小時以後,特勤生涯結束的我,被關在刑警隊提審室裏,一直呆到了天亮。

    “咣當!”

    米忠國推門,領著兩個警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疊卷宗,看我的眼神,沒有了之前說服我當特勤的求賢若渴,有的隻是類似用完安全套,不知該何處安放的厭惡。

    “整死一個,是你不?”米忠國沒有客套,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他開槍要打我!”我愣了一下,快速說道。

    “案子剛開始審,口供還有點亂!批了個治安拘留,簽個字,剩下的事兒,我捋捋!”米忠國麵無表情的說完,直接拿出一個治安拘留令,放在了我麵前,淡淡地說道:“簽了吧!”

    “啥雞巴意思?卸磨殺驢唄?”我掃了一眼治安拘留令,抬頭看著他問道。

    “殺驢就讓你簽刑事了!有人咬你,說死的那個,你打他的時候,他槍已經掉地上了!你打了六七下,才給人幹死,明白麽?”米忠國冷冷地說道。

    “你媳婦褲衩,塞別的男的褲襠裏了,你會問她,這是因為愛情,還是他媽的因為穿錯了麽?情急之下,我還看他槍掉沒掉地上麽?”我咆哮著問道。

    “簽了吧!”米忠國沒有任何解釋,淡淡的迴了一句。

    “簽個雞巴,我不簽!”我直接將治安拘留令粗暴的扒拉開。

    “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不知道好賴?!”米忠國旁邊的一個警察,瞪眼衝我說道:“幫你呢!口供得慢慢整出來,往上報,你應該直接簽刑事,知道不?”

    我聽到他的話,瞬間愣住。

    天亮,香坊七處看守所,別稱也叫鴨子圈,這裏押解兩種犯罪嫌疑人,一個是治安拘留的,一個是鐵定被判無期,死緩,死刑三大刑的。

    “坐班的呢?”管教拽著我,扒在監門外麵,衝監室裏麵大喊道。

    “咋了,劉管教?”坐班躺在大鋪上,撲棱一下坐起來,出言問道。

    “新人,照顧照顧!別扒拉他!”坐班打著哈欠說了一句。

    “妥了!”

    “咣當!”

    管教打開監門,直接將我賽了進去,隨後想了一下,掏出兜裏的半盒利群,直接塞到我手上說道:“老米給你的,懂點事兒,別得瑟!”

    “嗯!”我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出言答應了一聲,直接接過了利群,彎腰走進了監室。

    “咣當!”

    監獄門被關上,管教走了,唿啦啦監室裏的鋪麵上,一瞬間站起來十多個漢子,坐班是一個枯瘦如柴,賊眉鼠眼的中年人。

    “蹲下?”坐班斜眼問道。

    “腿疼,蹲不下!”我靠在牆壁上,掃了他一眼,直接開口說道。

    “煙拿來!”

    “拿不了!”我再次迴了一句。

    “哎呀我操?你因為啥進來的啊,挺起刺兒啊!”坐班有點意外的站了起來。

    “救死扶傷,殺個小人!”我麵無表情的迴了一句。

    “去你媽的,治安拘留十五天,你殺你媽小人!給我削他!”坐班從鋪上一步竄下來,身體飛躍,一拳奔著我打來。

    “蓬!”

    我一彎腰,腦袋咣的一聲,被他打在了牆上,磕的嗡嗡直響!

    “當!”

    我抓起水池子旁邊的塑料牙刷缸,迴頭奔著他腦袋就是一下,緊隨其後,我就看到木頭板子支起來的空心鋪麵上,腳丫子踩地的聲音,宛若雷霆一般響起,根本看不清多少腳丫子,奔我身體上踹來。

    我和坐班的個子差不多高,但他體型完全跟我不是一個檔次,我起碼比他壯多了。伸出胳膊,迴頭就摟住他的脖子,剛殺完人的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眼中泛著癲狂,兩手用力,壓著他的腦袋,就奔著水池子的尖角撞去!

    “嗷!”

    坐班發出一聲慘叫,腦袋頓時磕出個大包,於此同時,我身上起碼挨了六七腳。我沒理其他人,跌跌撞撞的壓在坐班身上,伸出兩根手指,直接扣在他眼珠子上!

    “操你媽!一共就十五天,你還得玩個監獄風雲!你告訴我誰能把誰欺負死!操你媽,說話!”我手指用力,死死扣著坐班的眼角。

    “你鬆手!鬆手!”坐班大喊著說道。

    踹在我身上的腳丫子,明顯少了不少,眾人都有點發懵,毆打瞬間變成了拉架!

    “蓬!蓬蓬!”

    被拉開之前,我又透過空隙,光著腳丫子,連續在坐班的臉上踢了三四腳,他滿臉是血的站了起來,兩步竄到監門門口,大喊著:“管教,管教,有人鬧監!”

    “操你血媽的!都老實不了是不?!都想出來‘放放風’是不?”管教的聲音,在監道響起。

    “……!”坐班還沒反應過來,監獄門再次被拽開,管教伸手薅著他脖領子,就給拎了出去,出門就是兩腳,並且大聲罵道:“照顧照顧,聽不懂,是不?”

    “不是,管教,誰進來,你不都讓照顧照顧麽?”

    “啪!”

    管教迴手一個嘴巴子,淡淡的罵了一句:“強嘴,是不?”

    “……!”坐班頓時低頭不再說話。

    “來,上辦公室,咱倆嘮嘮!”管教直接就給他整走了。

    ……

    監室內,我舔著嘴唇,旁若無人的在水池子裏洗了把臉,隨後拿起一個不知道誰的毛巾,麵無表情的擦了擦,衝著屋內二十多個犯人問道:“咋樣,我這關係還可以麽?”

    “可以,太可以了!”之前一個沒動手的青年,連連點頭說道。

    “可以就他媽滾遠點,別招我!”我一把推開他,挑了一個褥子鋪的最厚的鋪麵,直接走了過去,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

    ……

    早上,市局局長辦公室裏。

    “這個向南,是怎麽迴事兒?”局長皺眉看著卷宗問道。

    “特勤,我發展的!”米忠國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迴答著。

    “我問你殺人是怎麽迴事兒?!”

    “他這個定性,應該算是正當防衛!當時死的這個人,衝他開了一槍!”米忠國解釋了一句。

    “你自己說好使麽?”局長喝了口茶水,皺眉問道。

    “我在捋口供!”

    “妥善處理!”局長沒再深問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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