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卿雲貪婪的躺在她懷裏,那炙熱溫暖的體溫,將他燒灼的麵紅耳赤:


    “卿雲知道妻主疼卿雲,但妻主貴為皇太女,身份尊貴,沒有喚‘殿下’就已經是大不敬,若是連聲‘妻主’都不稱,真真是大逆不道了。”


    楚君...


    楚君...


    阿楚...


    他是多麽想喚出這兩個字啊...


    然而尊卑有別,他以這副殘軀登上了眾人敬仰的位置,早就招來了諸多不滿。


    若非楚君手腕強硬、態度堅決、能力斐然、政績顯赫、贏得子民愛戴,怕是早就被剝奪皇太女的資格了。


    若是他再不知尊卑,不懂進退,他與楚君就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不想...不想離開楚君...


    隻要能在留她的身邊,他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願意去做。


    “罷了...”她低低的輕歎一聲,伸手摟緊了他單薄的身軀,將他又往自己懷裏攏了攏。


    “睡吧。”


    他自幼畏寒,又患有心疾,十四歲那年又曾於寒冬下水救她,差點咽氣,最後雖勉強的活下來了,但這副身子已然是窮弩之末,吊著一口氣兒罷了。


    龍楚君為他網羅天下靈丹妙藥,供養了他整整三年,才終於叫他的身子有點起色。


    但這畏寒怕冷的病根,始終是落下了。


    好在,她有鳳凰血脈,神火可驅散一切嚴寒,因而身子更是常年暖如火爐,很適合為他取暖驅寒。


    所以,即使她有夫侍成群,卻仍始終堅持每日來梧桐殿與他合塌而眠。自他十七歲嫁於她之後,這三年來,從無間斷。


    他們的感情令人世人豔羨,卻也令皇族人憤怒,哀歎。


    鳳凰神火何其尊貴?普天之下,六界之中,唯有他們皇族一統有此血脈。


    但這弊端也是明顯。


    前朝先皇不慎被這霸道的神火影響心神變得狂躁易怒,不辨是非,連誅皇族宗親數百餘人,甚至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


    他逐漸變得如此殘暴不仁,忍害手足,囚禁發妻,掌錮親骨,令人發指,朝堂之上,人人皆惶恐不安,無法專政,百姓們敢怒而不敢言。


    幸得女帝出手,製止了他的暴行,救臣子於水火,還百姓一個安定。


    是以,百姓心中感念,那些老臣更是對她頂禮膜拜視若神袛。


    所以即便女帝改朝換代,建立女子為尊的凰權國度,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原來是這樣!”


    神蕪幽恍然大悟,頓時心中對這素未謀麵的凰權女帝生出了澎湃敬意。


    日升天明,陽光高照。


    他們一行人正隨著翁海峰的帶領,在地下的輝煌通道裏崎嶇前行。


    豪!


    真特麽壕無人性!


    別看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暗道,就這燈火通明金光熠熠的牆麵可都是純金打造的!


    每隔五米便是一個焰火燈,高高的搖曳在純金的燈座裏,橘紅色的火焰如此熾熱,仿若又迴到了夏日炎炎。


    神蕪幽這倒黴的植妖屬性,頓時有些悶熱難耐,褪去了那厚重的鬥篷。可這涼快也隻是一會兒,不知道在這地道裏兜兜轉轉走了多久,那股子熱意又上來了。


    他朝淩望清那邊靠了靠,極獄冥火的氣息叫她清爽不少。


    前麵帶路的翁海峰見走得差不多了,就低聲提醒道:


    “安兄弟,我家主人喜靜,見了主人之後切莫吵鬧喧嘩。至於那個花妖...”


    他摩拳擦掌,討好的笑笑:“我已經告知了主人,還希望安兄弟能夠在主人麵前多美言我幾句...”


    安瀾清溫和一笑:“翁兄放心。”


    美言,是可以的。


    至於你能不能受得住他的美言,就不得而知了...


    -


    梧桐殿的清晨,總是忙碌的。


    龍楚君每每早朝起身都要費一番功夫,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褥,然後輕手輕腳的下床,又為他掖好被角,以防著涼。


    宮女們早已習以為常,步履輕盈的快步走來,為她洗漱穿衣,整理著裝,然後再跟著龍楚君默默的退出房間。


    因為他的體弱,她們都以為,屋內的祁卿雲會睡到午時。可她們哪知,就當龍楚君出門的一瞬間,那本該在床榻閉目而眠的人兒驀地睜開一雙陰翳的雙眼。


    與昨夜的緩緩深情不同,如今的這雙眼睛,滿滿都是涼薄與嘲諷。


    他利落的起身,轉身朝著殿後的一副畫像那走去。旁邊供著瑞獸的玉器,他蒼白的五指輕輕覆上,在輕輕一轉——


    那畫像之後的牆壁便緩緩轉動,出現了一條狹窄陰暗的密道。


    他嘴角一勾,目光警惕的朝屋子裏環視一眼,隨後一揮衣袖,大步的朝那密道走去。


    這架勢,這速度,怎麽看都不是一個久病之人應該有的。


    暗牢裏的龍傲君情緒很是暴躁,可偏偏又不能那一群什麽也不知道的啞巴的出氣,於是隻能的悶悶的將那些昂貴的擺件珠寶一把火燒個精光,來撫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三天的時間裏,這裏不知道換過多少的擺件,來來迴迴,他也不嫌累得慌。


    這不,他脾氣上來,又要燒東西了。


    然而手剛一動,就忽地聽見那石門傳來轟轟響聲。他轉身看去,隻見一道單薄的身影緩緩而來,那熟悉的麵容叫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嗬,本皇子當是誰呢?這不是我那藥罐子的姐夫嗎?怎麽,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又開始禍害本皇子了?”


    他是打心眼裏瞧不起這位準姐夫的。原因無它,就是又弱又作!令人厭惡!


    上了床就禍害他皇姐,下了床就禍害整個皇族。


    就因為他,皇姐那段時間不知過得有多艱難,現在好不容易拿政績堵住了那些大臣的嘴,結果這廝又不安分的私自建密室!


    祁卿雲冷冷的望著他,眼神中透露著輕蔑,揚唇道:


    “你再不情願又能如何?本君郎還是你皇姐的夫婿,你還是得乖乖喊我一聲皇姐夫!”


    “喝呸!”


    龍傲君滿臉嫌惡的唾了一口,忽地想到什麽,笑容逐漸玩味:


    “祁藥罐兒,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個位置多久?要是皇姐發現了本皇子被你困了起來,你猜猜,你的下場是該在天牢,還是在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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