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騁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不善。


    他盯著陳語鳳看了會兒,笑道:“正宮娘娘?什麽正宮娘娘,陳小姐是在暗示我,我們曾有過婚約嗎?”


    陳語鳳輕笑了下,雙腿交疊著靠在沙發上:“唐樂騁,你裝什麽裝,高家大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


    “不對,你們大概已經隱婚了吧?”


    “陳語鳳,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陳榮發早就察覺到唐樂騁的臉色不對勁了,硬是拖到陳語鳳說完這些話才阻止她。


    好好的氣氛,被陳語鳳給攪合了。


    我不動神色的觀察著每個人的麵色,越想越覺得奇怪。


    上次秦婉在我和唐樂騁麵前提起正宮娘娘的時候唐樂騁並沒有什麽神情變化,可這次換成陳語鳳提,他的反應卻有些奇怪。


    隱婚……有意思。


    晚上陳榮發要請唐樂騁吃飯,唐樂騁讓我作陪。


    吃飯的地方在北城的老胡同四合院裏,是一個知名的北城菜老飯店。


    四合院的院景裝修的很不錯,雖然這隻是個小小的四合院,卻處處獨具匠心,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還種了不少梅花,開得正好。


    我們所在的包廂叫望春閣,吃飯的桌子擺在熱炕上,窗外就是梅花,配上院子裏精心布置的雪景,十分恣意。


    不得不說,有錢人都十分的會享受,吃的東西也很養生,陳榮發跟唐樂騁聊了不少養生知識,我在旁邊聽著,不由迴想起了前世十分火爆的農家樂來。


    吃過飯,我去上洗手間,還沒來得及走到洗手間,遠遠的就見四合院的門外走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是上次在溫泉會所裏霍致遠和譚歐作陪的那幾個老板之一,陪在他旁邊的是上次陪著霍致遠的那個嫩模。


    皺眉,我下意識往梅樹後麵藏了下。


    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那個老板的手一直不安分的放在嫩模的身上,兩人有說有笑的。


    經過梅樹的時候,我聽到那個女人有些不滿的問那個老板道:“張老板,你什麽時候離婚呀?我都為了你陪睡了多少迴了,每次都是你收錢,我受罪,你再這麽不說話,我可不幹了。”


    張老板道:“提起這事我就生氣,上次那小子太賊了,你給我賺那點錢,全被他坑了。”


    皺眉,我不由想起了高姍給我的優盤裏的視頻內容。


    這張老板嘴裏的“上次那小子”,難道是霍致遠?


    迴富麗小區的路上,唐樂騁接了個電話,我坐在他旁邊不遠處,隱約聽到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掛了電話,唐樂騁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思忖了會兒,說他有點急事要處理,讓徐立把我放在路邊,直接就走了。


    等車開走了,我才發現我的手機落車上了。


    大晚上的被人丟在路邊,我身上隻穿了件職業裝,站在路邊頂著寒風像個傻逼。


    徐立把我放下的路段有點偏,再加上時間不早了,我走了很久才勉強打上了一輛出租車。


    剛坐上車,我就隱約聞到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皺了皺眉頭,我下意識打量了一下司機。


    這一看,就發現司機的臉上居然戴著一個口罩,頭上還戴著一頂鴨舌帽。


    我看他的時候他正透過後視鏡看我,視線猛地撞在一起,我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的開車門打算往下跳。


    結果我的手還沒碰到車門,我就聽到車門上鎖了。


    司機冷笑了一聲,猛地踩下油門就把車開了出去。


    車開的很快,外麵的夜景迅速的向後滑去,我心裏發冷,本能的探起身去拽司機的口罩和鴨舌帽。


    結果我才剛欠起身子,身體就一軟,猛地跌坐迴了座位裏。


    鼻尖的刺鼻氣味越來越濃,一陣陣的往我鼻子裏的鑽,很快,我就整個人癱坐在了後座上。


    我很想把胳膊抬起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意識漸漸模糊,昏迷前,我隱約看到那個司機扭頭用冷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那雙眼睛有點眼熟。


    冷,徹骨的冷。


    好似有無數冰絲往我的毛孔眼裏鑽一樣,一點一點的蔓延至四肢百骸,滲透進心肺,然後將我整個凍結。


    嘩啦一聲,無數的冰塊照著我的頭上砸下來,水花四濺,猛地令我打了個激靈。


    我朦朧的眯開眼睛,入目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冷不丁想起那個司機的眼神,我頓時清醒過來。


    用力甩了甩腦袋,我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竟然用鋼絲被人綁在一個鐵椅子上,嘴上貼著膠帶,正待在一個看不清楚擺設的地方。


    有兩束強光打在我的麵前,直射著我的雙眼,我坐著的鐵椅子焊在地上,不論我怎麽掙紮都絲毫不會動搖半分。


    那個出租車司機正站在我旁邊,手裏拿著一個髒兮兮的塑料桶,塑料桶裏還有少半桶髒兮兮的冰水。


    司機的臉上依舊戴著口罩,頭上也戴著鴨舌帽,強光直射眼睛使得我眼前有一片光擋著,除了他,我暫時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


    看我醒了,那個司機直接將手裏的塑料桶扔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塑料袋滾落在地上,裏麵的冰水流了一地,濺在了我的腳上。


    我的高跟鞋不見了,我現在光著腳,腳腕上也捆著鋼絲。


    “小賤蹄子,你猜猜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宛若來自地獄的聲音,我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麵前的男人。


    他嘿嘿笑了笑,蹲在我的麵前,緩緩的摘下了口罩。


    司機背光蹲著,我不太能看得清楚他的臉。


    眼睛在強光下緩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看清楚那強光的來源,是那輛出租車上的遠光燈。


    不等我看清楚麵前的男人,他就突然伸手扯住了我的頭發,用力的將我的臉扯到了他的麵前。


    視線猛地逼近,我看著麵前這張醜陋而又熟悉的臉,眼底不自覺的泛起了濃烈的恨意。


    我怎麽也沒想到,此時蹲在我麵前的人會是湯建兵,那個已經進了監獄的湯建兵。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就去摸手表上的調節鈕。


    湯建兵是個經常作案的老手,我才剛剛摸到手表,把按鈕按下去,他的手突然就覆在了我的手腕上,一把就把我的手表扯下來,摔在了地上,踩成了碎渣。


    我心裏哆嗦了下,很擔心他會看出來手表的端倪。


    湯建兵好似泄憤一下,一腳一腳的往手表上踩。


    好一會兒,他才重新蹲在了我的麵前。


    湯建兵的臉上有不少的傷口,有一個嘴角上麵被撕裂開了一個口子,用黑色的線縫著,看起來十分的猙獰恐怖。


    黑暗中,他的那雙眼好似淬了毒液一樣,死死的盯視著我,他就那麽看著,好半天都不說話。


    周圍的空氣非常的安靜,安靜的有點可怕,隻餘下了我們的唿吸聲和我的心跳聲。


    看著麵前這張猙獰而又恐怖的臉,我的心裏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我這次死定了。


    “小賤蹄子,看到我臉上的傷口了嗎?都是你的傑作。”


    他用手背拍著我的臉,猛地將我嘴上貼著的膠布撤了下去。


    嘴唇頓時被撕出個小口,我舔了唇瓣上的血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絕望了,我竟然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


    喉頭滾動了幾下,我潤了下嗓子,問他:“湯建兵,你越獄了?”


    湯建兵嘿嘿笑了笑,鬆開我的頭發,搬了個椅子過來,懶散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走路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好像成了跛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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