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柳嘯天他們一直守到深夜,夏偉才悠悠的醒來。忍著身上劇烈的疼痛,夏偉看著病床邊上的親人,頓時潸然淚下。


    看到夏偉睜開眼睛,病房裏老夏家的人,隨即響起一片哭聲。他們要將這兩天所有的擔憂,都化作淚水,從心裏盡情的釋放出去。


    等大家肆意的發泄一陣後,夏可馨便連忙開始安排眾人的住宿。除了夏正飛夫婦,要陪在夏偉的身邊外,夏可馨帶著自己的父母,姨父姨媽,以及柳嘯天和米勒,就在醫院的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


    由於夏偉已經脫離危險,心情放鬆的眾人,一直睡到上午九點多種,從慢悠悠的起床。簡單的洗漱過後,夏可馨的父母,先前一步去了醫院,準備替換夏正飛兩夫妻,幫忙照顧夏偉。


    夏可馨稍稍打扮了下,仍然帶著她那副墨鏡,笑眯眯的帶上柳嘯天,找了個路邊小攤,安心的吃了頓早餐。然後就挽著柳嘯天,慢慢的朝醫院走去。


    米勒跟本沒拿自己當外人,難得找個空擋休息下,自然是還縮在被窩裏,唿唿睡他的大覺。


    柳嘯天和夏可馨兩人,剛走到醫院大廳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那裏。一個女人的哭聲,正從人群中間,淒厲的傳了出來。


    分開前麵的人群,柳嘯天拉著夏可馨,擠上去一看。當他們看到人群中間的兩人時,頓時都微微一愣。


    隻見人群中間,一個年輕女孩跌坐在地上,正在那傷心的痛哭著。旁邊半蹲著一個年輕的男子,緊緊拉著年輕女孩的右手,眼睛裏的痛苦之色,顯然可見。


    令柳嘯天和夏可馨驚訝的是,那個年輕男子,正是他們在火車上,見到的那個乞討的年輕人。不同的是,此時的年輕人,穿著的衣服,雖然不是什麽名牌,但也算得上是中等貨色。


    年輕女孩不顧眾人的注視,掙紮著站起來,右手拚命的拖著年輕男子,哭泣的喊到:“建安,咱們迴去好不好?我不治療了。我隻想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安安靜靜的過上幾天,我就心滿意足了。”


    心疼的掃視了一眼,年輕女孩右手上的針眼,由於女孩太過用力,那針眼還在汨汨的冒著鮮血。摸著女孩幾乎都掉光了的頭發,年輕男子眼裏的痛苦之色,又增添了幾分。


    看著身邊的女友,年輕男子顫抖的說道:“紅英,你這病一定要治。相信我,我一定能湊齊手術費的。聽話,迴病房去,外麵氣溫有點低,你抗不住的。”


    “我不,讓我任姓一次。建安,我真的不想治了,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了。”瘋狂的搖著頭,年輕女孩撲在自己男友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抱著懷裏的女友,仰頭看著天花板,年輕男子張著自己的大嘴,無聲的在那呐喊著。慢慢的,兩滴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著眼前這一幕,周圍的觀眾都忍不住,一個個的在那唉聲歎氣,替眼前這對戀人,感到惋惜和遺憾。


    特別是有一個中年婦女,捂著自己的嘴巴,陪在邊上失聲痛哭起來。看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絲毫不亞於,場中的那對年輕男女。不難猜出這位婦女,應該是他們的親人。


    另外,一位年輕的護士,站在夏可馨的身邊。同樣表情複雜的,看著場中的兩人,連連歎息著搖頭,眼裏還帶著一絲懊惱。,“?請問,他們這是?”朝年輕護士的肩膀,輕輕的觸碰兩下,夏可馨指著場中的那對戀人,輕啟紅唇。


    “唉……”迴頭看著夏可馨,那名護士輕輕歎了口氣,便將事情的經過緩緩道來。


    場中間的那個女孩,不幸患上了尿毒症,一直在人民醫院做治療。對於這種富貴病,天天的透析治療,早就壓得她家喘不過氣來。家境一般的女孩家裏,為了給她治病,早巳花光了積蓄,負債累累。


    不幸中的萬幸是,女孩的男友,在得知自己女友患上尿毒症後,並沒有揮袖離去,反而是一直不離不棄,精心的照顧著,病床上的女友。


    場中的年輕男子,貌似是學艦艇設計的。因為女孩的病,放棄了自己考研的機會,匆匆南下找了份工作。每月將自己的工作,全數寄給女孩,以此分擔女孩家裏的負擔。


    盡管相隔兩地,男孩也會時不時抽空迴來,探望自已的女友。這次元旦假期,男孩延後兩天才過來,昨天一直陪在女孩的病房裏。


    今天早上,男孩為了女孩去買早餐後,女孩的情緒非常低落,因為她知道,吃完這頓早餐,自己心爰的人,為了掙錢給她治病,又將要離她遠去。


    於是,在護士進來給她輸液時,情緒極端低落的她,拒不配合護士的工作。在輕聲勸慰一陣無效之後,護士情急之下,便朝女孩正色說道:“不為別人,就為了關心你的人,特別是你男朋友,你都應該積極治療。上天是公平的,在你患上重病的時候,卻安排了一份真愛陪在你身邊。你難道不知道,你男朋友為了你,放棄了多少麽?”


    女孩雖然躺在病床上很久了,但心思卻極其敏捷。從護士的三言兩語之中,她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於是,她連忙不動聲色,朝護士追問了幾句。然而,頓感失言的護士,抵死都不再說什麽,隻是幫女孩掛上點滴後,就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


    好奇心的驅使下,女孩手提著吊針瓶,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準備追過去問個究竟。


    走出門口後,女孩掃視了下,醫院走廊裏的人群。當她的視線在不經意間,落在身邊一人手裏的報紙上時,頓時感覺腦子轟的一下,炸裂成幾瓣。


    眼睛死死的盯著報紙上,那黑色碩大的標題,女孩急忙騰出右手,在身邊之人驚訝的眼神之中,將那份報紙奪了過來。


    飛速的瀏覽了下,報紙上麵的內容,女孩手上的吊針瓶,當即‘呯’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眼裏滾燙的流水,順著兩腮狂湧而下。


    正在這時,女孩的男友,帶著愁苦的麵容,提著熱唿唿的稀飯,剛好出現在電梯門口。當他收起愁容,換上一臉的微笑,正準備抬頭朝女孩的病房走去。


    在抬頭的那一瞬間,看到病房門口女孩的模樣時,男孩頓時臉色大變,手裏的稀飯當即掉在地上,摔得滿地都是。


    “壞了。”男孩暗歎一聲,便急忙跑上去,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女友。


    “為什麽?為什麽要瞞著我?”眼含著熱淚,女孩盯著自已的心上人,語氣極其平淡,平淡得讓男孩膽戰心驚。


    看著淚流滿麵的女友,男孩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將她抱了過來,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裏。大手撫摸著女孩的秀發,男孩的眼裏充滿了深深的擔憂。


    果然,麵對男友的沉默,女孩用盡全身力氣,從男孩的懷裏掙脫出來。朦朧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女孩突然牙齒一咬,撥下手上的針頭,雙手扯著男孩,歇斯底裏的喊道:“這病我不治了,咱現在就迴家。”


    聽到女孩這麽一說,男孩立刻焦急萬分,手扯著女孩,男孩急忙勸道:“紅英,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我們以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淚眼朦朧的看著男孩,女孩瘋狂的搖著頭,慢慢的朝後麵退去。一邊後退,一邊哭著說道:“不治了,我堅持不下去了。楚建安,你真傻,真的好傻。為了給我蔣紅英治病,你犧牲了那麽多,真的不值得,不值。”


    最後兩個字,女孩是用盡全力吼出來的。吼完之後,蔣紅英就捂著自己的小嘴,轉身朝樓下飛奔而去,沿途灑下一路的淚水。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將楚建安嚇得臉色慘白。外麵這麽冷的天氣,蔣紅英的身體又是那麽虛弱,擔心之餘,楚建安急忙追了過去,想將蔣紅英拉迴來。


    然而,蔣紅英卻死都不肯迴病房,兩人拉拉扯扯之間,就來到了醫院大廳,也就有了現在,大家眼前的這一幕。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比較時尚的女孩,左手拿著一份報紙,右手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急匆匆的從醫院大門走了進來。


    看到大廳圍著的眾人,女孩當即微微一愣。分開眾人擠了進去,看到人群中間的楚建安時,女孩急忙衝上去。


    將手裏的信封朝前一遞,女孩揚著手裏的報紙,朝楚建安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湘江都市報的記者,我叫秦依琳。昨天無意中得知你的事跡後,就幫你寫了篇報道。這是我們報社同仁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悲劇了。”聽到女記者的言詞,柳嘯天苦笑的搖搖頭,輕輕的歎息一聲。


    果然,將蔣紅英緊緊的抱在懷裏,楚建安怒視著秦依琳,牙齒咬得嘎嘎響。今天早上,他在去買早餐的路上,發現不管是醫院的護士,還是醫院裏的病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當他到以往一樣,買好早餐準備付錢時,早餐店的老板,說什麽也不肯收他的錢。在他疑惑的眼神之中,早餐店的老板,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朝他遞過來一張報紙。


    詫異的朝報紙掃了兩眼,楚建安頓時嚇得冷汗直流。他不敢想象,如果蔣紅英看到這份報紙,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怕什麽,它就給你來什麽。沒等楚建安想好,怎麽將這事搪塞過去,醫院裏的蔣紅英,就己經看到了這份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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