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致遠沒說話,湯蓉雙眼的光芒瞬間熄滅。


    她鬆開霍致遠,耷拉著肩膀突然笑了幾聲。


    笑聲十分森冷,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霍致遠給湯蓉繳納了手術費用,湯建兵覺得臉上無光,直接把湯蓉扔給了霍致遠,就連湯蓉上手術台,他都沒有在場。


    本來我打算陪著霍致遠在醫院照顧湯蓉,結果湯蓉看到我就莫名其妙發瘋,讓霍致遠趕我走。


    霍致遠根本不跟我說話,直接告訴王熊讓我離開。


    我心裏陣陣發冷,看著他們三個人在病房裏其樂融融的模樣,扭頭就走,再沒去過醫院。


    在城裏買了套精裝修房,我在城裏住了三天。


    整整三天,我什麽都沒幹,每天就盯著手機看。


    我在等,等霍致遠的電話,我告訴自己,隻要霍致遠給我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我就主動去找他道歉,跟他解釋。


    第四天早上,我一睜眼就去看手機,結果卻隻有李燕的短信。


    李燕說她已經在敬老院工作了,目前狀況良好,已經跟孔迎月說過幾句話了。


    我心裏稍稍安慰,給李燕迴了短信,我坐在床上發呆了一會兒,起身收拾好就打車迴了舊村。


    下了車,我還沒進門,就見湯建兵走了出來。


    湯建兵臉色很難看,看到我的時候竟然朝著我笑了笑。


    他湊近我,討好的問道:“青亦丫頭,你跟唐先生是什麽關係呀?他沒有陪你來嗎?”


    我看到他的嘴臉就覺得惡心,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再跟他裝了,冷冷道:“湯叔,不論我跟唐樂騁是什麽關係,似乎都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湯建兵見我對他突然換了態度,臉色變了變:“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不過你也別得意,麻雀變鳳凰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小心飛得太快折了翅膀。”


    我笑了:“我飛得快不快跟你有半毛錢關係,你有在這兒跟我浪費口舌的時間,不如多去關心一下你女兒的私生活吧。”


    “你!”湯建兵吹胡子瞪眼睛,惡狠狠道:“小賤蹄子,你別得意,你最好祈禱自己能讓唐先生一直覺得新鮮。”


    他說完就走了,王熊跑出來看了一眼,見是我,臉頓時冷了一度。


    我心裏難受,沒理會他,直接往我的房間走。


    剛進了院子,就見我那屋大敞著,湯蓉悠閑的躺在我買的躺椅上,正吃葡萄。


    前世我雖然很窮,但我一直有潔癖,很討厭別人隨便動我的東西。


    我上了台階往屋裏看了一眼,就見原本鋪著我被褥的炕上都換上了新的,我的被褥被扔在了地上,挨著爐子,已經燙出了一個大洞,行李箱被扔在了門口,衣服等東西都被胡亂的塞在了裏麵,看起來像是個做砸了的漢堡。


    我急了,下意識跑進屋裏翻了翻。


    “找什麽呢?是不是找你的餅幹盒子呀?”湯蓉讓王熊給她剝了個橘子。


    我一愣,臉色發冷的扭頭看她:“還給我!”


    “喏,在碳池裏。”湯蓉抬起腳指了指爐子旁邊。


    我跑過去,就見我的餅幹盒子已經被踩扁了,整個變成了一片鐵皮。


    我將餅幹盒子撿起來,問湯蓉裏麵的東西呢。


    湯蓉指了指爐子裏:“看著礙眼,燒了。”


    我條件反射的打開爐子的蓋子,往裏麵看了一眼,果然見裏麵還殘餘著棒棒糖的半截棍子。


    一股怒火騰的衝上頭頂,我轉身就在湯蓉臉上扇了一巴掌。


    抬手揪住她的頭發,我扯著她就往爐子邊拉。


    湯蓉大概沒想到平日裏是軟柿子的我會突然這樣對她,被我拉了個措手不及,身體一歪,臉直接貼在了爐子上。


    滋滋的燙皮聲清晰而又詭異,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頓時響起,王熊反應過來,一把就把我推的坐在了地上,抱住了湯蓉。


    湯蓉手摸著臉,哭的身體不停的抖,她推開王熊,掙紮著起來就要打我。


    我攥緊手裏的餅幹盒子,陰冷的看她:“誰準你動我東西的?這是我的房間,我有允許你進來嗎?”


    “是我允許的。”湯蓉還沒說話,我的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渾身一怔,霎那間竟然有種心被捅了一刀的感覺。


    我眸光狠狠閃了閃,酸楚頓時襲鼻。


    湯蓉哇的一聲哭了,她捂著臉衝到霍致遠的身邊,啜泣道:“哥,哥,你看看我的臉,我,我毀容了,我毀容了。”


    我身體繃得越來越緊,卡在眼眶裏的淚珠不上不下。


    手腕突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緊,用力一拽,我瞬間轉身。


    四目驟然相對,霍致遠寒著臉,雙眼如刀。


    他將湯蓉的手拿開,問我:“你做的?”


    我盯著他緊緊攥著我手腕的大手看了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


    淚水傾瀉而下,我抬手擦了擦,笑著看他:“是我做的。”


    “為什麽?”霍致遠喉頭滾動了幾下,極力壓著火氣道:“蓉蓉剛出院,她的精神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創傷,她和你不一樣,她隻是個在校生,沒有什麽閱曆,不懂得隱忍脾氣,她心裏有氣,摔了你的東西,你可以讓她賠你,為什麽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對她?”


    她和你不一樣。


    嗬,霍致遠,她毀的東西,是你送我的東西,其他都可以原諒,唯獨這一樣,不行。


    我強忍著眼淚,笑的愈發燦爛,點頭道:“對,我就是這樣一個極端的人,我小學畢業,沒什麽素質,做事不經過大腦,比不過你們這些高材生。”


    我甩開他的手,從包裏掏出來一萬塊,放在了炕上。


    彎腰將行李箱整理好,我將踩扁的餅幹盒子放進去,提起來就走。


    剛走出幾步,霍致遠就喊住了我:“蘇青亦!”


    我雙腳一頓,眼淚再次滾落。


    我等了一會兒,他沒說話。


    自嘲的笑了笑,我抬步就走了。


    坐在出租車上,我看著後視鏡裏漸漸倒退的村口,再也控製不住,無聲痛哭起來。


    霍致遠,你為什麽要在我準備拉下臉麵跟你道歉解釋的時候,給我致命一擊?


    關機在家裏睡了一天一夜,我餓的受不了了,就下樓去買吃的。


    正值十二月底,聖誕節臨近,樓下的商場都掛著漂亮的聖誕裝飾,街道四處都播放著聖誕音樂。


    坐在飯店裏,我的視線不自覺的放在了商店櫥窗裏玲琅滿目的禮品上。


    看著那些掛著開心笑容挑選禮物,穿的光鮮亮麗的人們,突然就覺得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都白活了。


    前世活了二十八年,我從來都沒有錢過什麽節日,更別提收到禮物了。


    跟元凱在一起那麽多年,我見過他送陳語鳳禮物,也見過陳語鳳送他禮物,見過他們在節假日結伴去吃西餐,去旅遊,去滑雪……


    種種的種種,我羨慕卻膽怯,我總是很卑微的覺得我是窮人,我配不上那些美好的東西,也沒資格去享用那些好的東西,我甚至覺得有人能帶著元凱去享用那些我給不起他的,是上天對我的眷顧,我應該感恩,應該更努力的賺錢,對陳語鳳更好,更包容。


    我每天都勤勤懇懇,戰戰兢兢的活著,我以為,隻要我將自己的姿態放的足夠低,對每件事足夠的虔誠,我就能過上我想要的生活,在城裏紮根,嫁給元凱,再生個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我真是可憐又可笑,難怪到死的那一刻,陳語鳳都是那樣嘲諷我看不起我,甚至連一絲憐憫都沒有。


    一個平庸卑微而又沒價值的人死亡,就如同死在下水道裏的野貓,誰會在意誰會知道?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活一次,有了勇氣再愛一個人,卻依舊是這種結果。


    玫瑰花糖、藥膏、他留得紙條,連帶我們之間剛擦出的火花,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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