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早晨,兩人就穿著淡薄的迷彩服,卻熱的滿頭大汗。


    他們已然跑很久了。


    剛把行李箱放下,就聽秦婉說道:“青亦,你怎麽才來?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我冷笑,懶得理她。


    等他們倆跑到我麵前的時候,秦婉連忙跟教練介紹我:“劉教官,這位就是蘇青亦。”


    劉教官應該是個軍人,身上有種剛正不阿的軍人氣概,令人莫名生畏。


    我看向他,剛揚起笑,就見他鐵著臉喝道:“笑什麽笑,遲到三天還好意思笑!”


    “你!”他指著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限你五分鍾,換上2號房間裏的迷彩服,下來集合!”


    我心髒被他兇的怦怦怦急跳了幾下,顧不上拿行李,連忙往房間裏跑。


    腳下生風,我一邊脫衣服,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在房間裏找了一圈。


    進了2號房,我連忙抓起迷彩服就往身上穿。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衣服上有種奇怪的味道。


    眼瞧著五分鍾就要到了,我顧不得那麽多,快速穿好衣服,趕緊換鞋。


    還沒來得及係鞋帶,就聽教練吹了聲口哨。


    我衝出去站好,教練抬腳踢了踢我沒有係鞋帶的鞋。


    秦婉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好戲,眼裏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循著前世的記憶,打了個報告,然後蹲下把鞋帶係好。


    秦婉顯然對我的行為表示驚訝,她皺了皺眉頭,眼中充滿了疑惑。


    我冷笑,我好歹也是看過很多綜藝節目的人。


    “蘇青亦,遲到三天,三百個蛙跳,開始!”教官的冷喝聲重新讓秦婉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三百個蛙跳,跳完這兩條腿就別想走路了。


    對上教官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咬了咬牙,開始蛙跳。


    西山小區是新小區,房價很高,現在小區裏住的基本都是關係戶,大部分別墅裏都是空的,現在又是工作日,小區裏空蕩蕩的,還真差不多成了封閉式的地方了。


    教練帶著秦婉去做其他的訓練了,我一個人蹲在地上不停的往前跳。


    跳到二百五十個的時候我已經離霍致遠的別墅不遠了。


    透過鐵柵欄,我一眼就看到了王熊。


    心裏咯噔了下,我刻意往院側隱蔽的地方跳了跳。


    別墅的院子裏積了不少雪,王熊在院子裏搭了個燒烤架,正在燒烤。


    不遠處的小涼亭裏,霍致遠身上蓋著一條毛毯,正在椅子裏坐著,他腿上放著幾個文件夾,譚歐坐在他旁邊,旁邊擺著一張石桌,上麵擺著茶具,裏麵正有嫋嫋白霧飄起來,映濕了譚歐的眼鏡。


    王熊翻著烤串,憨憨的笑了笑:“遠哥,歐子,這看著雪景吃燒烤,再來壺好酒,配個美人,咱們過的是不是就是世外桃源的生活了?”


    譚歐臉色變了變,冷聲道:“什麽美人不美人的,哪壺不開你提哪壺,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年代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愛情,還是卯足勁好好幹事業吧。”


    他說完,又看向了霍致遠:“不過哥,你得適當休息休息,從你醒來,你就一直在工作,醫生都說了你正在恢複期,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為了個女人,你也不能不要自己的身體吧?”


    他將霍致遠的膝蓋上的文件夾拿開,端了杯茶遞給他:“喝口茶,看開點,以你現在的經濟實力,想找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蘇青亦那一枝花,更何況她根本算不上花,也就一棵草。”


    “閉嘴!”霍致遠臉色有些蒼白,他微蹙眉頭,重重的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我遠遠望著霍致遠,明明雙腿酸疼發麻,卻絲毫抵不上心中的疼痛。


    霍致遠滿臉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朝著譚歐擺了擺手:“歐子,我的事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和熊子不必勸我了,我霍致遠認定的女人,絕不會因為任何而改變,除非我死了。”


    “哥!”譚歐皺眉:“她都那樣說了,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


    霍致遠眼神悠遠的望著不遠處種的梅樹,仿佛在迴憶著什麽。


    過了會兒,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堅定而又清冷道:“哪怕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麵,我也信她。”


    “歐子,你不是我,你不懂我與她之間的感情,今日我若與她身份對調,我相信,她也會像我這般信她信我。”


    霍致遠的話語很輕,很淡,我卻聽得格外清晰,聽進了心裏。


    心裏又酸又暖,我蹲在假山後麵,紅了眼。


    哪怕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麵,我也信她。


    霍致遠,謝謝你信我,謝謝你願意為了我,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麵。


    有你這些話,足矣。


    我擦了擦眼淚,本來酸痛的雙腿突然就重新注滿了無限的力量。


    跳完三百個蛙跳,我剛站起來,雙腿一軟,就猛地跪在了地上。


    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我慢慢挪迴了別墅。


    剛進去,就聽見一間房間裏傳來了打槍的聲音。


    我驚了下,走過去一瞧,就見秦婉在跟劉教官在瞄靶子。


    劉教官站在秦婉身後,親自教她射擊。


    皺眉,我不由疑惑。


    不過是一場野外生存比賽罷了,怎麽還學射擊?


    心裏莫名升起了一絲不安,等他們打完,劉教官朝著我招了招手,遞給我一個水杯。


    水杯裏還有少半杯沒喝完的茶水,我剛要去接水,秦婉就也遞給了我一個水杯:“青亦,麻煩你幫我也捎杯水,戰友之間互幫互助,相信你不會拒絕我的。”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接她遞給我的水杯。


    我遲到了三天,這顯然給劉教官留下了極壞的印象,而且誤了三天的課程,我幾乎已經趕不上進度了。


    秦婉這麽做,很明顯就是想讓我學不到東西,好在參加比賽的時候出醜。


    現在還想讓我給她當老媽子,做夢!


    給教官沏好茶,我遞給他,好言好語的跟他說了半天,又認真的道了歉,他才答應抽空給我簡單的補一下前三天的課程。


    學射擊的時候,教官並沒有像指點秦婉那樣指點我,隻是係統的跟我講了一下,然後讓我自己練,區別對待十分明顯。


    練習完射擊是休息時間,我找了教官,讓他給我快速的說了一下前三天的內容。


    我拿紙和筆記下,又讓教官給我演示了一遍。


    一連一個月,我除了半天的訓練就在加班加點的補落下的三天課程,逮住空閑,就看看高中課程。


    秦婉跟教官的關係處的非常好,教官經常會在休息時間給她詳細的指點很多問題,我端著教官的茶水杯在一旁站著,不動神色的偷師,然後自己迴去練,進一步加強學習。


    第二個月月初,教官將我們每天的跑步改成了爬山。


    早晨天還不亮,我和秦婉就得跟著教官去爬山,鍛煉耐力和體能。


    西山的山很陡峭,也很高,密密麻麻的樹爬滿了懸崖峭壁,十分的難行。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我的體力已經好很多了,快爬上山頂的時候,我的腳心突然就傳來了一陣陣鑽心的疼。


    我強忍著上了山,休息的時候,我把鞋脫了,就見鞋底不知何時踩了很多個圖釘,圖釘的尖頂刺透鞋底紮進了我的腳心,將我出了汗的腳底下刺出了很多個小洞。


    血液染紅了襪子,混合著汗濕,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將圖釘一顆一顆拔了,不動神色的看了秦婉一眼。


    西山很少有人會爬,這些圖釘雖然故意做舊了,卻一根根很直,根本就不像是早就扔在這山上的。


    將圖釘裝進口袋裏,我將襪子重新穿好,穿上了鞋。


    下山的時候,我咬著牙加快了步伐,先下了山。


    下到半中央的時候,我將那些圖釘埋在了一處陡峭的小路旁邊的大路上,用樹葉蓋好。


    上山容易下山難,剛才我仔細觀察過,秦婉在下山的時候,遇到陡峭的小路時,教官總是會自己走陡峭的小路,然後扶著她從大路下來。


    而我,則專門選擇最難走最陡峭的路走。


    我很清楚,真正到了比賽裏,遇到的危險遠遠會比現在多,隻有現在挑戰的困難多,到時候才不會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亂了心智,不知所措。


    教官偏袒秦婉,照顧她其實對我而言是好事,我隻有吃的苦頭多,受的苛刻多,才能更快的提升自己,吸收到更多的教訓和經驗。


    所以整整一個月,我從來沒有對教官的行為提出過任何的異議,我甚至還刻意非常順著他們。


    坐在石頭上休息了會兒,果然就見教官扶著秦婉從大路上走了下來。


    那種圖釘很小,需要走一段路才會紮到腳心。


    見她踩著那些樹葉走下來,我在心中冷笑,忍著腳心的痛往山下走。


    下了山,我剛走到西山小區不遠處,就見王熊的車緩緩從小區裏開了出來。


    心裏咯噔了下,我往一旁躲了躲,就見車窗緩緩的降了下來,露出了霍致遠冷傲的俊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當我有些疑惑的時候,王熊的車突然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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