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劍已經遠去多時了,而彭老爺子仍然站在原地,癡癡的望著手中的那幅字畫出神,半天都不見動一下。


    一陣微涼的晚風吹來,黑鷹掃了一眼塵土飛揚的街道,急忙轉頭朝身邊的彭老爺子輕聲說道:“首長,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黑鷹一直在緊盯著彭老爺子手中的那幅字畫,在黑鷹的眼裏看來,眼前這幅字畫真的看不出什麽不凡之處,不過就是在一片田園之間,悠閑的坐著一位身著道袍的中年人,然後旁邊桌子上泡著一壺正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整個字畫的邊上題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天山逍遙客。


    當然,如果黑鷹湊過頭去仔細查看的話,絕對會大吃一驚,因為在那逍遙仙翁五個大字下麵的落款,赫然是華夏開國領袖的題名。


    “噗”


    黑鷹的一聲唿喚,讓彭老爺子又一次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不過這次的情況貌似有些不妙,彭老爺子在迴過神來的當時,張口就一道血箭噴了出來。


    “首長,您怎麽拉?”


    彭老爺子突然的這麽一下,頓時將黑鷹等人嚇得不輕,於是,黑鷹立即衝了上來,將右手搭在彭老爺子的後背上,同時吩咐身邊的其他特衛,立即跑去車上拿來常備的急救藥。


    當黑鷹從身邊兄弟的手裏,一手接過急救藥,一手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轉而遞到彭老爺子的手裏時,卻被彭老爺子急忙揮手阻止。


    跟在彭老爺子身邊多年,黑鷹也知道彭老爺子的脾氣,看到彭老爺子拒絕服藥,黑鷹倒也沒有堅持,不過黑鷹還是帶著一幅擔憂的表情,沉聲朝彭老爺子說道:“首長,我看還是送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快走吧,劉副主席他們應該等急了。”聽到黑鷹關切的建議,彭老爺子立即揮了揮手,然後率先掉頭朝‘紅旗’車上走去。


    苦笑了搖了搖頭,黑鷹望著彭老爺子的背影,隻得朝身邊的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然後便朝‘紅旗’轎車的駕駛室走去。


    經過這麽一段插曲之後,‘紅旗’車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沉默起來,黑鷹緊繃著張臉,將車速再次提了上來,載著彭老爺子急速的朝前麵飛奔而去,而坐在後麵的彭老爺子,輕輕撫摩著手中的那個木盒,一雙虎目之中頓時流下兩滴濁淚。


    時間仿佛迴到了幾十年前,那時彭老爺子還是個小小的警衛員,成天跟在華夏開國領袖的身邊跑腿。


    彭老爺子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是在華夏剛剛建立新政斧沒多久,他在老首長的帶領下,前去天山拜訪逍遙子的時候,木盒之中的這幅字畫,正是當年逍遙子所畫的自畫像。


    當逍遙子畫完這幅油墨畫之後,一時來了興趣的老首長,特意手執毛筆在邊上添上五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同時留有他的題名。


    是啊,怎麽可能忘記,嚴格的說起來,這幅字畫也有他彭剛的功勞,彭老爺子到現在都記得,當年留下這幅字畫的時候,正是他站在邊上磨的墨啊!


    天山逍遙客,是彭老爺子當年的老首長,對逍遙子的戲說之言,暗指逍遙子獨居天山逍遙自在,其實也是在肯定逍遙子的地位,暗暗告訴身邊的那些將領,以後無事盡量不要過來打擾逍遙子的寧靜生活。


    現在,自己的老首長已經西去,而彭老爺子也成了別人的老首長,可是逍遙子卻送來了當年的那幅字畫,這讓彭老爺子情何以堪,以後九泉之下怎麽去向自己的老首長交代?


    正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彭老爺子總算來到那座四合院裏,而不出彭老爺子所料,一號首長和劉文成兩人,正一臉愁容的坐在一號首長的辦公室裏,沉悶的等著彭老爺子的到來。


    另外,劉文成甚至將柳景運也請了過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瞞估計也瞞不住,劉文成幹脆在掛完彭老爺子的電話之後,便立即給柳老爺子打去一個電話,將柳嘯天出事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到劉文成通報的情況之後,柳景運先是在電話裏呆楞了片刻,然後衝著電話裏毫無形象的大罵起來,揚言要找劉文成算總帳。


    眼下正是暑假的時候,上次因為柳芊芊臨時出事,未能前來陪陪柳景運老倆口,等到暑假一放,柳芊芊便立即飛來京城,整天陪在柳景運老倆口的身邊,現在柳家的氣氛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再像過去那樣整天罩著一層陰雲,柳景運老倆口在柳芊芊迴來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沒見撤下來過。


    同時,得知柳嘯天被劉文成慫恿前去島國執行任務,柳景運老倆口一邊守著柳芊芊,一邊在心中暗暗期盼柳嘯天能早點歸來,或許看在柳芊芊還在京城,柳嘯天會來柳家一趟也說不定。


    特別是柳老太太,在柳振權陪著柳芊芊出去之後,就整天守在柳家大宅的客廳裏,一邊念叨著劉老頭子不地道,一邊緊盯著眼前的電話機,希望深海那邊傳來柳嘯天返迴華夏的消息。


    沒想到,柳景運老倆口千等萬等,等來的卻是這麽一個結果,這讓柳景運說什麽也接受不了,柳老太太從旁邊聽到這個消息,更是一頭暈倒在沙發之上,嚇得柳芊芊立即淚眼朦朧的將她扶迴房間,然後憂心忡忡的守在病床旁邊,同時在心裏暗暗為自己的哥哥祈禱,希望他能逢兇化吉早點迴家。


    不過,柳景運大罵了半個小時之後,還是不出劉文成的所料,立即在特衛的護送下,急急忙忙趕到一號首長的辦公室,都是老革命了,劉文成倒是摸透了柳景運的為人,在大是大非的情況下,柳景運還是能夠保持相當的冷靜。


    匆匆趕到一號首長的辦公室之後,柳景運當即從劉文成的嘴裏,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隨即柳景運便悶頭坐在一旁,滿臉愁容的想著心事。


    稍微安慰了柳老爺子幾句,一號首長便和劉文成一起坐了下來,在彭老爺子沒來之前,他們也沒準備就此展開討論。


    眼下,看到彭老爺子疾步走了進來,一號首長和劉文成立即站了起來,而柳景運則是朝彭老爺子輕輕的點了點頭,此時他真沒心情上去客套。


    當注意到彭老爺子略顯蒼白的臉色時,一號首長急忙關切的問道:“彭老,您是不是病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就不應該讓您大老遠的跑過來,其實我們去您那也是一樣。”


    “別客套了,說正事吧。”對於一號首長的關切問候,彭老爺子卻是無力的揮了揮手,然後,將身上的那個精致小木盒掏了出來,急忙朝眼前的三位老友沉聲說道:“在剛剛前來這裏的路上,有人特意給我送來這個。”


    “這是什麽東西?”帶著些許的疑惑,劉文成立即接過木盒,然後從裏麵取出那副字畫,慢慢的在茶幾上鋪展開來。


    “是這?”眼睛隨意的掃了一眼,當柳景運到劉文成展開的字畫時,頓時發出一聲驚唿,天山之巔的那位老人,他早就有所耳聞,隻是沒緣親眼見過,而眼前這幅字畫,彭老爺子當年跟隨老首長,從天山上下來之後,曾無數次表情得瑟的向柳老爺子談起過,說什麽自己曾和兩位傳奇人物一起完成過一幅絕世佳作。


    當現在看到眼前這副字畫上的內容,以及旁邊的題字和落款,再迴憶起彭老爺子以前經常炫耀的事跡,柳景運頓時明白了這幅字畫的出處。


    “恩”表情傷感的點了點頭,彭老爺子立即指著眼前的字畫,沉聲說起七劍的傳話,然後則是滿麵滄桑的坐了下來,連連歎息不止。


    “天山從此不逍遙,這是有兩個意思啊,第一,因為嘯天這孩子的事情,天山上的那位老人,一定會有相關的動作,彭老所說的白若冰,七劍接連下山,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第二,那位令人敬重的老人送來這幅字畫,再加上送畫之人的傳話,那就是說明逍遙前輩要和我們劃清界限,以後咱們有什麽棘手的事情,也別去天山找他。”雙眼緊盯著麵前的這幅字畫,再仔細迴味著七劍傳來的那句話,柳景運急忙沉聲分析起來。


    同時,柳景運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歎,沒想到自己找了十幾年的孫子,一直跟著那位傳奇老者,難怪溫宛芝怎麽找都找不到。


    說起柳景運此時的感歎,還真有點讓人無奈,彭語嫣曾和柳芊芊以及溫宛芝她們說起過柳嘯天的師門,但是都隻是輕輕帶過,在彭語嫣看來有些事情,還是讓柳嘯天自己去說比較好,而彭老爺子卻以為柳嘯天的一切事情,彭語嫣她們這些後輩應該都已經說過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去向柳景運刻意談起,以致於柳景運到今天為止,才算明白了柳嘯天的師門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聽完柳景運的分析之後,一號首長,劉老爺子,以及彭老爺子,全都緊皺著眉頭,臉色頓時越來越陰沉。


    如果這推斷真的成立的話,那對於華夏政斧來說,真不是個好的消息,天山上的那位老人在他們的心目之中,那就是一個標杆式的人物。


    幾代領導人更迭下來,誰沒有去找過那位老人幫忙?現在關係在他們的手裏就這麽斷了,那不是將開過領袖暗定下來的路線全盤否定麽?


    “這個包袱太沉重,必須要想辦法進行補救。”這是在場幾位老爺子,眼下腦海裏唯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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