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我……”就在他張口想再打一些牌的時候,子凡卻猛地掐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白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這才恍然發現,子凡從進來之後,很少說話,如非必要,他連嘴都不長。


    難道,竟然是被監聽不不行?


    白晟的心略微下沉了一下,他一雙眼睛在子凡的眼睛上晃悠了一圈,最後確定子凡沒有說謊。


    不過他還是用雙手在耳朵上比劃了一下,大意是打電話的模樣。


    最後,得到了子凡的確認,白晟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不過他是個聰明的男人,很快就想到了補救的方法。


    “這是我的好朋友許榮榮,她生病了,你可要好好地幫我治好她。”白晟歎著氣說道。


    子凡點了點頭,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嗯”就不再說話了。


    白晟見狀,故意大聲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出去了。


    而子凡,則抬起頭望著窗外,有些出神。


    三分鍾之後,白晟手裏拿著一個東西走了進來。


    子凡不解的抬起頭,就看到白晟一手那紙一手拿筆,動作輕柔又快速的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


    “怎麽?被監聽了?”


    子凡見狀,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接過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字。


    “嗯。”


    白晟微微皺眉,不過還是快速的寫了下來。


    “看來你過得並不好。”


    連做個事情都被人監聽,子凡的地位並不怎麽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想到這裏,子凡眼裏露出幾絲苦澀,他抬起頭,看了白晟一眼,然後一咬牙似得,在紙板上寫道。


    “晟哥,子凡信任您,就跟您說個實話,當初本來以為跟李氏集團總裁可以報仇,誰知道反而連自己都失去了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到底怎麽迴事?”


    “我還好,隻是不能隨便給人看病,不能隨便出門,其他人雖然看著光鮮亮麗,其實大家心中都苦不堪言,那樣被監視著的日子,哪裏有跟晟哥您的時候逍遙自在啊。”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知道,您不可能再帶著我們跟戰家作對,當時我氣憤的寧願背叛晟哥,也要報仇,現如今想想就覺得有些可笑,那時候是我太不懂得珍惜安逸的日子。”


    看到這裏,白晟心中一動。


    他原本以為得多打一些親情牌才能得償所願,卻沒想到竟然看到子凡大道一番苦水。


    想到這裏,白晟也隻能歎,那李氏集團的總裁還是不行啊,如果他足夠好,足夠利害,也許在當年榮陽還是個小公司的時候,就已經滅掉了,又豈會有這麽多的事情。


    “早日離開這吧。”想了一番,白晟卻也隻能這樣說。


    因為他不能確定,這是否是李氏集團總裁的試探。


    “離開,去哪裏啊?”子凡卻苦笑了一番,然後自嘲的寫到,“像我這樣的廢人,有仇報不了,還能做什麽。”


    “子凡,人活著,不隻有報仇二字的。”白晟微微歎氣,看著子凡的目光充滿同情和理解。


    其實剛開始他不也是滿腦子仇恨麽,並且自以為是仇恨才能讓自己撐著活到了現在,可事實上是,仇恨讓自己的生命裏充滿了無趣和悔恨。


    並且讓自己在餘生裏屢屢後悔,為什麽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然後白白的浪費了那麽多年的大好年華。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年輕的時候和現在一樣擁有健康的心態,而不是被仇恨蒙蔽,而放棄所有的情。”


    白晟鄭重而沉痛的在紙板上寫下了這一句話。


    而這一句話,幾乎暴露了所有。


    他想,他願意相信一次這個昔日裏的兄弟兼朋友。


    果不其然的,在看完這句話之後,子凡便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他,然後半響,他慢吞吞的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想要解藥?”


    終於說到了主題上,白晟沉默了一會,然後沉重的點了點頭。


    子凡歎了口氣,當初李氏集團總裁跟他要那個藥的時候,他就覺得很不安,因為那是一項使人長睡不醒,然後在沉睡的年月裏逐漸喪失身體機能,最後再也沒有任何唿吸的藥,是他研究出來的一種很毒的藥。


    然後,再結合他忽然聽到白晟找他,明明是和李氏集團總裁合作準備報仇,卻說自己心裏沒仇恨,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一場策劃。


    為了要找他要解藥的策劃,不惜鬧出如此一場大的鬧劇,隻為了解藥。


    其實當初給了李氏集團總裁毒藥的時候,子凡心裏就後悔了,隻是說出去的話給出去的藥,是弄不迴來得,所以他也隻能含著不安,日日的生活著。


    因為他知道,李氏集團總裁,必然是要對付戰家。


    如果是從本心來講,他應該是希望李氏集團將榮陽出掉的,這樣他的仇也就報了,可是從把藥給了李氏集團總裁之後,他的心裏就一直充滿不安。


    是的,不安,或許是時間太久淡化了他的仇恨,或許是年齡逐漸成熟他懂得了當初的事情並不全是戰熠陽的錯,或許是白晟的行為影響到 了他。


    總之,子凡心內的仇恨,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麽濃鬱了。


    偶爾有時間,他也會想一下,假如自己沒有報仇,假如自己和別的人一樣在年輕的時候結婚生日,那麽又該是怎樣一個場景。


    子凡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此刻,他沒有拒絕白晟,反而沉吟了一下,將一直貼身藏著的一瓶藥水遞給了白晟。


    自從做出了那毒藥之後,一向不愛做毒藥的解藥的子凡,破天荒的早早的做了解藥,並時時的放在身上,好像判斷到了,未來會有這麽一天似得。


    “這是解藥,每天一滴,兌在水裏喂下去,一星期就醒了。”


    寫完,他就低下頭,認真的看起來溫度計表。


    再看白晟,雙手激動的有些發抖,他現在很想直接迴戰 家別墅,但是一想到子凡的安全,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子凡,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去哪裏?”


    “你給了我解藥,李氏集團不會放過你的。”


    看到這句話,子凡苦澀的笑了笑。


    “去戰家麽?還不如直接死在這裏好了。”


    “相信我,跟著我,我不會讓你死的,子凡。、”


    白晟懇切的看著子凡,他是真的不希望子凡有事兒。


    原本子凡是不想去那裏的,在他被半囚禁之後,他幾度覺得自己一生也就這樣過下去了。


    提供給李氏集團毒藥,然後過著很富貴但是被半囚禁的日子,他幾乎不敢去奢望什麽自由。


    可如今,白晟的幾句話,卻讓他忽然有了那麽一點點的求生欲望。


    “我可以再跟正常人一樣生活嗎?”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打出這句話。


    “可以,我一定會給你正常的生活的,你要的生活。、”白晟肯定的寫到,因為用力,鼻尖在紙板上滑下了深深地印記。


    子凡低下頭,在腦海裏仔細思索了一番,然後十分確定的在紙上寫道,“如果走趕緊走吧,我想我們這麽久不說話,他一定懷疑了。”


    白晟這才一驚,的確,因為拿到藥太激動了,他忘記維持正常的言談了,而這麽久不說話,很明顯不正常啊。


    “走…”幾乎是在一瞬間,白晟在紙上寫下了這個字,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不說話,不然李氏集團確定了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麽,還可以多擠出來一點時間離開。


    如果現在被李氏集團知道他們要離開,也許在附近潛伏著的人,立馬就要來抓他們了。


    “我抱著許榮榮,你就說她病的特別嚴重…”想了一下,白晟在紙上這樣寫道。


    子凡抿嘴點頭,十分冷靜的收拾自己的器材,然後將之打包的非常簡約。


    而白晟,則快速的把紙張全部撕爛扔進了馬桶裏,最後用水衝走,然後他讓許榮榮穿的厚厚的,自己則把公寓裏重要的東西全部帶走。


    然後,他抱著許榮榮匆匆的出了公寓的門。


    一行三個人,除了子凡沒有戴口罩之外,白晟和許榮榮都帶著很大的口罩,幾乎遮住整張臉。


    而且,躺在白晟的臂彎裏,胳膊卻斜斜的耷拉下來的許榮榮,就給人一種病的快要死掉的即視感。


    兩個守在外麵的人互相對視一眼,一個跟了過去,另外一個則打電話把事情匯報了一下。


    至於白晟,他把許榮榮放進了 後車座,給她蓋好衣服,同時把她這段時間用的東西全部打包了一下放在她旁邊。


    因為剛才是用毯子把許榮榮包裹出來的,所以一個包包沒有被他們發現。


    子凡上了副駕駛,白晟快速的開車車離開了。


    在他們身後,其中一個監視著,開著一輛普通的黑色車,緊緊地跟著他們。


    另外一個人,則打電話給了李氏集團總裁。


    “喂,總裁,他們急匆匆的離開了。”


    “是要去哪裏?”


    “看方向,像是二院。”


    “二院?”李氏集團總裁的眉毛皺起,卻又鬆開,“跟著,看看到底去哪裏,如果發現不對頭,你可以解決他們。”


    “是的。”


    得到了指令的黑衣人,開起另外一輛黑色的普通轎車,對著白晟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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